叶如君这毫不掩饰、赤裸裸的威胁,如同寒潮过境,瞬间冻结了全场所有嘈杂。考生们面面相觑,脸上写满了挣扎与不甘,但在关乎自身前途的沉重压力下,终究无人再敢发声,只能不甘地低下头,攥紧了拳头。
“看来,你们都做出明智的选择了。”叶如君满意地扫视着这片被迫屈服的寂静,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,转身对着叶天,语气带着胜券在握的倨傲:“现在,你还有什么话可说?”
叶天面容冷峻,眼神深邃如寒潭。看来这位“二姐”,是铁了心要不择手段地将自己踩入泥沼了。
看台上的叶家众人见状,纷纷露出计谋得逞的得意笑容。尤其是叶国威与顾芸,更是迫不及待地冲下看台,拨开人群,站到了他们的“好儿子”叶翔身边,形成一种无声的支援与对峙。
“小畜生!还想让我们翔儿当众丢脸?今天不给你个刻骨铭心的教训,你是不知道天有多高,地有多厚!”顾芸双手叉腰,眼神恶毒,唾沫横飞地放着狠话,誓要将叶天这个“不安定因素”彻底碾碎。
叶国威也扶了扶金丝眼镜,镜片后的目光阴冷,一副已然吃定叶天的模样,仿佛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。
叶天却并未理会他们的叫嚣,只是抬腕看了看时间,语气平淡地自语:“差不多……该来了吧。”
这轻飘飘的一句话,让叶国威感觉受到了蔑视,他冷笑道:“哼,叶天,少在那里装神弄鬼!我告诉你,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,也救不了你!承认服用违禁药也罢,不承认也罢,这项耻辱你都休想洗脱!识相的就自己乖乖认了,看在你终究和我们叶家有些渊源的份上,我或许可以劝如君网开一面,只取消你的体考成绩,让你还能保留文化课成绩,留几分颜面!”
他这话看似大度,实则阴狠至极。因为他早已认定叶天的文化课成绩一塌糊涂,即便保留资格也于事无补。此刻故作姿态,不过是想在不明真相的外人面前,塑造叶家“宽宏大量”的假象。
见叶天依旧沉默以对,叶如君不再犹豫,她深吸一口气,用足以让全场听清的声音,威严地宣布:“本主考官现在正式宣布!考生叶天,涉嫌服用违禁药物,成绩作废!并取消其本次高考资格!”
“格”字尾音还未完全落下——
“嗡——!”
考场外围,突然传来一阵低沉而富有力量的引擎轰鸣声!只见一辆接一辆的黑色豪华轿车,如同沉默的钢铁洪流,井然有序地驶入考场区域!清一色的红旗轿车,那庄重沉稳的车型与特殊的牌照,无声地昭示着来客身份的非同寻常——这绝非普通富豪所能拥有,而是需要匹配相应尊贵地位才能配备的座驾!
为首车辆停稳,车门打开,下来一男一女。中年男子气度沉稳,不怒自威;而那女子,一身素白劲装,身姿挺拔,英气逼人,宛如雪中寒梅。
那白衣女子目光如电,瞬间锁定场中情况,随即迈开长腿,快步朝叶天的方向走来,人还未至,清冷中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已然响起:
“叶上尉!你好大的官威啊!”齐天目光锐利如刀,直刺叶如君,“谁给你的权力,随意取消一名考生的高考资格?!”
在来的路上,赵祈年早已将他所知的、关于叶天与叶家之间的恩怨纠葛,原原本本地告知了齐天。因此,齐天一出场便矛头直指叶如君,毫不客气。且不论她是否刻意针对叶天,单凭她这以权谋私、公然舞弊的行径,就足以让齐天出手整治!
叶如君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一愣,她凝神看向白衣女子,只觉得对方有些眼熟,似乎在某些极高层次的场合见过影像,但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具体身份。
一旁的顾芸见居然有人敢替叶天撑腰,泼妇本性瞬间爆发,也顾不上看来人阵势,当即跳脚撒泼起来:
“你算个什么东西?!这里是军方体考重地!什么阿猫阿狗都敢闯进来撒野了?!给老娘滚出去!!”她一边尖声叫骂,一边竟伸出手指,几乎要戳到齐天的鼻尖上。
齐天眉头微蹙,眼中闪过一丝不悦。
根本无需她下令,身旁一名身着黑色西装、气息精悍的保镖(隶属于赵祈年的私人安保团队)已然一步上前,动作快如闪电,手臂一挥——
“啪!啪!”
清脆响亮的两个耳光,结结实实地甩在了顾芸的脸上!
全场瞬间一片死寂,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打懵了!
顾芸捂着瞬间红肿起来的脸颊,瞪大了眼睛,好半天没回过神来。倒不是有多疼,而是这当众被扇耳光的屈辱感,如同岩浆般灼烧着她的理智!
战方人员有严格的纪律约束,不可与平民百姓动手,这是铁律也是素养。但赵祈年作为商人,其保镖则无此限制。在他眼中,齐将军何等尊贵,岂容一个泼妇当众辱骂?
叶国威被这毫不留情的阵仗吓得心头一颤。他毕竟是见过些世面的,从那车队、那来人的气度,立刻判断出对方背景深不可测,绝非叶家所能轻易得罪。
叶如君同样心头巨震,强压下翻涌的气血,努力维持着镇定,语气放缓但依旧带着官方口吻:“诸位是什么人?此地是军方管辖的体考重地,请立刻出示你们的身份证明!否则,作为体考总负责人,我有权要求你们立刻离开!”
她试图用规则和职权来让对方知难而退。
齐天却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,根本不屑回答。她的目光在场中扫视一圈,最终精准地落在始终平静的叶天身上。
她几步走到叶天面前,带着审视与好奇,上下打量了这个引发一连串风波少年一番。见他面对自己,既无寻常人的拘谨惶恐,也无过分的好奇探究,依旧那般云淡风轻,齐天心中不由暗赞:此子心性,果然不凡。
她伸出右手,脸上露出一丝职业化的、却不失郑重的微笑:“你就是叶天?”
叶天微微颔首,坦然承认,姿态不卑不亢。
齐天与他握了握手,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传入近处几人耳中:“在下,北凉军——齐天!今日特为交易而来,不知叶先生现在是否方便……”
她话语点到即止,在众目睽睽之下,“三品丹药”这等国宝级的存在,绝不能轻易宣之于口。
叶天与齐天的手一触即分,神色依旧平静无波:“齐将军来得正是时候。不过在此之前,恐怕得先解决眼前的这点小麻烦。”
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转向脸色已然变得极其难看的叶如君。
叶如君此刻心中已是惊涛骇浪!北凉军?!叶天怎么会和北凉军这等庞然大物扯上关系?!再看对方这气场、这做派,尤其是那几辆象征着身份的红旗轿车……即便她心中仍有万分疑虑,此刻也连一丝质疑的勇气都提不起来了。这些人,即便不是北凉军,也绝对是她、乃至整个叶家都绝对招惹不起的存在!
齐天会意地点点头,转身面对叶如君时,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隼,周身那股久居上位的压迫感弥漫开来:“叶上尉,你刚才说,要取消叶天的高考资格?”
叶如君强自镇定,硬着头皮道:“没错!他服用违禁药物,影响考试公平,我作为主考官,有权……”
“证据呢?”齐天根本不听她那套官腔,直接打断,言简意赅。
“他……他举起了五百公斤的重量!这本身就是最有力的证据!”叶如君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理直气壮。
齐天闻言,几乎要被这荒谬的理由气笑了,她双手环抱胸前,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:“也就是说,你仅仅凭借自己的‘怀疑’,在拿不出任何实质性证据的情况下,就要断送一个考生的前程?叶上尉,你这主考官,当得可真是……威风啊!”
叶如君脸颊发烫,却仍强撑着辩解:“我这是合理怀疑!叶天之前只是一个普通高中生,一夜之间,十公里跑步打破纪录,举重更是达到骇人听闻的五百公斤!如此多不合常理之处,难道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?”
不知为何,在齐天那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目光注视下,叶如君感觉自己那股惯有的骄傲和霸道消失得无影无踪,所有的辩解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,活像一个在老师面前强词夺理、漏洞百出的小学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