吉祥胡同的清晨,总裹着股热乎气儿 —— 公共厨房的烟囱冒起白烟,应大妈的萝卜干在石桌上晒得冒油,张大爷的百灵鸟刚唱完一段《小放牛》,孙剃头匠就拎着剃头匣子,在院儿里支起了摊子,铜盆擦得锃亮,映着刚升起来的太阳。
晓星正蹲在公共水龙头旁洗青菜,盆里的水珠溅在蓝布裤脚上,凉丝丝的。她刚把青菜捞出来,就听见院儿门口传来 “噔噔噔” 的脚步声,跟踩了风火轮似的。抬头一瞅,陈阳背着个黑色的帆布包,衬衫扣子扣错了一颗,领带歪在脖子上,手里攥着个牛皮纸文件袋,跑得满头大汗,嘴里还念叨:“完了完了,今天要交考核材料,再晚就来不及了!”
“陈阳,你慌啥?” 晓星直起腰,拿围裙擦了擦手,“离上班还有半小时呢,慢慢走呗!”
陈阳脚步没停,刚想回话,脚下不知被啥绊了一下 —— 是刘梅昨晚扔在院儿中间的烂菜叶子,他 “哎哟” 一声,整个人往前扑去,手里的文件袋 “哗啦” 掉在地上,里面的纸张散了一地,像撒了把扑克牌。
“我的材料!” 陈阳急得直跺脚,赶紧蹲下来捡,手指都在抖 —— 这是他熬了三个通宵写的社区考核报告,要是丢了或者弄脏了,试用期都过不了。
晓星也赶紧跑过去帮忙捡,一张浅蓝色的通知从文件堆里滑出来,落在她脚边。她弯腰捡起来,上面印着 “街道办 2025 年度新人优秀奖通知”,下面列着获奖名单,她扫了一圈,没看见陈阳的名字。
“陈阳,你这儿还有张优秀奖通知呢。” 晓星把通知递给他,“不过没你的名字,可能是顺便夹在里面的。”
陈阳接过通知,眼神暗了暗,嘴角也耷拉下来:“我就知道…… 我刚来三个月,哪能评上奖呢。” 他说着,把通知揉了揉,想塞进文件袋里,却被赶过来的应大妈拦住了。
“阳子,你这是干啥?” 应大妈手里端着个玻璃罐,里面装着刚腌好的黄瓜咸菜,“评奖这事儿,重在参与嘛!再说你这阵子帮咱院儿办了不少事,上次帮张大爷办老年证,跑了三趟街道办,咱都看在眼里!”
张大爷也拎着鸟笼走过来,凑过来看通知:“我瞅瞅 —— 哟,这名单上有仨人,都是来半年以上的。阳子你别急,下次肯定有你!”
孙剃头匠正给一个老街坊剃头,听见这话也搭腔:“就是!阳子你人老实,办事又靠谱,比那几个油嘴滑舌的强多了!那奖没评上,是他们没眼光!”
陈阳勉强笑了笑,把散落的文件都塞进袋里,刚要站起来,就听见院儿门口传来刘梅的大嗓门:“哎哟!这不是阳子嘛!咋蹲地上了?是不是丢啥值钱东西了?”
刘梅拎着个空篮子,刚从外面回来,头发乱蓬蓬的,脸上还沾着点灰。她凑过来看见陈阳手里的文件袋,眼睛一下子亮了:“阳子,你这是要去街道办啊?正好我有事儿想找你们领导,你帮我带个话呗 —— 我想申请个低保,你看我这条件,是不是符合要求?”
“刘姨,低保得自己去申请,还得交材料,我帮不了您。” 陈阳站起身,拍了拍裤子上的灰。
“你帮我问问咋了?” 刘梅伸手就去拽陈阳的胳膊,“你不是在街道办上班嘛,这点面子还没有?再说了,刚才我看见你掉了张通知,是不是啥好事?给我瞅瞅!”
她伸手就去抢陈阳手里的通知,陈阳没防备,通知被她抢了过去。刘梅展开一看,看见 “新人优秀奖” 几个字,眼睛瞪得更大了:“哎哟!优秀奖!阳子,你评上奖了?这可太好了!以后你当了领导,可得多照顾照顾你刘姨!”
“刘姨,名单上没有我。” 陈阳赶紧解释。
“没有你?” 刘梅把通知凑到眼前,眯着眼睛瞅了半天,突然 “啪” 地一拍大腿,“哎哟!这儿还有行小字呢!‘补充名单:陈阳,因在四合院文化整理工作中表现突出,特增补为优秀奖获得者’!阳子,你这是漏看了!”
陈阳愣了,赶紧凑过去看 —— 通知的最下面,果然有一行手写的补充名单,还盖着街道办的公章!他刚才太着急,没看见这行小字!
“真的有我!” 陈阳激动得声音都颤了,“我还以为没评上呢,没想到是增补的!”
“那可不!” 刘梅立马换了副笑脸,把通知递还给陈阳,还帮他理了理领带,“我就说你这孩子有出息!以后你可得跟领导多提提我,我那低保的事儿,就靠你了!”
应大妈在旁边瞅着,撇了撇嘴:“刘梅,刚才阳子没看见补充名单的时候,你咋不说帮他瞅瞅?现在知道有奖了,就来套近乎了?”
“我这不是刚看见嘛!” 刘梅脸一红,又马上梗着脖子,“我跟阳子是邻居,互相帮忙是应该的!再说了,刚才阳子掉文件,我还想帮他捡呢,就是你们动作太快了!”
孙剃头匠也笑着说:“刘梅,你别在这儿说漂亮话了,阳子能评上奖,是他自己努力,跟你可没关系!”
刘梅刚想反驳,突然看见晓星手里拿着张纸,凑过去一看,是从陈阳文件袋里掉出来的超市满减券,满 50 减 20。她伸手就想抢:“哎哟!这券正好我能用,阳子,你也不怎么去超市,给我吧!”
“刘姨,这券是我的,我晚上想给我妈买点东西。” 晓星赶紧把券揣进兜里。
“你年轻,少吃点零食怕啥?” 刘梅伸手就去掏晓星的兜,“我这老胳膊老腿的,去趟超市不容易,你就给我吧!”
两人正拉扯着,刘梅脚底下一滑 —— 刚才晓星洗青菜的时候,溅了点水在地上,她没注意,一下子摔了个 “屁股蹲儿”,正好坐在应大妈放在地上的咸菜罐上。“咔嚓” 一声,咸菜罐摔碎了,黄瓜咸菜撒了一地,刘梅的裤子上也沾满了咸菜汤,黏糊糊的。
“哎哟喂!我的咸菜!” 应大妈急得直跺脚,“这是我腌了半个月的黄瓜,刚要给晓星送点,就被你摔碎了!”
刘梅疼得龇牙咧嘴,想站起来,可裤子沾了咸菜汤,一使劲又滑了一下,差点摔进咸菜堆里。院儿里的人 “轰” 地一声笑了,孙剃头匠笑得手里的剃刀都差点掉在地上:“刘梅,你这是想跟咸菜‘亲密接触’啊!”
张大爷也笑着说:“你这孩子,老是急急忙忙的,这下好了,摔了一跤,还赔了应大妈一罐子咸菜!”
刘梅坐在地上,看着满裤腿的咸菜汤,又心疼又生气,眼泪都快出来了:“我的裤子!这是我刚买的新裤子!还有我的屁股,疼死我了!”
晓星赶紧走过去,想扶她起来:“刘姨,您没事吧?我扶您起来,去我屋里擦擦裤子。”
“不用你扶!” 刘梅甩开晓星的手,自己挣扎着站起来,一瘸一拐地往自己屋里走,嘴里还嘟囔着,“倒霉催的!本来想沾点喜气,结果摔了一跤,还赔了咸菜!”
看着刘梅的背影,院儿里的人笑得更欢了。应大妈叹了口气,蹲下来收拾碎罐子:“算了算了,碎了就碎了,改天我再腌一罐。”
“应大妈,我帮您收拾。” 晓星赶紧蹲下来帮忙。
陈阳也走过来,从兜里掏出五十块钱递给应大妈:“应大妈,这钱您拿着,再买些黄瓜腌咸菜,就当是我赔您的。”
“不用不用,这跟你没关系。” 应大妈赶紧推辞,“是刘梅自己不小心摔的,咋能让你掏钱?”
“应大妈,您就拿着吧。” 陈阳把钱塞到应大妈手里,“要不是我掉了文件,也不会闹出这事儿。再说了,我评上了奖,也该请大家吃点东西,这钱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。”
张大爷在旁边说:“应大妈,你就拿着吧,阳子这孩子一片心意。正好晚上阳子得奖了,咱院儿简单聚聚,热闹热闹!”
“那行,我就拿着了。” 应大妈接过钱,笑着说,“晚上我多炒两个菜,阳子,你也来吃,咱庆祝庆祝!”
“好嘞!” 陈阳高兴地答应了。
他看了看表,赶紧说:“我得去上班了,不然该迟到了!晚上见!” 说着,他拎着文件袋,快步往院外走,脚步都比刚才轻快了不少。
晓星帮应大妈收拾完碎罐子,刚想回屋,就听见张大爷说:“晓星,你看阳子能评上奖,是不是也沾了你的福气?上次我中彩票,这次阳子得优秀奖,都是你在旁边的时候发生的!”
“是啊!” 孙剃头匠也附和,“我觉得晓星就是咱院儿的锦鲤,谁跟她在一起,谁就有好运!”
晓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:“大爷,您别这么说,都是巧合。陈阳能评上奖,是他自己努力的结果,跟我没关系。”
“啥巧合啊!” 应大妈把咸菜罐的碎片扔进垃圾桶,“上次你帮我拧水龙头,掉出张超市满减券;帮张大爷修收音机,找出张中了奖的彩票;这次帮阳子捡文件,又发现了补充名单。这要是巧合,哪有这么多巧合?”
晓星还想解释,就听见院儿门口传来周快递的声音:“晓星姑娘,有你的快递!”
周快递拎着个快递盒走了进来,递给晓星:“这是你买的书吧?我刚才在胡同口看见你的快递,就给你送过来了。”
“谢谢周师傅。” 晓星接过快递盒,刚想拆开,突然发现快递盒上贴着一张小纸条,上面写着 “恭喜您成为本月幸运客户,可凭此纸条到胡同口的书店领取一本免费畅销书”。
“哎哟!晓星又中好运了!” 应大妈笑着说,“我就说你是锦鲤吧,连收个快递都能中免费书!”
晓星也笑了:“可能真是运气好。周师傅,您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领书?说不定您也能沾点好运。”
“不了不了,我还有快递要送。” 周快递摆了摆手,“你自己去吧,恭喜你啊!”
周快递走后,晓星拿着快递盒和纸条,心里暖暖的。她觉得,搬来这个四合院,真是她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—— 这里有热心的邻居,有热闹的生活,还有说不完的开心事儿。
中午的时候,陈阳从街道办回来了,手里拿着个红色的荣誉证书,还有一个信封,里面装着五百块钱奖金。他一进院儿就喊:“大家快来看!我的优秀奖证书!还有奖金!”
邻居们都围了过来,张大爷接过证书,翻来覆去地看,笑着说:“哎哟!这证书真好看!阳子,你这可是咱院儿的骄傲!”
应大妈也凑过来看:“还有五百块奖金呢!晚上咱可得好好庆祝庆祝,我去买只鸡,再炒几个菜,咱就在院儿里吃!”
“我去买酒!” 孙剃头匠拍了拍胸脯,“我知道胡同口有个卖二锅头的,酒味儿正,咱晚上喝两杯!”
赵大夫也背着药箱回来了,听见消息笑着说:“我这儿有刚泡的菊花茶,晚上给大家当饮料,解解腻!”
刘梅也从屋里出来了,看见陈阳手里的证书和奖金,眼睛又亮了:“阳子,你这奖金不少啊!晚上庆祝,可得叫上我,我也想沾沾你的喜气!”
“刘姨,您也来呗。” 陈阳笑着说,“晚上大家一起热闹热闹。”
刘梅立马笑开了花:“还是阳子懂事!晚上我也炒个菜,给大家添个菜!”
晚上,四合院的院儿里摆了两张桌子,应大妈炖了鸡汤,炒了青椒肉丝、西红柿炒蛋;孙剃头匠买了二锅头和花生米;赵大夫带来了菊花茶;晓星炒了个青菜,还买了个西瓜;陈阳把奖金里的两百块拿出来,买了些水果和零食。刘梅也炒了个土豆丝,不过土豆丝切得粗细不一,还有点糊了。
大家围坐在一起,边吃边聊,张大爷举起酒杯,对着陈阳说:“阳子,这杯我敬你!祝你以后工作顺利,再拿更多的奖!”
“谢谢张大爷!” 陈阳赶紧举起酒杯,跟张大爷碰了一下。
应大妈也举起茶杯:“阳子,你是咱院儿的年轻人里最有出息的,以后可得多回来看看我们这些老骨头!”
“一定一定!” 陈阳笑着说。
晓星也举起茶杯:“陈阳,恭喜你评上优秀奖,以后继续加油!”
“谢谢晓星。” 陈阳看着晓星,突然想起自己兜里的 “蹭运笔记”,心里琢磨着:下次社区有活动,一定要让晓星跟我一起去,说不定还能沾更多的好运!
刘梅吃着鸡肉,嘴里还念叨:“阳子,你以后当了领导,可别忘了你刘姨啊!我那低保的事儿,你可得帮我多问问!”
“刘姨,您放心,我一定帮您问问。” 陈阳笑着答应了。
大家边吃边聊,笑声飘满了整个四合院。夜色渐深,胡同里的路灯亮了,昏黄的灯光照在院儿里,映着大家的笑脸,暖乎乎的。
晓星看着眼前的一切,心里觉得特别幸福。她想,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 —— 有热心的邻居,有热闹的氛围,还有源源不断的好运。以后的日子,肯定会越来越精彩!
这时,陈阳偷偷从兜里掏出 “蹭运笔记”,在上面写了一行字:“今日蹭运成功,陈阳获新人优秀奖。下次社区比赛,务必请晓星同行!” 写完,他把笔记揣回兜里,笑着跟大家碰了碰杯。
院儿里的笑声,伴着胡同里的蝉鸣,还有远处传来的叫卖声,组成了一首温暖的歌,在吉祥胡同的夜色里,久久回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