施工队的吊车开进胡同,铁臂像条黑蛇,直勾勾对着院儿门口的老门墩。王队长举着对讲机喊:“都让让!这门墩今天必须挪走,别耽误工期!”
张大爷拄着拐杖冲上去,身子挡在门墩前,白发被风吹得乱飞:“谁敢动它!这是清代的老物件,拆了就是造孽!”
老门墩青石雕花,狮头纹路磨得发亮,蹲在门口像俩守院的老神仙,守了一百多年。这会儿被吊车逼得,倒像要受刑的老头,看着让人心疼。
“张大爷,您让让!” 工人劝着,手里的撬棍已经碰到门墩,“这是方案里定的,挪去公园展览,又不是扔了!”
“展览?” 刘梅拎着菜篮子从胡同口跑回来,嘴里还嚼着糖蒜,“挪去公园谁还管?过两天准让人砸了卖钱!我看你们就是想私吞!”
“你别胡说!” 王队长脸涨得通红,“我们按规矩办事!”
“规矩?” 晓星刚帮郑小宇画完老槐树的防护图,听见动静跑过来,“把百年老门墩挪走,这叫破坏规矩!”
陈阳攥着手机,指尖都在抖:“我已经联系区里了,他们说马上派人来,你们先停手!”
“停手?晚了!” 王队长一挥手,工人举起撬棍就往门墩底下塞,“今天必须挪,谁来都不好使!”
“住手!” 刘梅突然冲上去,一把抱住门墩,像抱自家孩子,“要挪先挪我!这门墩我护定了!”
工人吓得赶紧收手,撬棍 “哐当” 掉在地上。刘梅抱着门墩还不撒手,脸贴在冰凉的石头上,嘴里嘟囔:“我早就看这门墩顺眼,谁也别想动!”
王队长气得直跺脚:“你这老太太,怎么不讲理!”
“我就不讲理!” 刘梅梗着脖子,“这门墩是咱院儿的宝,凭啥给你们挪走!”
正闹着,周快递骑着自行车冲进来,车筐里的文件飞得像雪花:“晓星!陈阳!门墩的传承人找到了!在城南呢,说马上过来!”
“传承人?” 众人眼睛一亮,像黑夜里点亮了灯。
没等多久,就见个穿唐装的老爷子拄着拐杖走来,手里拎着个木盒,精气神儿十足。他蹲在门墩前,手指摸着狮头纹路,眼里直放光:“没错!这是清代道光年间的石雕,我太爷爷就是做这手艺的,这门墩还是他当年雕的!”
“您是传承人?” 王队长凑过来,语气立马软了,“可方案里说要挪走……”
“挪走?” 老爷子眉毛一竖,像两把出鞘的刀,“这门墩是文物,按《文物保护法》,原地保护都来不及,还想挪走?你们胆子不小!”
王队长脸色瞬间白了,掏出方案翻来翻去,手都在抖:“可这是专家定的方案……”
“专家不懂装懂!” 老爷子打开木盒,里面是本泛黄的手札,“这是我太爷爷的日记,里面写了这门墩的来历,还有当年的雕工图纸,你们自己看!”
晓星凑过去看,日记里的字迹工整,还画着门墩的草图,跟眼前的门墩一模一样。陈阳赶紧拿出手机拍照,发给区里的工作人员。
“怎么样?” 老爷子收起手札,“现在还想挪吗?真要挪,我就去文物局告你们!”
王队长额头直冒汗,赶紧掏出对讲机:“停工!快把吊车开回去!”
吊车 “轰隆隆” 退走,胡同里顿时安静下来。刘梅松开抱着门墩的手,胳膊都麻了,却还嘴硬:“我就说这门墩不能挪,你们偏不信,要不是我拦着,早让人毁了!”
“是是是,你功劳最大!” 萌萌笑着递过瓶水,“快喝点水,看你累的,脸都白了。”
刘梅接过水,刚喝一口,突然 “哎哟” 一声,手滑把水瓶掉在地上。水洒在门墩旁边,露出块埋在土里的金属片。她弯腰去捡,指尖碰到金属片,眼睛突然瞪得溜圆:“这啥?”
众人围过去,只见刘梅掏出个铜牌子,上面刻着 “文物保护单位”,还有个红戳,是几十年前的。
“这是老文物牌!” 老爷子激动得直跺脚,“当年肯定是埋在门墩旁边,保护门墩用的!有了这个,谁也不能动它了!”
陈阳赶紧给区里打电话,没过多久,区文旅局的人就来了,手里还拿着份文件。
“恭喜你们!” 工作人员笑着说,“经核实,这门墩确实是清代文物,不仅不能挪,还能申请文物保护资金,专门用来修缮!”
“还有资金?” 张大爷激动得拐杖都掉了,“能给多少?”
“初步定了 50 万!” 工作人员递过文件,“后续还能申请非遗保护补贴,要是能搞个门墩文化展,资金还能加!”
“50 万!” 刘梅跳起来,差点踩到掉在地上的水瓶,“这门墩真是个宝贝!早知道我早抱着它了!”
“你现在抱也不晚!” 萌萌打趣道,“以后这门墩就归你守护,丢了找你算账!”
刘梅立马挺胸抬头:“放心!有我在,谁也别想碰它一根手指头!”
老爷子看着热闹的场面,笑着说:“我还能教你们修门墩的手艺,把老雕工传下去,让更多人知道这门墩的故事!”
“太好了!” 晓星高兴得拍手,“这样既能保老物件,还能传手艺,一举两得!”
陈阳看着门墩,又看了看晓星,心里暖暖的:“这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,要是没有张大爷拦着,没有刘梅抱着门墩,没有老爷子赶来,这门墩早就没了。”
“还有我!” 周快递举着手,“我找传承人也有功!”
“都有功!” 晓星笑着说,“晚上咱院儿办庆功宴,萌萌的爆肚管够,张大爷的酒也拿出来,好好庆祝庆祝!”
这门墩,不仅守住了,还成了院儿里的新希望。以后,它还会像过去的一百年一样,蹲在门口,看着院里的喜怒哀乐,看着胡同的春夏秋冬,守着这院儿的老味儿,守着这院儿的人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