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停!再钻下去,我这把老骨头都要被震散了!”
王奶奶攥着老花镜,直接冲到施工队电钻旁,拐杖往地上一戳,震得尘土都跳。电钻声跟机关枪似的,突突突往人耳朵里钻,院里的鸡都吓得扑棱翅膀往窝里躲,窗台上的花盆晃得跟打摆子似的,土都撒出来了。
施工队李师傅赶紧关了电钻,满手是汗:“王奶奶,咱也没办法啊!工期卡得紧,白天不钻,晚上更没法干,总不能拖到猴年马月吧?”
“拖也不能吵得人睡不着!” 王奶奶往台阶上一坐,手拍着大腿,“我凌晨三点被电钻声吓醒,到现在没合眼,再这么下去,我得搬去闺女家!”
晓星刚帮萌萌把爆肚摊的电子菜单摆好,听见动静跑过来。阳光刚爬过老槐树,电钻停了,院里突然静得能听见树叶落的声儿,王奶奶的喘气声都带着委屈。
“李师傅,真不能调调时间?” 晓星蹲下来帮王奶奶顺气,“院里老人多,小孩也有,白天钻墙,他们连午觉都没法睡。”
“调时间?咋调?” 李师傅摊手,“早了天不亮,晚了看不见,中午太阳毒,工人也扛不住,总不能让我们半夜干活吧?”
刘梅从公共厨房钻出来,手里还攥着半个馒头,嘴里嚼得含糊:“半夜干活也行啊!我听说夜班有加班费,你们多赚点,咱院儿也清静!”
“你倒会想!” 萌萌把刚凉好的绿豆汤递过来,“半夜电钻声,整条胡同都得骂街,你想让咱院儿被街坊戳脊梁骨?”
陈阳骑着自行车赶回来,车筐里的文件都被风吹乱了:“晓星,我跟社区问了,施工队有弹性工期,只要能在月底前完工,时间能商量!”
“真的?” 李师傅眼睛一亮,“那可太好了!我们也不想吵着街坊,就是怕工期超了扣钱!”
晓星立马拍板:“那就错峰!早上七点到九点钻墙,趁老人醒了、小孩上学;中午歇俩小时,让大家睡午觉;下午三点到五点再干,避开做饭时间,咋样?”
王奶奶先点头:“七点到九点行,我早起遛弯回来,刚好不吵;下午三点也中,我那会儿在院里跟张大爷下棋,听不见!”
张大爷拄着拐杖凑过来:“我看行!咱院儿也别太矫情,施工队也不容易,互相让让,事儿就成了!”
“得嘞!就按这时间来!” 李师傅高兴得直搓手,“为了赔罪,咱给院里每户送个纪念品 —— 老砖做的钥匙扣,跟老墙一个年代的料,留个念想!”
“钥匙扣?我要俩!” 刘梅立马凑上去,眼睛直勾勾盯着李师傅手里的布袋子,“我家钥匙多,一个不够用!”
“一人一个,凭啥你要俩?” 萌萌把布袋子抢过来,“按户分,谁家也不能多拿,要公平!”
刘梅撇撇嘴,还是趁萌萌分钥匙扣的时候,偷偷往兜里塞了一个。分完钥匙扣,她揣着俩,美滋滋往家走,刚到胡同口,脚底下一滑,整个人摔成个 “老头钻被窝”,兜里的钥匙扣 “叮铃” 一声,直接掉进旁边的下水道里。
“我的钥匙扣!” 刘梅爬起来,手往下水道缝里掏,掏了半天没摸着,反而摸出个硬邦邦的东西 —— 是个生锈的铁盒,上面刻着 “吉祥院施工纪念”。
“这啥?” 刘梅把铁盒抠出来,打开一看,里面装着几张老照片,还有个红本本,是 “1980 年胡同改造纪念证书”,下面还压着 50 块钱,崭新的!
“50 块!还有证书!” 刘梅举着铁盒,嗓子喊得跟敲锣似的,“我摔一跤还摔出宝贝了!这下水道是我的幸运地!”
全院人都跑过来看,张大爷指着照片:“这是 1980 年那次改造!我那会儿还年轻,帮着搬砖呢!没想到还有纪念证书!”
陈阳接过证书,眼睛一亮:“这证书能当老物件,以后咱院儿搞展览,能摆出来!而且这 50 块钱,说不定是当年没发完的补贴,现在可是老钱,能值不少钱!”
“值不少钱?” 刘梅立马把钱攥紧,“这是我掏出来的,钱得归我!证书归院儿,公平!”
“你倒会算账!” 萌萌笑着说,“行,钱归你,不过你得帮施工队打扫一周工地,算抵消多拿的钥匙扣!”
刘梅想了想,点头答应:“行!打扫就打扫,反正我也没事干!”
错峰施工开始后,院里果然清静多了。早上七点,电钻声准时响,王奶奶遛弯回来,还能跟施工队师傅唠两句;中午太阳毒的时候,院里静悄悄的,老人小孩都能睡个安稳觉;下午三点,施工队接着干,院里下棋的、做饭的,互不耽误。
李师傅看大家这么配合,又额外送了院里一套 “老砖纪念章”,每个章上都刻着老墙的图案,比钥匙扣还精致。刘梅帮着打扫工地,还真没偷懒,把施工垃圾归置得整整齐齐,李师傅还夸她:“老太太,你干活挺利索,以后有活儿还找你!”
这天傍晚,刘梅打扫完工地,刚要回家,脚底下又滑了一下,这次没摔着,却踢到个东西 —— 是施工队掉的 “施工安全标兵” 奖状,还没来得及领,上面写着 “奖金 200 元”。
“200 块!” 刘梅捡起奖状,笑得合不拢嘴,“我这脚就是招财脚!以后我天天来工地转,说不定还能捡着钱!”
晓星和陈阳刚好路过,看见她举着奖状,忍不住笑:“刘梅,这奖状是施工队的,你得还给人家!”
“还给他们?” 刘梅撇撇嘴,还是把奖状递过去,“行吧,不过他们得请我吃碗爆肚,不然我亏了!”
李师傅听说后,还真请刘梅吃了碗爆肚,萌萌特意多放了芝麻酱,刘梅吃得满嘴流油:“还是爆肚香!以后我还帮你们打扫!”
晚上,院里的灯亮起来,老槐树的影子映在墙上,施工队已经收工了,院里静悄悄的,只有邻居们聊天的声儿。王奶奶坐在台阶上,跟张大爷唠着 1980 年的改造,刘梅坐在旁边,手里攥着 50 块钱,时不时插一句嘴,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。
晓星和陈阳站在老墙旁,看着补好的老砖,心里暖暖的。错峰施工不仅解决了噪音问题,还让院里多了这么多意外收获,老物件、老钱、纪念章,每一样都带着老北京的味儿,带着四合院的情。
往后的日子,施工队还在继续干活,但院里再也没有吵过架,反而多了不少欢声笑语。刘梅每天帮着打扫工地,施工队师傅们也常给她带点小零食,萌萌的爆肚摊也多了不少施工队的回头客,全院人跟施工队处得跟一家人似的。
这改造,改的不仅是胡同的样子,更是人心的温度。老墙、老砖、老槐树,还有院里的人,都在这慢慢的改造中,越来越近,越来越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