赴洛的官道穿行于熊耳山余脉之间,暮色四合时,山林间的雾气愈发浓重,将路面浸得湿滑。武少团队的马车在官道上疾驰,车轮碾过碎石发出“咯吱”声响,与马蹄声交织,在寂静的山林中格外清晰。秦峰与两名禁军骑士护在马车两侧,苏凝霜则立于车顶,玄红色劲装在雾气中若隐若现,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四周的密林,丝毫不敢懈怠——自长安出发后,他们便察觉到身后有不明势力尾随,只是对方隐藏极深,始终未曾露面。
“小心!”苏凝霜突然低喝一声,指尖银针已然出手。几乎在同一瞬间,两侧密林中射出数十支弩箭,箭簇泛着幽蓝光泽,显然淬了剧毒,直奔马车而来。秦峰反应极快,腰间短刃出鞘,寒光一闪,将射向马车车窗的弩箭尽数格挡,火星四溅间,箭簇落地发出“噼啪”声响,竟在石板路上腐蚀出细小的凹痕。
“是毒影门的‘幽冥箭’!”柳清晏在车厢内高声提醒,“箭簇淬了蓝焰草提炼的毒,见血封喉!”
话音未落,密林中冲出数十名黑衣刺客,个个蒙面,身着玄色劲装,手中握着玄铁弯刀,行动迅捷如鬼魅,直奔马车而来。“保护大人!”秦峰大喝一声,短刃挥舞间,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刀网,将逼近的刺客一一逼退。苏凝霜纵身跃下马车,短刃与银针齐出,身形飘忽如风中柳絮,银针精准射中刺客的穴位,弯刀则招招直指要害,转瞬之间便有三名刺客倒地。
武少掀开车帘,狄公遗剑出鞘,剑气凛然,他并未下车,而是守住马车门口,防止刺客突袭车厢内的宋小七与柳清晏。宋小七早已取出特制的烟雾弹,拉燃引线后掷向密林中,浓烟滚滚升起,暂时阻挡了刺客的视线。柳清晏则在车厢内快速调配解药,以备不时之需。
“这些刺客是玄甲死士,悍不畏死!”秦峰与一名刺客缠斗时,发现对方即便被短刃划伤,也毫无惧色,反而更加疯狂,“他们的招式与之前遇到的玄甲死士一致,但更精锐!”
苏凝霜避开一名刺客的弯刀,指尖银针射中其手腕,刺客手中的弯刀“哐当”落地。她俯身捡起弯刀,正要细看,却见另一名刺客从侧面袭来,秦峰见状,短刃横劈,将刺客逼退,大喊道:“苏姑娘小心!”
苏凝霜顺势翻滚,避开攻击,同时仔细观察手中的弯刀。这把弯刀由玄铁打造,刀身狭长,刃口锋利,刀柄上缠着黑色布条,而在刀身靠近刀柄的位置,刻着一个极小的“武”字纹,笔画锐利,与玄甲纹的风格相似,却又独立成体,绝非普通工匠随意雕刻。“秦兄,你看这刀上的‘武’字纹!”苏凝霜高声喊道,将弯刀掷给秦峰。
秦峰接住弯刀,目光落在“武”字纹上,心中一震:“这‘武’字纹……与武家的家纹有几分相似!”他出身将门,对各家纹饰颇有研究,这“武”字纹的笔锋与结构,竟与武氏宗室的家纹极为相近,只是更加简化,多了几分杀气。
武少闻言,心中一动,狄公遗剑挥舞间,剑气斩断一名刺客的弯刀,他仔细看去,那把弯刀上同样刻着“武”字纹!“所有刺客的兵器上都有‘武’字纹!”武少高声提醒,“他们与武氏宗室有关!”
这个发现让众人心中掀起惊涛骇浪。玄甲组织的核心内鬼是赵崇礼,如今刺客的兵器却刻着“武”字纹,指向武氏宗室,难道玄主竟与武氏有关?
激战仍在继续,玄甲死士悍不畏死,即便烟雾散去,依旧疯狂进攻。秦峰与苏凝霜联手,一人近战格挡,一人轻功偷袭,配合默契无间。秦峰的短刃刚猛有力,每一刀都带着雷霆之势,苏凝霜的短刃则灵动迅捷,招招直指刺客的破绽,银针更是百发百中,射中穴位后刺客便会身形僵硬,失去战斗力。
武少守住马车门口,狄公遗剑的剑气纵横,刺客难以靠近。宋小七在车厢内不断投掷烟雾弹、迷烟弹,为秦峰与苏凝霜提供掩护,柳清晏则将调配好的解药分装成小瓶,递给众人,以防不测。
半个时辰后,最后一名刺客被秦峰的短刃刺穿胸膛。他倒地前,突然从口中吐出一枚毒囊,七窍流血而亡,与李坤、玄甲死士的自尽方式一致。现场横七竖八地躺着数十具刺客的尸体,玄铁弯刀散落一地,每一把刀上都刻着清晰的“武”字纹。
秦峰俯身检查刺客的尸体,发现他们的耳后都有一个极小的玄甲纹刺青,与之前查获的玄甲死士一致:“确实是玄甲组织的核心死士,只是兵器上的‘武’字纹,实在诡异。”
苏凝霜捡起一把弯刀,用布擦拭干净,仔细观察“武”字纹:“这纹路刻得极为规整,是宫廷造办处的工艺,与玄字令、毒囊的工艺同源,显然是赵崇礼利用宫廷资源打造的。”
柳清晏检查刺客体内的毒囊,发现毒剂与李坤牙缝中的死士囊成分一致:“毒剂也是宫廷秘造,与双绝毒同源,只是纯度更高,是专门为死士打造的瞬亡毒。”
宋小七用放大镜观察“武”字纹,发现纹路深处刻有极细的玄甲鳞片纹,与玄字令上的纹样一脉相承:“这‘武’字纹是玄甲组织的又一个标识,结合之前的线索,玄主极有可能是武氏宗室成员!”
这个推测让众人心中一震。武氏宗室在朝中势力庞大,武则天虽已登基,但宗室内部仍有不少人觊觎权力,若玄主是武氏宗室,便能解释为何玄甲组织能渗透宫廷、获取造办处资源,也能解释赵崇礼为何如此忠心——赵崇礼是外戚,与武氏宗室渊源深厚。
武少握紧狄公遗剑,眼神锐利:“李恪、李焕都是李氏宗室,玄主若为武氏宗室,杀他们不仅是为了灭口,更是为了挑起李氏与武氏的矛盾,制造朝堂动荡,为反叛铺路!”
秦峰点头:“这就说得通了!玄主利用武氏宗室的身份,勾结赵崇礼,渗透宫廷、掌控漕运、培养死士、勾结藩镇,最终目的是颠覆李氏江山,建立武氏新朝!”
苏凝霜补充道:“刺客兵器上的‘武’字纹,既是标识,也是挑衅。玄主在向我们宣告,他的身份与武氏有关,同时也是在警告我们,他的势力庞大,不可撼动。”
柳清晏将毒囊收好,语气凝重:“我们必须尽快查明,武氏宗室中,谁有能力组织如此庞大的反叛计划,谁与赵崇礼、凉州藩镇、毒影门有联系。”
武少看着散落一地的弯刀,心中已有了方向:“武氏宗室中,最有野心、最有势力的,莫过于武三思、武承嗣等人。此次赴洛,我们不仅要查李恪、李焕的命案,还要暗中调查武氏宗室在洛阳的活动,尤其是武三思、武承嗣的行踪。”
他顿了顿,下令道:“秦兄,派人清理现场,将刺客的尸体、弯刀全部带回洛阳据点,仔细查验,寻找更多线索;苏姑娘,联系洛阳的江湖势力,打探武氏宗室在洛阳的动向,尤其是与玄空观、毒影门的关联;宋兄,重点研究弯刀上的‘武’字纹与玄甲纹的关联,对比武氏宗室的家纹,寻找匹配的线索;柳清晏,化验刺客体内的毒剂,与之前的毒囊、疯癫毒、乌头碱毒对比,寻找毒物炼制的共同点。”
众人齐声应道,立刻展开行动。官道上的血迹与尸体被快速清理,弯刀被小心收好,马车继续向洛阳疾驰。夜色渐深,山林间的雾气更浓,却掩盖不住空气中的血腥味与众人心中的震撼。
刺客兵器上的“武”字纹,如同一个重磅炸弹,彻底改变了案件的追查方向。玄主的身份,从模糊的“高层官员”“宗室成员”,缩小到了武氏宗室;玄甲组织的反叛目的,也从单纯的颠覆朝廷,变成了武氏宗室夺取江山的阴谋。
武少坐在车厢内,手中摩挲着一枚从刺客身上取下的玄甲纹刺青,心中思绪万千。狄公当年追查玄甲组织,是否也查到了武氏宗室?他的“病逝”,是否也与武氏宗室有关?李恪、李焕的死,是否是武氏宗室清除李氏宗室的开始?
无数疑问涌上心头,却让武少的目标更加清晰。他握紧狄公遗剑,心中默念:“恩师,魏大人,李恪,李焕,你们放心,我们一定会查明真相,揪出武氏宗室中的叛徒,粉碎玄甲组织的阴谋,还天下一个清明。”
马车在夜色中继续疾驰,奔向洛阳。那里,不仅有两起宗室命案的真相,有玄甲组织的洛阳密室,有于阗国传国玉玺的线索,更有武氏宗室与玄主的惊天阴谋。一场关乎李氏与武氏、关乎大唐江山的终极对决,已在洛阳的夜色中,悄然酝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