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玥攥着文件夹往监察部门口冲,帆布鞋底在地板上蹭出刺耳的声响,刚摸到冰凉的门把手,脚踝突然被什么东西勾了一下 —— 是张磊伸过来的运动鞋鞋尖。她重心不稳,“哎哟” 一声往前扑,怀里的文件夹 “哗啦” 砸在地上,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。
最先滚出来的是张皱巴巴的出生证明,边缘被反复折叠得发毛,紧接着是张泛黄的照片 —— 上面的小姑娘穿着粉色棉袄,袖口还印着 “小熊童装 2023 款” 的小标,最后掉出的是张写满字的便签纸,钢笔字歪歪扭扭:“1. 哭童年喂猪、割猪草,说冬天没鞋穿;2. 提养父母家暴,展示手背‘旧伤’;3. 逼林墨认怂后,找王助理要 5 万辛苦费”,落款是个潦草的 “二” 字。
“跑什么啊?你的‘剧本’还没演完呢。” 李薇快步走过去,弯腰捡起便签纸,指尖捏着纸角晃了晃。阳光透过磨砂玻璃照在纸上,“找王助理要 5 万” 那行字格外扎眼 —— 王助理正是二叔的贴身助理,她上周送文件时还见过。
林墨蹲在沙发前,正用迷你螺丝刀给小蓝调天线角度,头都没抬,嘴里碎碎念:“就是啊,你跑了我找谁替班?小蓝还等着跟新继承人合影呢。” 他把小蓝举到桌面,银色天线在光线下亮晶晶的,正好对着林玥,像个催更的小观众。
张磊把腿收回来,忍着笑说:“墨哥都给你准备‘继承人标识牌’了,你至少演完第一幕再走啊。” 说着指了指沙发角落 —— 昨天二叔送来的 “林总” 金属牌还躺在那儿,边角沾了点小蓝的天线绒毛。
林玥脸涨得通红,蹲在地上捡东西,手指慌乱地把出生证明往文件夹里塞,却不小心把照片折了个角。她深吸一口气,猛地抬起头,眼睛瞬间红了,声音带着刻意憋出来的哭腔:“我、我在乡下养父母家天天干活,天没亮就起来喂猪、割猪草,冬天连棉鞋都没有,冻得脚流脓……”
她说着抬起手背,想展示 “旧伤”,却忘了自己手背上的茧子又薄又匀 —— 那是高中时天天握笔写作业磨出来的,跟干农活磨的粗茧完全不一样。李薇抱着胳膊,挑眉看着她的手背,没说话,心里却记了下来。
林墨终于拧完最后一圈螺丝,直起腰伸了个懒腰,系统面板突然 “啪” 地弹出来,举着个装爆米花的高达表情包:【叮!检测到 “狗血认亲剧” 正式开演!宿主若全程不拆穿,让林玥演完,可触发 “二叔露马脚” 隐藏剧情,除名进度 + 0.3%!友情提示:她的棉袄是去年的新款,别戳穿太快~】
“哟,还带道具的?” 林墨眼睛一亮,立马凑过去,指着她手里的照片,“这棉袄挺好看啊,小熊童装去年的爆款,我给小蓝买过同款绒毛贴纸。”
林玥的哭声戛然而止,手里的照片差点掉在地上。她赶紧把照片藏到身后,又想起什么,接着哭:“这、这是好心人捐的!养父母根本不给我买新衣服,我长这么大,就穿过两次新衣服……” 说着还吸了吸鼻子,想挤出点眼泪,结果太用力,差点打了个喷嚏。
张磊在旁边憋笑得肩膀都在抖,偷偷给陈阳发消息:“墨哥精准戳中道具破绽,林玥快演不下去了。” 陈阳秒回:“我在楼下盯着呢,她要是跑,我帮你拦着,别让她坏了墨哥的‘除名大计’。”
李薇走到办公桌前,打开电脑上的 “市卫健委官网”,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,调出 “医院注销名单” 页面:“你刚才说,19 年前在‘城西妇幼保健院’出生?” 她把屏幕转向林玥,“但这上面写着,这家医院 2008 年就倒闭了,距今正好 15 年 —— 你怎么在医院倒闭 4 年后出生?”
林玥的脸瞬间白了,像被抽走了所有血色。她慌忙站起来,伸手想抢电脑,却脚下一绊,膝盖磕在桌角上,疼得她龇牙咧嘴。手忙脚乱中,她碰掉了李薇放在桌边的手机,屏幕亮了,正好弹出相册界面 —— 里面是昨天李薇拍的 “二叔助理纸条” 照片,上面 “城西项目报销单补 5 万” 的字样清晰可见。
“你、你别乱翻我手机!” 李薇弯腰捡起手机,按灭屏幕,却故意晃了晃,“不过你掉的这张便签,跟我手机里的纸条,落款倒是有点像。” 她顿了顿,目光扫过桌上堆着的城西项目文件,“巧的是,你二叔负责的城西项目,正好有笔 5 万的杂费报销,发票是假的 —— 你要的这 5 万,该不会是补假发票的封口费吧?”
林玥的嘴唇哆嗦着,说不出话,双手攥着文件夹,指节泛白,连呼吸都变得急促。她原本以为这只是场 “走个过场的认亲戏”,二叔说只要哭哭惨,逼林墨认怂就行,从没跟她说过什么假发票、城西项目。
“我、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!” 林玥往后退了两步,后背撞到门框,发出 “咚” 的一声,“我就是来认亲的,林墨他占了我的位置,我才是林家真正的女儿!” 她喊得声嘶力竭,却没注意到自己的帆布鞋鞋带松了,踩在脚下差点绊倒。
林墨举着小蓝凑到她面前,一脸认真地说:“你这戏比我模型群里的同人文差远了 —— 人家写‘高达成精替主人当继承人’,至少道具没穿帮。你这棉袄、手茧、医院时间线,都三个破绽了,小蓝装天线都没这么多错。”
系统面板又弹了出来,举着个记笔记的高达表情包:【叮!宿主 “破绽监督员” 上线!再数两个破绽,可解锁 “林玥破防” 隐藏奖励!目前进度:3\/5,加油!】
“还有还有!” 林墨眼睛一亮,指着她的肚子,“你说自己瘦得只剩八十斤,刚才弯腰捡东西,肚子都顶到桌角了 —— 八十斤的人肚子这么有弹性?” 他又指了指她的帆布鞋,“还有这鞋,是上个月刚出的新款,我在模型店见过,打折还要三百多呢,不像没鞋穿的样子。”
林玥被他数得脸一阵青一阵白,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,却不是装的 —— 是急的。她张了张嘴,想再说点什么反驳,结果一紧张,口误道:“我、我妈说我是在‘城东宠物医院’生的!不是城西!” 话一出口,她自己都愣住了,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,连掉根针都能听见。张磊再也忍不住,“噗嗤” 笑出了声,李薇也别过脸,肩膀微微发抖。林墨举着小蓝,憋了半天,冒出一句:“宠物医院?你这是把自己当小猫小狗了?小蓝都不会犯这种错。”
系统面板弹出个竖大拇指的高达表情包:【叮!宿主 “补刀届天花板” 成就达成!林玥心态彻底崩了,除名进度 + 0.2%!当前总进度:80.3%!距离 “成功除名” 又近一步!】
林玥再也演不下去了,抓起地上的文件夹,抹着眼泪往门口冲,嘴里还含糊地喊:“你等着!我去找媒体!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,林墨你仗势欺人,欺负亲生妹妹!” 她跑得太急,鞋带松了都没管,刚踏出办公室门,就 “哎哟” 一声摔在走廊里,文件夹里的照片掉了出来,正好落在路过的保洁阿姨脚边。
林墨跑过去捡起照片,对着小蓝晃了晃:“你看,她还留了‘纪念品’,正好给你当背景板。” 他把照片夹进高达杂志里,又想起什么,对着林玥的背影喊:“记得找个靠谱点的媒体啊!写得越夸张越好,最好让爷爷直接把我除名!”
李薇走到窗边,看着林玥一瘸一拐地跑出公司大门,掏出手机给爷爷发消息:“林玥跑了,说要找媒体。她掉的便签上有二叔助理的名字,还提了 5 万,应该跟城西项目的假发票有关。” 没过多久,爷爷回复:“别拦着她,让她闹 —— 闹大了,正好把二叔的那些事一起翻出来。”
陈阳在公司楼下的梧桐树下,看着林玥跑出来,赶紧掏出手机录视频。只见林玥蹲在公交站台上,手抖着拨通了一个号码,哭着说:“王记者吗?我是林玥…… 对,就是上次跟你说的,林氏集团的继承人林墨,他欺负我…… 你能不能帮我写篇文章?我有‘证据’,就是我小时候的照片,还有…… 还有他不让我认亲的录音(其实没录)……”
陈阳把手机音量调大,录下了整个通话过程,然后发给张磊:“墨哥,林玥联系的记者叫王浩,听语气像是个小媒体的,估计是为了流量。我录了通话,需要的话随时给你。”
张磊收到消息时,林墨正抱着小蓝,在模型群发消息:【今日份狗血剧打卡!假千金演砸跑路,还放狠话要找媒体写黑料!我的除名进度又涨了,求黑料来得更猛烈些!附小蓝天线美照一张~】 群里瞬间炸了,有人回复:【墨哥牛逼!要是媒体写你 “冷血无情”,说不定林家真能把你除名!】 林墨看得乐呵,还跟人聊起了 “黑料标题怎么取更吸引眼球”。
“墨哥,陈阳录了林玥跟记者的通话,要不要发给你?” 张磊问。
林墨摆摆手,满不在乎地说:“不用不用!让她写!写得越狠越好,最好让爷爷看到了直接把我赶回家拼模型。” 他把小蓝放在城西项目的文件上,天线正好压着 “5 万杂费报销” 那行字,“小蓝,咱们等着看黑料,看完说不定就能回家了!”
李薇看着他没心没肺的样子,无奈地叹了口气。她走到办公桌前,拿起林玥掉的便签纸,又看了看电脑上的医院注销名单,把这些都整理好,存进了 “二叔隐患” 文件夹里。她总觉得,这场 “假千金认亲戏” 只是个开始,二叔的那些小动作,迟早会被翻出来,到时候,监察部怕是要热闹了。
而二叔在办公室里,接到了王助理的电话:“林总,林玥那边演砸了,还说要找媒体写林墨的黑料。”
二叔皱了皱眉,把手里的茶杯重重放在桌上,茶水溅了出来:“废物!这点小事都办不好!” 他顿了顿,又说:“你赶紧联系那个记者,给点钱,让他把文章写得‘像样点’,别扯到我身上,也别提城西项目的事。”
“好的林总,我这就去办。” 王助理挂了电话。
二叔看着窗外,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,心里琢磨着:“林玥要是真把媒体引来,说不定能搅乱爷爷的注意力,让他没时间查城西项目的假发票…… 这样也好。” 他没意识到,自己的这点小心思,早就被爷爷看在了眼里,而李薇手里的那些证据,也正在悄悄为他的 “翻船” 铺路。
傍晚时分,林墨收拾好帆布包,抱着小蓝准备下班。路过李薇工位时,他还笑着说:“李姐,要是媒体来采访,你记得帮我多说点‘坏话’,比如我‘天天摸鱼不干活’‘只知道玩模型’,这样我更容易被除名。”
李薇抬头看了他一眼,没说话,只是递给他一张纸条:“这是林玥联系的那个记者的手机号,还有媒体名称,你要是想‘配合’他们写黑料,可以打这个电话。”
林墨眼睛一亮,赶紧接过纸条,塞进帆布包里:“谢谢李姐!你真是我的‘除名贵人’!” 说完,抱着小蓝开开心心地跑了,完全没注意到李薇眼里的担忧。
李薇看着他的背影,掏出手机给爷爷发了最后一条消息:“林墨知道记者联系方式了,看他的样子,好像真要配合写黑料。二叔那边,王助理已经联系记者了,估计明天文章就会发出来。”
爷爷回复:“知道了。你盯紧点,别让林墨出事就行。”
李薇放下手机,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,心里默默想着:“明天,大概会是不平静的一天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