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三，你说句话啊！” 二叔林振国急得从真皮椅上半弹起来，指间的雪茄早掉在米白色地毯上，被他慌乱的皮鞋踩成了黑褐色的泥团，“昨天你还跟我拍着胸脯说，林墨天天窝在监察部打游戏，连经费单都不签，早该把他撤了！现在怎么缩着不吭声了？”
三叔林建国的喉结像卡了鱼刺似的上下滚了滚，刚要张开嘴，张股东的声音就像泼了盆冷水似的浇了过来：“建业，你别拉着建国垫背！昨天他说那话，明摆着是被你蒙在鼓里！现在证据堆得跟小山似的，你还想拖别人下水，这也太不地道了！” 张股东说着，伸手把老鬼的供词往二叔面前推了推，纸页边缘的红手印在冷光灯下泛着刺目的光，“你自己看，老鬼连你给的两千块定金转账记录都交了，备注写的‘资料费’，时间是 6 月 14 号下午三点，跟他供词里的茶馆交易时间一分不差，你还想怎么狡辩？”
王股东也跟着点头，手指上的玉扳指敲得红木桌 “笃笃” 响，像在给二叔的谎言敲丧钟：“就是！我们跟着林家干了二三十年，什么风浪没见过？你这假证做得也太不用心了 —— 银行公章颜色浅得像描的，连账号都写错两位，糊弄谁呢？当我们这些人是睁眼瞎？” 他话锋一转，看向主位上的爷爷，语气软了几分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，“老爷子，这事儿您得给个说法。伪造证据陷害自家人，要是不严办，以后林家的规矩就成了摆设，谁还会信服？”
股东们的指责声像涨潮的海水，一波波涌进二叔耳朵里。他的脸从刚才的紫红色慢慢褪成惨白，嘴唇哆嗦着，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，只能像个坏掉的复读机似的反复念叨：“不是我…… 是他们伪造的…… 林墨、李薇，还有那个老鬼，他们串通好坑我……”
“够了！”
爷爷突然重重一拍桌子，声音不算特别大，却像一道惊雷，瞬间炸哑了满室的议论。红木桌被拍得震了一下，桌上的白瓷咖啡杯晃了晃，褐色的液体沿着杯壁滑下来，在桌布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子。爷爷的脸色铁青，老花镜滑到鼻尖也没抬手推，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，死死剜着二叔：“林振国，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，林家待你不薄吧？给你子公司管，每年分的股份够你衣食无忧，你就是这么回报林家的？为了抢那点权力，居然伪造证据陷害自己的亲侄子，你眼里还有没有林家的列祖列宗，还有没有一点做人的良心！”
二叔被爷爷的气势吓得一哆嗦，“咚” 地坐回椅子上，双手死死抓着桌沿，指节因为用力泛出青白色：“爸，我没有…… 真的是他们陷害我…… 那聊天记录、那供词，都是假的…… 是陈阳黑了我的微信，是李薇教老鬼说瞎话……”
“假的？” 爷爷冷笑一声，眼角的皱纹里全是嘲讽，他抬手指了指陈阳手里攥着的黑色 U 盘，“陈阳，把你昨晚准备的东西投影出来，让大家看看，到底是谁在睁着眼睛说瞎话。”
陈阳赶紧点头，抱着 U 盘快步走到会议室角落的投影仪旁。他的手还在微微发抖，按电源键时指尖蹭到了机身的墨痕 —— 那是昨晚跟警察核对证据时，不小心沾到的打印机墨水，现在还没洗干净。U 盘里不仅有二叔和老鬼的微信聊天记录，还有二叔发的 “做得像点，别被发现” 的语音转文字稿，连老鬼的回复语音都存了备份。他深吸一口气，插好 U 盘，屏幕上很快跳出了聊天界面，白色的光投在墙上，把每一个字都照得清清楚楚。
【林振国】6 月 12 日 20:13：老鬼，帮我做两张假证。一张是林氏集团监察部转账 100 万给兴盛商贸的银行回单，另一张是林墨的签名，要跟他平时签报销单的风格像点，别太工整。
【老鬼】6 月 12 日 20:15：林总，这活儿风险太大，容易出事，最少得加钱，五千块，少一分都不干。
【林振国】6 月 12 日 20:17：钱不是问题。后天下午 3 点，茗香茶馆见，我先付两千定金，事成之后付尾款。记住，银行回单上的公章要盖得像点，别让人看出破绽，尤其是银行账号，别写错了。
【老鬼】6 月 12 日 20:19：放心，我干这行这么多年，从没出过岔子。您把林墨的签名样本给我，保证仿得连他自己都认不出来。
下面还附带着二叔给老鬼转两千块的微信截图，备注栏里 “资料费” 三个字格外醒目，转账时间显示为 6 月 14 日 15:10，跟老鬼供词里 “茶馆交易后十分钟转定金” 的细节完全对得上。
“这还能有假？” 刘股东指着墙上的截图，气得手都抖了，“连聊天时间、转账备注都对得严丝合缝，你还想抵赖？真当我们这些人是好糊弄的？”
二叔盯着墙上的聊天记录，眼睛瞪得像铜铃，嘴里喃喃自语：“怎么会…… 我明明删了聊天记录的…… 怎么还在……” 他突然像疯了似的转头看向陈阳，声音尖利：“是你！是你黑了我的微信！这些都是你伪造的！你跟林墨是一伙的，你们合起伙来坑我！”
“我、我没有！” 陈阳急得脸都红了，赶紧从兜里掏出另一张纸 —— 那是警察出具的老鬼手机取证记录，封皮上的警徽烫金还泛着光，“这、这是警察从老鬼手机里导出来的原始记录，上面有派出所的公章，还有运营商提供的通话记录，能证明这些聊天是真的，不是我伪造的！”
张科长也跟着站起来，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厚厚的文件，推到股东们面前：“各位请看，这是我昨天下午去派出所核对的证据。里面不仅有聊天记录，还有二叔和老鬼 6 月 14 日下午在茶馆附近的通话记录，15:08 分，通话时长 1 分 23 秒，老鬼招认是确认假证的细节。另外，兴盛商贸的银行流水我们也查了，近三个月根本没有 100 万的进账，二叔的假回单就是凭空捏造的。”
二叔彻底没了声音，他瘫坐在椅子上，身子软得像没了骨头，眼神空洞地盯着天花板。股东们看着他，议论声又响了起来，却没了之前的愤怒，多了几分失望和惋惜。
“真是没想到，建业居然能干出这种事…… 之前还觉得他管子公司挺有一套的。”
“可惜了，好好的日子不过，非要争那点权力，现在把自己搭进去了。”
“林家的脸，这次算是被他丢尽了，以后外面的人该怎么议论我们啊……”
林墨坐在旁边，本来还在低头刷《原神》的活动池，屏幕上刚跳出 “歪出刻晴” 的提示，他烦躁地把手机往桌上一放，薯片渣粘在屏幕边缘，又毫不在意地用袖子蹭了蹭。见没人再说话，他忍不住抬头插了句嘴：“我说二叔，您这演技也太差了，从一开始就漏洞百出，还不如我玩‘狼人杀’演好人时藏得深呢。” 他晃了晃手机，屏幕上 “已抽 35 发、距保底剩 15 发” 的抽卡记录亮着，“早知道您这么不禁打，我就不用跟队友请假了 —— 他们还等着我带飞荣耀局，结果在这看您演‘反派翻车记’，亏大了。”
李薇赶紧用胳膊肘碰了碰林墨的胳膊，小声提醒：“林总，别乱说话，爷爷还在气头上呢。等散会了，我陪你打两把，保证不坑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