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上九点的会议室,红木长桌被擦得能映出人影,空调出风口吹着微凉的风,却吹不散空气里的紧绷 —— 离董事会开始还有十分钟,张科长正蹲在爷爷的座位旁,把一叠装订好的案宗轻轻放在桌角,封皮上用红笔圈着 “洗钱线索:子公司进货金额异常”,格外扎眼。
“老爷子,这是昨天捡到的二叔改金额进货单,我跟老鬼的供词对过了,上面改的‘8 万’原本是‘10 万’,正好对应子公司流水里的‘2 万不明支出’。” 张科长压低声音,指尖划过案宗里的复印件,“还有警察刚送来的子公司账户记录,近三个月有五笔转账去了空壳公司,八成是洗钱,等会儿讨论时拿出来,股东们就知道二叔的问题不止栽赃。”
爷爷点点头,伸手把案宗往自己这边挪了挪,指腹蹭过纸边的毛糙 —— 这是张科长连夜装订的,边角还没来得及剪齐。他刚要说话,就见警察小周快步走进来,手里攥着几张复印件,递过来时指尖还带着外面的凉气:“林老先生,这是我们查的空壳公司注册信息,法人都是二叔子公司的临时工,明显是代持,调查组要是成立,建议先从这几家公司查起。”
爷爷接过复印件,刚扫了两眼,就听见会议室门口传来说话声。王股东正拦着李薇,手里攥着张叠得整齐的 A4 纸,是外围产业的近期营收表,边角被反复摩挲得发软:“丫头,你管外围产业我们放心,昨天跟张股东商量过了,等会儿我先提‘暂停二叔所有职务’,他会帮腔,你不用说话,坐着听就行,有我们呢。”
李薇赶紧点头,怀里的产业资料还夹着张科长写的便签,上面 “重点查餐饮部库存,上月报的‘50 万食材’可能有水分” 的字迹力透纸背。她悄悄把便签折成小方块塞进兜里,指尖碰到硬邦邦的文件夹,心里踏实了不少 —— 至少有这些准备,不会像上次开会那样手忙脚乱。
九点整,股东们陆续坐齐,二叔被两个保安架在门口,衬衫领口皱巴巴的,袖口还沾着点咖啡渍,是昨天被警察带走时蹭的。他见爷爷没看他,忍不住挣扎了一下,却被保安死死按住,只能恶狠狠地瞪着坐在里面的林墨,嘴里小声嘀咕:“别得意,等会儿我就让你们知道,我没那么好欺负。”
林墨坐在靠窗的位置,根本没理二叔的眼神,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划着 ——《王者荣耀》的巅峰赛界面还停留在 “昨日掉分 200”,队友发的 “今天再坑就举报” 的私信还没删。他把手机倒扣在桌上,薯片渣蹭到西装裤的膝盖处也没在意,随手摸出根草莓味棒棒糖,撕包装纸的声音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格外清晰。
“好了,人都到齐了,开始吧。” 爷爷敲了敲桌子,把案宗推到长桌中间,“昨天建业栽赃墨墨的事,大家都知道了,现在还有更严重的 —— 他可能在子公司搞洗钱,这是证据,大家看看。”
张科长赶紧把案宗里的进货单、流水记录分发给股东,王股东接过来看了两眼,突然拍了下桌子,玉扳指撞得桌面 “笃” 响:“好啊!这小子不仅栽赃自家人,还敢洗钱!公司的名声都要被他败光了!我提议,立刻暂停林振国在公司的所有职务,由老爷子暂代管理,绝不能再让他瞎搞!”
“我同意!” 张股东立刻附和,手里的流水记录被捏得发皱,“而且得成立调查组,把他子公司的账翻个底朝天,看看还有多少猫腻没查出来!空壳公司代持这种手段都敢用,胆子也太大了!”
刘股东也跟着点头,手指点着进货单上的涂改痕迹:“你们看这改的金额,连笔迹都没盖住,也太敷衍了,可见平时多嚣张,根本没把公司规矩放在眼里。暂停职务、彻查洗钱,这两条必须定下来,不然以后谁还敢跟我们合作?”
股东们你一言我一语,全是支持的声音,二叔在门口听得脸都白了,挣扎着喊:“你们别听他们的!这些都是假的!是林墨、李薇陷害我!他们联手改了证据!” 可他的声音越来越小,因为没人理他 —— 连之前跟他走得近的几个小股东,都把头扭向一边,生怕被牵连。
林墨嚼着棒棒糖,本来没打算说话,可听见二叔喊 “陷害”,忍不住随口插了句:“二叔,你上次让我帮你改报销单,说‘把餐饮费改成货款’,我没帮你,怎么现在又说我们陷害你?” 他说这话时还盯着手机,没注意到张科长眼睛一亮,赶紧在笔记本上记 “餐饮费改货款:可对应子公司异常支出”。
爷爷也看了林墨一眼,眼神里多了点认可:“还好你没帮他,不然连你都得受牵连。墨墨虽然爱打游戏,但心里有数,没被建业带坏。” 这话一出,王股东也跟着点头:“是啊,墨墨这孩子实诚,比建业靠谱多了,以后监察部的事,我们多帮衬着点他。”
林墨愣了愣,嘴里的棒棒糖差点掉出来 —— 他就是随口吐槽,怎么还被夸了?赶紧摆手:“别啊,我不管监察部,我还得打游戏呢,巅峰赛还没上 1800 分呢。” 可股东们都笑了,觉得他是 “谦虚”,没人当真。
二叔见没人信他,又开始挣扎,保安实在按不住,只能架着他往外走。他路过李薇身边时,突然伸手想抢她手里的产业资料,却被李薇侧身躲开,还差点自己绊倒。“你们别得意!” 他被拖到门口时,突然扯破了自己的衬衫,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秋衣,声音嘶哑,“林墨天天打游戏不管事,李薇肯定也捞了好处!你们等着,我会回来的!”
保安怕他再闹,赶紧捂住他的嘴往外拖,路过走廊时,二叔还踢倒了垃圾桶,塑料瓶滚了一地,发出 “哐当哐当” 的响声,像在为他的狼狈伴奏。
会议室里终于安静下来,爷爷清了清嗓子:“既然大家都同意,那就这么定了 —— 暂停林振国所有职务,由我暂代管理;成立调查组,张科长任副组长,协助警察查洗钱的事;李薇管好外围产业,有不懂的问老张、问陈阳,别出岔子。”
“好!” 股东们异口同声,王股东还特意看向李薇,笑着说:“丫头,以后有难处就说,我们这些老骨头还能帮你撑撑场面。” 李薇赶紧点头,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—— 至少现在,股东们是支持她的。
散会后,林墨第一个站起来,摸出手机想刷《原神》的活动池,却被李薇拦住。“林总,等一下。” 李薇从包里掏出张考勤表,递过去时还带着点温度,“明天我要去查餐饮部的库存,您能不能帮我盯下监察部的考勤?就看谁迟到了记一下,很简单的。”
林墨皱着眉,刚想拒绝,就听见李薇补充:“上次答应陪你冲巅峰赛到 1800 分,等我忙完这阵子,天天陪你打,怎么样?” 他眼睛一亮,立刻接过考勤表:“说话算话啊!别像二叔那样画饼!” 心里却在嘀咕:盯考勤而已,应该不影响我抽卡吧?
爷爷看着他们互动,忍不住笑了,对张科长说:“墨墨这孩子,就得李薇管着点,不然天天就知道打游戏。” 张科长也跟着笑:“是啊,李经理靠谱,墨总虽然爱打游戏,但本质不坏,以后慢慢教,会好的。”
林墨没听见他们的夸奖,揣着考勤表往办公室走,心里满是 “抽卡”“巅峰赛” 的念头,根本没在意自己刚才 “帮了忙”,更没料到 —— 这场看似 “摆烂划水” 的董事会,会让他的 “除名进度”,朝着反方向狂奔而去。他走到办公室门口,还掏出手机看了眼抽卡池:“距保底还有 12 发,今晚一定要抽草神!” 完全没意识到,系统的提示音,已经在不远处等着他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