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林总！别拼了！再不去宴会就迟到了！” 李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，带着点急，“我跟陈阳在楼下等了十分钟，您那套西装我都熨第三次了，再放着该皱了！”
林墨猛地抬头，才发现窗外的天已经开始暗了，黄浦江面上的游船亮起了灯，像串在黑丝带上的小灯笼。他赶紧把镊子往零件盒里一扔，抓过椅背上的西装往身上套，胳膊伸了三次才穿进袖子里 —— 早上跟周晓折腾半宿，现在还觉得胳膊发沉。“来了来了！” 他对着镜子扯了扯领带，领带歪得像条扭秧歌的蛇，“这西装穿一次皱一次，比我打巅峰赛连输还闹心。”
“您就别抱怨了，” 李薇推门进来，伸手帮他调整领带，指尖戳了戳他卫衣上的高达图案，“爷爷派的观察员已经到宴会厅了，是张叔，以前跟着爷爷打天下的，眼睛毒得很，您今晚可别胡来。”
“张叔？就是那个上次说我‘玩高达没出息’的老头？” 林墨皱起眉，心里却突然有点小兴奋，“他来了正好，我要是喝多了说想被除名，他肯定会告诉爷爷，说不定爷爷一气之下就把我踢出局了。”
李薇扶额：“林总！您能不能盼点好！张叔是来考察您的，不是来帮您‘除名’的！” 她把他往门口推，“陈阳已经把车备好了，再不走，张叔该觉得您耍大牌了。”
坐上车，林墨靠在后排，摸出手机翻系统界面 —— 还是 - 2%，没涨没跌，像被冻住了似的。他戳着屏幕嘀咕：“今晚要是能让进度回正，就算喝吐了也值。” 陈阳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，递过一瓶酸奶：“林少爷，先喝点酸奶垫垫，空腹喝酒容易醉。”
“醉了才好呢，” 林墨接过酸奶，“我还怕喝不醉，说不出心里话。”
宴会厅在酒店三楼，刚推开雕花木门，暖黄的灯光就扑面而来。天花板上悬着巨大的水晶灯，亮得像把星星揉碎了撒在上面，长桌上铺着雪白的桌布，银质餐具摆得整整齐齐，中间还放着插满玫瑰的玻璃花瓶，红酒塔在灯光下闪着暗红的光。合作方们穿着笔挺的西装，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，手里端着高脚杯，谈笑声混着小提琴的背景音乐飘过来，像团软绵绵的棉花，闷得林墨难受。
“林总来了！” 张总第一个迎上来，手里端着杯红酒，“刚才还跟张叔说您呢，说您年轻有为，还低调。”
林墨顺着张总的手势看去，角落里站着个穿深灰色中山装的老头，头发梳得一丝不苟，手里拿着个笔记本，正眼神锐利地盯着他 —— 正是爷爷派来的观察员张叔。林墨心里一紧，又有点期待，赶紧挤出个笑：“张总过奖了，我就是来凑个数。”
“凑数可不敢当，” 张叔走过来，声音洪亮，“这次峰会跟华东物流的合作，多亏了林总‘放话’，张总才愿意松口，爷爷都跟我夸您呢。”
林墨心里 “咯噔” 一下 —— 他什么时候 “放话” 了？明明是李薇谈的！他刚想解释，就被张总打断：“林总别谦虚了，来，我敬您一杯，祝咱们合作顺利！” 红酒杯递到面前，暗红的液体晃了晃，林墨没辙，只能接过来，仰头喝了一大口 —— 涩得他皱起眉，比没放糖的咖啡还难喝。
接下来的场面，彻底超出了林墨的控制。合作方们像排队似的过来敬酒，有的说 “林总年轻有为”，有的说 “以后多合作”，还有的说 “上次火锅热搜我看了，林总真接地气”。林墨一开始还能推说 “不能喝”，后来被张叔用眼神盯着，只能硬着头皮接，一杯接一杯，红酒的涩味渐渐变成了麻木，眼神也开始发飘，手里的酒杯拿得歪歪扭扭。
“林总，再来一杯！” 一个穿蓝色西装的合作方递过酒杯，“我敬您，祝林家生意越来越好！”
林墨接过酒杯，没喝，反而晃悠着站起来，音量突然提高，盖过了周围的谈笑声：“别祝了！我跟你们说，我一点不想当林家继承人！这破身份，每天要开会、要应酬，还不如我在家拼高达、打游戏舒服！我就想被爷爷除名，谁能帮我想个办法，我请他喝十杯！不，一百杯！”
全场瞬间安静了两秒，然后爆发出一阵笑声。张总拍着他的肩膀，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：“林总您可真幽默！这谦虚话说得，比我们这些老狐狸会做人多了！” 旁边的合作方也跟着笑：“林总这是醉了，故意说反话呢！谁不知道林家继承人的位置香啊！”
林墨急了，想辩解，舌头却打了结：“我没说反话！我是真的想…… 想被除名！” 他伸手去抓张叔的胳膊，想让张叔帮他传话，结果没抓稳，手一挥，把桌上的红酒杯扫倒了，暗红的液体洒在雪白的桌布上，像朵难看的花。
“哎呀，林总喝多了！” 李薇赶紧过来扶他，“陈阳，快把林总扶去休息室醒醒酒！”
陈阳赶紧上前，把林墨架起来。林墨还在挣扎，嘴里嘟囔着：“我没喝多！我是认真的！张叔，你跟爷爷说，我不想当继承人……” 声音越来越小，最后靠在陈阳身上，彻底没了力气。
休息室里，林墨趴在沙发上，吐得昏天暗地，陈阳递过纸巾，他擦了擦嘴，迷迷糊糊地问：“他们…… 他们信了吗？张叔会不会跟爷爷说？”
陈阳无奈地摇摇头：“林少爷，您别想了，张总他们都以为您是酒后谦虚，张叔刚才还在笔记本上写呢，我瞅了一眼，好像写的是‘林总低调，不恋权位，可塑之才’。”
“什么？！” 林墨猛地坐起来，头又晕又疼，“他怎么能这么写！我明明说的是想被除名！” 他抓起手机，想给爷爷打电话解释，刚解锁屏幕，就弹出系统提示：
【系统提示：宿主酒后真言被误读，家族成员及合作方均认为宿主 “谦虚避权”，除名进度停滞，当前进度：-2%】
“停滞？！” 林墨盯着屏幕，突然哀嚎一声，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摔，“我喝吐了，说了心里话，结果进度还停滞？这系统是不是跟我有仇啊！早知道不喝那么多了，还不如在家拼高达！”
李薇走进来，递过一杯温水：“林总，您别气了，张叔已经走了，报告肯定已经发给爷爷了，现在说什么都晚了。” 她顿了顿，“明天我们就回本地了，爷爷说不定会问您峰会的事，您可得想好了怎么说，别再提‘除名’了。”
林墨接过温水，喝了一口，心里满是绝望：“回本地？回去爷爷肯定得夸我‘表现好’，进度说不定还得倒扣！” 他靠在沙发上，看着天花板，突然想起二叔 —— 二叔被江旭坑了，肯定记恨他，回去说不定会找他麻烦。
“要是二叔回去找我麻烦就好了，” 林墨小声嘀咕，“最好把我堵在机场，跟我吵一架，或者…… 或者动手，爷爷要是知道，肯定得生气，说不定就能把我除名了。”
李薇没听清他说什么，只是皱着眉：“林总，您说什么？明天回机场，陈阳会安排好安保，不会出问题的。”
林墨没解释，只是喝着温水，心里盘算着：上海这趟出差，没搞成事，还倒贴了进度，回本地要是再没点 “意外”，他这辈子都别想被除名了。希望二叔能给力点，别让他失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