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龙殿静室,嬴彻面前悬浮着那幅展开的星辰金属卷轴。星辉点点,勾勒出陌生而浩瀚的宇宙图景,那标注着“赤霄界”的坐标如同黑暗中唯一的灯塔,吸引着他全部的注意力。
“荧惑守心,界门将启……”他反复咀嚼着这八个字。荧惑,即火星,守心,指火星运行至心宿(天蝎座主星)附近,在阴阳家的星象学说中,此乃大凶之兆,主兵戈、动荡、灾变。而在这卷轴上,竟与“界门开启”相关联!
这意味着什么?是灾难,还是机遇?或者说,对某些存在而言,灾难本身便是机遇?
他回想起月璇那清冷的面容和隐晦的提醒。阴阳家,显然对“荧惑守心”有着远超常人的认知,甚至可能预知了某些事情。他们严格控制相关知识的流传,是否就是为了独占这“界门”之秘?
“看来,不得不再次拜访那位月璇姑娘了。”嬴彻目光闪动。五行轩是正规据点,守口如瓶,但月璇此人,或许能成为一个突破口。她当日的提醒,未必全是出于公事公办。
就在他思忖如何接触月璇时,殿外传来内侍恭敬的通报声:
“殿下,宫外有人递来拜帖,说是……阴阳家,月璇姑娘。”
嬴彻眉梢一挑。
心有灵犀?还是……一直被注视着?
“请她进来。”他收敛心神,将星辰卷轴收起,周身气息恢复平静,仿佛只是一个刚刚修炼完毕的普通皇子。
片刻,月璇在那名内侍的引领下,步入静室。她依旧是一身月白星纹长裙,清丽绝伦,只是此刻,她清冷的眸子深处,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凝重。
“月璇姑娘去而复返,不知有何指教?”嬴彻示意她坐下,语气平淡。
月璇没有客套,直接开门见山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:“殿下,你是否在天机阁,得到了一卷暗色星图?”
嬴彻心中微动,面上不动声色:“姑娘消息倒是灵通。”
月璇深吸一口气,神色无比严肃:“殿下,那卷星图事关重大!‘荧惑守心’之象并非简单的天象更迭,根据我阴阳家千年观测与古籍记载,此乃‘星路潮汐’波动之兆!届时,星辰之力紊乱,空间壁垒会变得薄弱,一些隐藏在虚空深处的‘裂隙’或‘节点’可能会短暂显现!”
嬴彻眼神一凝:“界门?”
月璇深深看了他一眼,似乎惊讶于他知道这个词,但并未追问,点头道:“可以这么理解。但这些裂隙极不稳定,通往何方亦是未知,可能是福地,也可能是绝境!更重要的是,每一次‘星路潮汐’,都可能引来……‘界外’的注视!”
“界外注视?”嬴彻捕捉到了这个关键信息。
“不错。”月璇语气沉重,“古籍残卷中有零星记载,在无尽星空之外,存在着其他世界与文明。有些友好,有些……充满侵略性。‘荧惑守心’期间,空间波动如同黑暗中的灯塔,极易被某些存在感知到。”
她顿了顿,看向嬴彻:“殿下手中的星图,若我所料不差,应是一份古老的‘航路图’残片,标注了某个相对稳定的‘界域’坐标。但正因如此,它也是一份……‘邀请函’!不仅我们能凭借它找到对方,对方也可能……循迹而来!”
嬴彻沉默。月璇的话,印证了他的部分猜测,也带来了更深的危机感。打通通道是机遇,但也可能引狼入室。
“你为何告诉我这些?”嬴彻看向月璇,“这应该属于阴阳家的最高机密。”
月璇迎上他的目光,清冷的脸上露出一丝决然:“因为时间不多了!根据观测,‘荧惑守心’之象将在三个月后达到顶峰!届时,空间波动最为剧烈。阴阳家内部对此意见不一,掌门与部分长老主张封闭观测,静观其变;但还有一部分人,包括我的师尊,认为应当主动出击,至少要弄清楚,我们即将面对的是什么!”
“所以,你们想与我合作?”嬴彻明白了她的来意。他这位突然崛起、身负异象的皇子,在阴阳家内部某些派系看来,或许是一个值得投资的“变数”。
“是交易,也是互助。”月璇纠正道,“殿下手握坐标,我们拥有开启临时通道的部分秘法以及对星象的精准把握。我们可以助殿下定位并稳定通道,而殿下……需要承担探索的先锋之责,并共享‘界外’的信息。”
很公平,但也风险巨大。先锋,往往意味着最先面对未知的危险。
嬴彻几乎没有犹豫。
“可以。”
风险与机遇并存。若连一个低等位面都不敢探索,何谈征伐诸天万界?
月璇似乎松了口气,递过一枚温润的玉简:“这是师尊让我转交的,《星力牵引基础》与《虚空屏障感应术》,虽非核心秘传,但对殿下理解星路潮汐、感知空间节点应有所帮助。十日后,城北观星台,师尊希望能与殿下一晤,详谈合作事宜。”
嬴彻接过玉简,神识一扫,便知其中内容正是他目前所需。“十日后,必当赴约。”
月璇起身,行礼告退。走到门口,她再次回头,郑重道:“殿下,此事关乎重大,请务必保密。此外,罗网……似乎对殿下与阴阳家的接触,格外关注。”
嬴彻点头:“我知道了,多谢。”
月璇离去后,嬴彻摩挲着手中的玉简,眼神锐利。
阴阳家内部的派系之争,罗网的窥视,即将到来的星路潮汐,以及那未知的赤霄界……一切都被串联起来,形成了一张无形的大网。
而他,正处于这张网的中心。
“也好,水越浑,机会越多。”他闭上双眼,开始参悟玉简中的内容。
十日后,观星台之约,他需要掌握更多的筹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