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骷岭的覆灭,如同一场猝不及防的星爆,其震荡波以远超预期的速度,席卷了小半个碎星海边缘星域。
黑煞星易主,魔窟被连根拔起,凶名赫赫的黑骷老魔及其麾下数百魔修烟消云散,取而代之的,是一个名为“征天阁”、驾驭着前所未见的钢铁巨舟、行事风格霸道凌厉的神秘势力。
消息传开,各方震动。
流云剑宗第一时间封闭山门,开启护宗大阵,宗主亲自下令所有弟子不得外出,静观其变。百蛊门则暗中派出大量蛊虫探子,试图窥探这个突然出现的邻居的底细。更多的散修、小势力则是惶惶不安,生怕这过江猛龙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。
然而,碎星海边缘真正的霸主,并非这些苟延残喘的势力,而是位于这片星域中央、占据着三颗灵气相对充沛的“流萤星”、传承超过千年、拥有法相境大能坐镇的——星耀宗!
星耀宗,主修星辰道法,门下弟子数千,掌控着周边数十个小势力,是碎星海边缘当之无愧的王者。以往,即便是黑骷老魔那样的凶人,也需按时向星耀宗缴纳供奉,不敢有丝毫怠慢。
此刻,流萤星主殿“耀辰殿”内。
一名身着绣有周天星斗图案的深蓝道袍、面容古朴、双目开阖间仿佛有星河轮转的中年道人,正端坐于主位之上。他便是星耀宗当代宗主——星河道人,一位踏入法相境初期已有两百年的强者!
下方,数名神海境的长老肃然而立,气氛凝重。大殿中央,一面由星光凝聚的水镜中,正清晰地回放着不久前三艘星舟以摧枯拉朽之势覆灭黑骷岭的画面,尤其是嬴彻弹指间禁锢并搜魂黑骷老魔的那一幕,被反复播放。
“宗主!”一名脾气火爆的红脸长老忍不住开口,声音带着惊怒,“这征天阁来历不明,手段酷烈,甫一现身便灭我附庸,占我疆土,分明是未将我星耀宗放在眼里!若任其坐大,我宗威严何存?必须予以雷霆打击,以儆效尤!”
另一名较为沉稳的白须长老则蹙眉道:“李长老稍安勿躁。此势力展现出的星舟、巨弩,乃至那首领施展的禁锢搜魂之术,皆非我玄黄常见路数,其背后恐有蹊跷。观其行事,霸道果决,绝非易与之辈。贸然开战,恐非上策。”
“王长老此言差矣!”红脸李长老反驳道,“难道就任由他们在我们眼皮底下扎根不成?黑煞星虽贫瘠,却也关乎我宗颜面!况且,那星舟技术、那巨弩威力,若能夺来,对我宗实力将是巨大提升!”
众长老议论纷纷,主战与主慎者各执一词。
端坐于上的星河道人始终沉默,目光深邃地盯着水镜中嬴彻那平静却蕴含着无上威严的面容。直到殿内争论声稍歇,他才缓缓开口,声音平和,却带着一股令人信服的韵律:
“此子,非比寻常。”
他伸手指向水镜中嬴彻禁锢黑骷老魔的画面:“此非寻常禁锢之术,蕴含着一丝……言出法随,律令天地的雏形。此乃触及天地本源规则的大神通,非绝世妖孽或得上古传承者不可领悟。其修为虽看似神海,然真实战力,恐已触摸法相门槛。”
此言一出,殿内众长老皆是一惊!神海境触摸法相门槛?这简直是闻所未闻!
“至于其麾下星舟、军阵,”星河道人继续道,“纪律严明,装备精良,战法迥异,绝非散兵游勇。观其气象,背后必有一完整且强大的文明支撑。”
他顿了顿,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:“然,无论其来自何方,既入我碎星海,便需守我碎星海的规矩。灭我附庸,占我星域,此事,绝不能就此罢休。”
“宗主的意思是?”白须王长老问道。
“先礼后兵。”星河道人淡淡道,“派使者前往黑煞星,传达本座法旨:令其首领,三日之内,亲至流萤星请罪,献上星舟技术与那禁锢秘法,并宣誓臣服于我星耀宗。如此,或可饶其不死,准其作为我宗附庸存在。”
“若其不从呢?”红脸李长老追问。
星河道人眼中寒光一闪,周身那浩瀚如星海的法相境威压稍稍流露,便让整个大殿的空气都为之一凝:
“若其冥顽不灵……”
“那便,踏平黑煞星,鸡犬不留!”
“本座倒要看看,是他的律令神通厉害,还是我星耀宗的‘周天星斗大阵’,更胜一筹!”
法旨既下,一道璀璨的星光自流萤星射出,如同划破夜空的流星,直奔黑煞星方向而去。星耀宗的使者,出发了。
与此同时,黑煞星,原黑骷岭主殿已被改造为征天阁临时行辕。
嬴彻坐于主位,听着月璇汇报关于星耀宗及其使者即将到来的消息。他手中把玩着一块自黑骷老魔宝库中搜出的、蕴含着精纯星辰之力的“星核碎片”,虽然远不及他炼化的那半颗,但也算是不错的收获。
“星耀宗……法相境……”嬴彻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,“倒是省了本王去找他们的功夫。”
他看向殿外那片被初步净化、却依旧残留着魔气的暗红色天空,目光仿佛已穿透虚空,看到了那来自流萤星的星光。
“告诉那使者,”嬴彻对月璇道,“本王给他一炷香的时间,滚出黑煞星,回禀他那宗主。”
“想要本王请罪臣服?”
“让他亲自来,跪在本王面前,或许,本王可以考虑,给他一个效忠的机会。”
语气平淡,却蕴含着比星空更冷的寒意与比魔道更甚的霸道!
消息传出,奉命前来的星耀宗使者气得浑身发抖,连黑煞星都未敢踏入,便仓皇遁走,返回流萤星禀报。
可以预见,当星河道人听到这番回应时,将会是何等的震怒。
碎星海边缘,压抑的风暴,终于要彻底爆发了。
一场来自异界的人皇,与本土法相宗门的碰撞,已无可避免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