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枢星域的尘埃缓缓落定。
曾经剑气凌霄的天枢主星,如今如同被抽去脊梁的巨兽,匍匐在星海之中。残存的剑宗弟子被封禁修为,在征天阁修士的监管下,清理着废墟,脸上混杂着悲痛、茫然,以及一丝劫后余生的恍惚。
“征天号”并未在此久留,嬴彻将肃清残余、整编降卒、清点缴获的事务全权交由王翦处理,自己则携核心班底,驾驭着这座战争堡垒,巡弋于新纳入掌控的疆域。
星神殿内,气氛与战前推演时已截然不同。
巨大的星图上,原本标注为“天枢剑宗”的区域,此刻已渲染为大秦的玄黑底色,其附属的数十个资源世界、数百个凡人国度,也正以惊人的速度切换着旗帜。代表着各方势力的光点,如同受到无形引力般,不断向着象征镇荒府和“征天号”的位置发出表示归附的讯号。
月璇立于星图前,指尖流光飞舞,将海量的信息梳理、归纳,声音清晰地向嬴彻汇报:
“阁主,截至此刻,原天枢剑宗麾下七成附庸势力已递表臣服,其余多在观望,但抵抗意志几近于无。缴获的剑典、秘录、资源清单已初步整理完毕,其中三成可用于即刻武装‘星辰卫’与‘破虏军’。”
王翦的虚影也自前线传来,声若洪钟:“禀王爷,降卒整编已初步完成,剔除死硬者,可得三万‘剑奴营’,充作先锋敢死。另,在剑宗秘库深处,发现一处被强大剑意封锁的密境,疑似其祖师坐化之地,邹衍先生正在尝试破解,或有意外之喜。”
嬴彻微微颔首,目光却并未停留在这些胜利的果实上,而是投向了星图边缘,那片依旧被幽暗水色和氤氲药气笼罩的区域。
“玄冥水府与药王谷,有何动向?”
月璇立刻调出相关信息:“玄冥水府自三日前便彻底封闭外围,所有巡弋水族撤回,其核心的‘幽冥重水’海域波动异常,似在准备着什么。药王谷则恰恰相反,其与外界,尤其是与我们后方镇荒府的丹药、物资交易量,在近日激增了五倍,态度……颇为暧昧。”
邹衍抚须沉吟道:“天枢覆灭,如大树倾颓,玄冥如寒潭之鳖,深藏不出是惧亦是谋;药王则如墙头之草,看似迎合,实则待价而沽。王爷,此二者,一阴一阳,皆非真心归附,不可不防。”
星河道人亦道:“更值得注意的是,随着天枢剑宗这最大‘障碍’被清除,万星群岛……不,是大秦星域的气运流转骤然加速,原本被各大势力镇压、分割的某些古老‘暗礁’,似乎也开始松动。”
“暗礁?”嬴彻眼中闪过一丝兴趣。
“正是。”星河道人神色凝重,“一些存在于古籍记载,却被认为是传说或早已湮灭的禁忌之地、失落遗迹,其空间坐标开始在天机中若隐若现。其中最为凶险的,当属‘古神寂灭海’与‘陨星邪窟’。前者传闻是上古神魔战场,充斥着寂灭法则与神孽怨念;后者则是一处能吞噬星辰、扭曲时空的诡异星域,曾是数个古老宗门莫名消失的罪魁祸首。”
胜利的凯歌尚未停歇,潜藏的暗流与更为广阔、更为危险的未知,已悄然浮现。
就在此时,一道加急传讯自月璇手中的玉符亮起。她神识一扫,面色微变:
“阁主,前线急报!王翦将军派往接收‘流风界’(原天枢重要附庸)的小队遭遇不明势力袭击,全军覆没!现场残留的能量气息……并非玄冥水府或药王谷任何一家!”
嬴彻目光陡然锐利。
星图上,原本已近乎完全染色的天枢星域边缘,“流风界”的光点剧烈闪烁起代表警告的猩红色。
“看来,有人不想让朕这么轻松地享用战利品。”嬴彻的声音平静,却让整个星神殿的温度骤降,“是想试探,还是想火中取栗?”
他缓缓起身,身后的皇鼎虚影自发旋转,气运金龙昂首,龙目之中星辉璀璨,仿佛映照出星海深处的无数隐秘。
“传令王翦,暂缓对玄冥、药王两家的直接压力。”
“月璇,启动‘听风卫’全部暗线,给朕查出‘流风界’事件的幕后黑手,以及所有关于‘古神寂灭海’与‘陨星邪窟’的信息。”
“邹衍、星河,随朕推演天机,朕倒要看看,是哪些魑魅魍魉,敢在朕鼎定乾坤之际,兴风作浪!”
新的风暴,已在胜利的阴影下悄然酝酿。大秦星域的统治,绝非接收疆域那么简单,真正的挑战,或许才刚刚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