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 的“侦探工作”进行得意外顺利。她那个小小的便签本上,歪歪扭扭的记录越来越多,虽然细节时常模糊,但规律逐渐显现:肖伟的“课后辅导”频繁且时间不定,对象不仅限于成绩差的学生,有时甚至包括一些中等生,理由往往微不足道。
这天下午最后一节是自习课,临近放学,教室里有些躁动。丁 正埋头整理着她那本越来越厚的记录,试图把前几天漏记的片段补上。她写得专注,连 肖伟 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走到她身边都没有察觉。
“丁同学,在写什么这么认真?”肖伟平静的声音在头顶响起,像一道惊雷炸响在丁耳边。
丁吓得猛地一哆嗦,手中的笔“啪嗒”掉在地上。她下意识地想用胳膊盖住便签本,但已经来不及了。肖伟那副铁框眼镜后的目光,已经落在了那写满日期、人名和简略事由的纸页上。
空气瞬间凝固。周围的同学都屏住了呼吸,智 和 予 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连后排的 章 都停下了转笔的动作。
肖伟伸出手,手指修长而有力,轻轻地将那个便签本从丁颤抖的手指下抽了出来。他翻看了几页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但教室里的温度仿佛骤降了几度。
“记录得很详细嘛。”肖伟的声音依旧平稳,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,“看来丁同学对老师的工作安排……很关心?”
丁的脸色惨白如纸,嘴唇哆嗦着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她那糟糕的记性此刻更是让她大脑一片空白,连一句辩解的话都想不出。
“放学后,来我办公室一趟。”肖伟合上便签本,随手塞进了自己的教案夹里,仿佛那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物件。他没有再看丁一眼,转身走回了讲台。
下课铃响起,如同丧钟。同学们鱼贯而出,没人敢多看丁一眼。杰 路过时,甚至投来一个幸灾乐祸的眼神。
“怎么办?”章 第一个冲过来,焦急地低声问道,“那本子上记了多少东西?”
丁都快哭出来了,语无伦次:“我……我不记得了……好像记了很多人……还有时间……好的……我完了……”
予 紧紧握住丁冰凉的手,试图给她一点力量,但自己的手心也是一片冷汗。那本记录虽然隐晦,但肖伟不是傻子,他一定能看出这是在系统地记录他的行为。这无异于直接告诉他:我们在盯着你。
“冷静。”智 强迫自己镇定下来,他的大脑飞速运转,“本子上只记录了时间、人名和模糊的事由,没有提到我们的计划,也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。肖伟最多就是怀疑丁在刻意记录,但他没有证据证明这是我们集体的行为,或者有更深的意图。”
“那丁怎么办?肖伟肯定会逼问她!”章急道。
“咬死不说。”予 看向丁,眼神坚定,“丁,听着,无论肖伟怎么问,你就说……就说你觉得自己记性不好,想通过记录事情来锻炼记忆力!对,就是这样!这只是你的个人行为,跟我们任何人都没有关系!”
这是一个漏洞百出的借口,但在没有其他证据的情况下,或许是唯一的挡箭牌。
丁茫然地点着头,眼泪终于掉了下来:“好的……锻炼记忆力……我记住了……” 她反复默念着这句话,仿佛这是唯一的救命稻草。
看着丁失魂落魄地走向办公室的方向,剩下的三人心情沉重。那本小小的便签本,像一把失落的密钥,虽然本身不包含核心秘密,却可能引导肖伟找到通往他们秘密世界的门。
“我们不能待在这里干等。”智 深吸一口气,“章,你去办公室附近晃悠,注意听里面的动静,如果情况不对……你就弄出点声响,假装有事找肖伟。”
章点了点头,立刻转身去了。
“予,我们去据点。”智 看向予,“我们需要想想后续。肖伟的警惕性肯定会提到最高,我们之前的很多计划可能都要调整。”
就在两人准备前往旧图书馆时,何 的身影再次如同幽灵般出现在走廊尽头。他没有靠近,只是远远地看了 智 一眼,然后抬起手,指了指上方的一个监控摄像头,又做了一个“切断”的手势,随即转身消失在楼梯口。
智的心猛地一跳。何是在警告他们,肖伟可能会调取监控,查看丁之前的行为,甚至可能追踪他们几人的行踪?那个“切断”的手势是什么意思?是让他们暂时停止活动?还是……
危机骤然降临,原本缓慢推进的计划被打乱。失落的密钥究竟会开启怎样的潘多拉魔盒?丁能否独自承受住肖伟的盘问?所有的压力,此刻都聚焦在了那间灯火通明的教师办公室里,聚焦在了那个因为健忘而陷入险境的女孩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