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 从办公室回来,如同换了一个人。她脸上没有了往日的灵动,甚至没有了恐惧,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。她拒绝与任何人对视,包括 予,只是沉默地坐回自己的座位,像一尊失去生气的瓷娃娃。
直到放学,在喧嚣的人流中,她才借着身体的掩护,将一个揉得极紧的小纸团,飞快地塞进了 予 的手心。触感冰凉,带着丁指尖的微颤。
予紧紧握住纸团,如同握住一块灼热的炭,一路强撑着回到家中,反锁房门,才颤抖着展开。
纸上字迹潦草,显然是仓促间写就,却字字泣血:
“我认了记录的事,只说是我一个人出于好奇和不满。没提任何人,没提据点,没提录音。他信没信不知道。手机被检查,聊天记录被他打印出来质问我。我全否认知情内容,只说乱写的。他警告我,再有下次,直接移交校纪处分并通知家长。近期勿联,一切小心。——丁”
短短几行字,予反复看了三遍,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。丁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!为了保护他们,她独自面对了肖伟的质询,承受了所有的压力,甚至可能被迫观看了那些被打印出来的、如同罪证般的聊天记录!
而“近期勿联”四个字,更是像一道冰冷的闸门,切断了她们之间最直接的联系渠道。丁在用这种方式保护她们,也保护自己不再被那“数字幽灵”追踪。
予靠在门板上,缓缓滑坐在地,将脸埋进膝盖,肩膀无声地耸动起来。不是害怕,是巨大的愧疚和心痛。是她那该死的迟回复,将丁推到了如此危险的境地!
但哭泣解决不了任何问题。几分钟后,予猛地抬起头,用力擦干眼泪。丁用她的牺牲换来了暂时的喘息,她们绝不能浪费。
“断线”成为必须。所有电子设备的直接联系被彻底切断。她们需要一种全新的、绝对安全的联络方式。
第二天,一个古老而隐秘的系统开始悄然运作。
逸 成为了关键的信息传递员。他那副黑框眼镜和搞怪的形象是最好的掩护。他会利用课间收发作业、在走廊与人嬉笑打闹的机会,将折叠成特定形状(代表不同紧急程度和信息类型)的纸条,悄无声息地塞进 予 或 航 的课本夹页,或者利用传递器材的瞬间完成交接。
航 则发挥了他二次元设定般的细致,设计了一套极其复杂的、基于课本页码、行数和特定符号的密码系统。重要的战略信息会被加密成看似普通的课堂笔记或草稿演算过程。
而 哲,则利用他训练往返的固定路线和体育馆储物柜的便利,重新启用了一个经过改良的“ dead drop”(死信箱)系统。信息被密封在防水袋里,藏在体育馆某个特定且隐蔽的排水孔盖下,由不同的人在约定时间轮流取放。
甚至 阳 也参与进来。他会将写有提示或警告的纸条,用他特有的、看似随意的方式(比如夹在归还的作业本里,或者贴在予的水杯底部)传递过来。他的信息往往晦涩难懂,需要予花费大量心思解读,但每次都精准地指向关键问题。
予 成为了这个原始信息网络的核心枢纽。她负责接收、解密、分析来自各方的信息,并做出决策,再将指令加密后通过不同的渠道传递出去。她像一个在黑暗中仅凭触觉和微弱信号指挥作战的将军。
一次,逸 成功将一张折叠成纸鹤形状(代表重要情报)的纸条塞给了予。予在厕所隔间里展开,上面是 航 用密码写下的信息:
“S(肖伟)近期频繁接触后勤部门,疑与监控设备增设有关。另,N(倪)情绪持续低落,昨日训练后独自在体育馆加练至很晚,行为异常。”
予的心一紧。肖伟在加固他的“铁笼”,而倪的状态依然是个巨大的变数。
她迅速将指令加密在一张看似普通的数学草稿纸上,通过 哲 的渠道传递出去:
“全员提高警惕,注意新增监控点。暂缓一切非必要行动。观察N,保持距离,避免刺激。”
信息像投入静水中的石子,通过这套原始而危险的网络,漾开微弱的涟漪。
她们仿佛一夜之间退回到了没有电子产品的年代,依靠最原始的信差和密码进行着危险的抵抗。效率低下,风险极高,每一次传递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。
但这种方式,是那“数字幽灵”唯一无法追踪的领域。肖伟能监控网络,却无法监控每一个眼神的交汇,每一次看似无意的触碰,每一张被揉皱又展平的纸条。
铁框之下,抗争以另一种更加艰难、更加沉默的方式延续着。她们断了线,却用纸鹤和密码,重新编织起一张更加坚韧、也更加悲壮的联系网。而在这张网的中央,是 予 那双因为疲惫和压力而布满血丝,却始终不曾熄灭火焰的眼睛。
(2025 11 14 之后的别管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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