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旦假期的第一个清晨,阳光透过薄霜,将清冷的光辉洒满寂静的校园。昨夜的狂欢与绚烂仿佛一场幻梦,只留下满地细碎的彩带和空气中若有若无的甜香,证明着那场盛宴的真实。
予 醒得很早。室友们还在沉睡,她轻手轻脚地起床,洗漱,然后坐在书桌前,摊开了笔记本。不是作业,也不是复习提纲,而是关于“间奏”乐队未来的一些零散想法,以及……几张游园会时拍下的模糊照片,有大家忙碌的身影,有灯海,有星空,还有一张是 阳 在糖果摊前,拿着那袋糖果,侧脸在灯光下显得异常专注。她看着照片,指尖无意识地在月球灯光滑的表面上轻轻划过。
与此同时,在男生宿舍,阳 也早已坐在电脑前。屏幕上不是复杂的代码或公式,而是一个新建的文件夹,标签是“非逻辑性事件记录-游园会”。里面分门别类地存放着灯光参数、人流密度分析、以及……一颗紫色糖果的高清照片(他昨晚回去后特意拍摄的)。在另一个加密文档里,他开始尝试建立一个关于“予-情绪波动-外部刺激”的关联模型,输入变量包括:月球灯亮度、小羊玩偶柔软度、共享糖果甜度……进展缓慢,阻力巨大。
贝 是被饿醒的。她揉着眼睛坐起来,第一件事就是摸出手机,点开与 姚 的聊天界面。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昨晚他发来的“已到宿舍,晚安。” 贝咬着嘴唇,手指飞快地打字:“姚总!早上好!肚子好饿,食堂今天有什么好吃的吗?[可怜巴巴.jpg]”
消息几乎是秒回。
姚:“食堂今日早餐供应清单及营养成分分析已发送至你邮箱。推荐窗口三的紫米粥和蔬菜包,热量与纤维素配比均衡。”
贝看着这典型的姚式回复,对着手机屏幕做了个鬼脸,但还是乖乖点开邮箱,然后回复:“知道啦!谢谢姚总!一会儿食堂见?”
过了几秒钟,那边回了一个字:“好。”
贝扔下手机,哼着歌开始换衣服,心情如同窗外跃动的阳光。她隐约觉得,那块总是严谨运行的“冰山”,似乎被她凿开了一道小小的裂缝,有温暖的东西正慢慢渗透出来。
玥 醒来时,感觉脸颊有些发烫。她梦见了一条很长很长的、光影迷离的回廊,有个人一直走在她前面,背影慵懒却可靠,她努力想追上,却总是隔着一段距离。睁开眼,看到枕边那条深蓝色的围巾,梦里的悸动似乎还未完全消散。
她拿起手机,没有新的消息。点开与 石 的聊天界面,最后一条是他发来的那个音频文件。她戴上耳机,又听了一遍。音乐在安静的清晨流淌,比昨夜更多了几分清晰的触动。她犹豫着,指尖在输入框徘徊,最终只打了一句:“早。音乐很好听。”
发送。
没有立刻收到回复。她放下手机,心里有些空落落的,又有些莫名的期待。
何 在实验室。游园会结束后,他总觉得某些数据需要重新校准。他再次搭建起那个静电球装置,精确复现了昨晚 孟 指导那个男生时的所有条件——环境湿度、接触面积、甚至模拟了当时的环境光照。电弧再次亮起,数据与昨晚记录的一致。
但感觉不对。
他关闭设备,看着冰冷的仪器,第一次对自己的数据产生了怀疑。那种被称为“感觉”的、无法量化的变量,干扰了他模型的纯净度。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,打开一个新的文档,标题定为:“论主观审美偏好对客观物理现象认知的影响——以光影投射角度的选择为例”。这或许是他能理解的、最接近“感觉”的研究方式了。
下午,阳光正好。予、贝、玥、任、漓、孟、婷 几人约在了学校附近那家熟悉的咖啡馆。窗明几净,暖意融融。
贝兴奋地分享着游园会的趣事,重点描述了姚在摩天轮上的“僵硬”和“耳朵红得像要滴血”。女孩们笑作一团。玥安静地听着,偶尔抿嘴微笑,目光偶尔飘向窗外。孟 依旧是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,但当 婷 提到何那个摆满仪器的摊位时,她几不可察地冷哼了一声,却没像往常一样毒舌评论。
予 坐在靠窗的位置,听着大家的谈笑,手里慢慢搅动着杯中的拿铁。咖啡馆的门铃轻响,她下意识抬头,看到 阳 和 姚、石 一起走了进来。三个气质迥异的男生的出现,瞬间吸引了店内不少目光。
姚径直走向贝那桌,将手里一个印着食堂logo的纸袋放在她面前,语气平淡:“你要的紫米粥和蔬菜包。顺便多买了一份。”
贝惊喜地接过:“哇!姚哥你太好啦!”
姚推了推眼镜,没说话,在贝旁边的空位坐了下来,动作略显僵硬。
石 则懒洋洋地扫视一圈,目光与 玥 对上时,嘴角勾起一个了然的弧度。他没有走过去,而是和 阳 一起在稍远一点的桌子坐下。阳拿出平板,似乎准备开始工作(或者继续他的“非逻辑性事件”研究),而石则点了一杯黑咖啡,拿出那本《爱丽丝梦游仙境》,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。
咖啡馆里,两桌人,泾渭分明,又仿佛有着无形的联系。阳光透过玻璃窗,在桌面投下温暖的光斑,空气里弥漫着咖啡香和女孩们轻柔的笑语。
贝 偷偷瞄了一眼旁边正襟危坐、盯着自己面前那杯水仿佛在研究分子结构的 姚,又看了看远处那个明明在看书、视线却时不时飘向她们这桌的 石,最后目光落在独自坐在另一边、对着平板眉头微蹙的 阳,以及安静望着窗外出神的 予。
她忽然凑到 玥 耳边,用气声悄悄说:“玥,你看他们……像不像几道还没解完的数学题?”
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,脸颊微红,轻轻点了点头。
题目很难,变量很多。
但解题的过程,本身就已充满了让人心跳加速的、甜蜜的期待。晨光微熹中,新的篇章,正伴随着咖啡的香气与未言明的心事,缓缓展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