除夕夜的空气,似乎都浸润着家家户户飘出的年夜饭香气,混合着鞭炮零星炸响后的硝烟味,构成一年中最具仪式感的氛围。持续了数日的集体狂欢,终于在除夕傍晚,迎来了暂时的分别——每个人都必须回到自己的家中,与亲人共度这阖家团圆的时刻。
别墅最后的晚餐:饕餮与祝福
在各自归家前,众人还是在 予 家的别墅进行了最后一次简单的聚餐。说是简单,桌上却也摆满了从附近知名餐厅预订来的年夜饭大菜,琳琅满目。
“来!为我们一起打破的铁框,为我们一起看的巴黎星空,为我们刚刚一起放的烟花,也为我们的……新年!” 予 举起手中82年的拉菲(果汁)杯,声音带着由衷的喜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感伤。
“新年快乐!” 玻璃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,一张张年轻的脸庞在温暖的灯光下洋溢着笑容与对未来的憧憬。
席间,大家互相夹菜,分享着自家过年的趣事,讨论着春晚的节目(主要是吐槽),气氛热烈而温馨。
姚 依旧保持着严谨,但会默默将 贝 爱吃的炖猪蹄转到她面前。
玥 和 石 安静地吃着,偶尔石也会给玥夹一片酸菜鱼,交流一个眼神,便已包含了千言万语。
孟 难得没有毒舌,甚至在 何 将她多看了一眼的桂花糯米藕转到她面前时,低声说了句“谢谢”。
丁 小口吃着东西,听着大家的笑闹,脸上也一直带着浅笑。哲 坐在她斜对面,两人之间是恰到好处的朋友距离,偶尔会就某个菜色或话题简单交流一句,自然而不逾矩。哲 的目光更多是落在自己手机上,屏幕上是克莱尔发来的、她家热闹的年夜饭餐桌照片。
各奔归途:路灯下的告别
晚餐结束,夜色已深。大家在别墅门口互相道别,约定好春节假期里再找时间线上相聚。
“走了走了!回家收红包!” 逸 搂着 耀 和 任 的肩膀,嘻嘻哈哈地先离开了。
贝 拉着 姚 的手,还在叽叽喳喳地说着明天要视频拜年,姚 一边点头,一边仔细帮她系好围巾。
玥 和 石 并肩走在后面,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长,交织在一起。
孟 朝众人挥了挥手,算是告别,何 跟在她身后半步的位置。
琦 和 邓 温和地向大家道了新年好,也一同离开。
予 和 阳 站在门口,看着朋友们的身影陆续消失在夜色中。
“我们也回去吧。”予 对阳说。阳 点了点头,帮她拎起准备好的带回家的年货。
丁的归途:温暖残影与冰冷现实
丁 是最后一个离开的。她站在路边,等着家里人来接。刚才别墅里的温暖和喧嚣仿佛还在耳边,此刻独自站在清冷的夜风中,那份热闹便如同潮水般退去,留下些许空落。
她紧了紧围巾,那是 琦 和 邓 之前送她的新年礼物,柔软而温暖。手机震动,是“间奏”群里大家陆续报平安和分享家中年夜饭的照片,热热闹闹的文字和图片仿佛驱散了一些寒意。
就在这时,一辆黑色的轿车无声地滑到她身边停下。车窗降下,露出司机熟悉的脸:“小姐,先生夫人让我来接您。”
丁 点了点头,拉开车门坐了进去。车内暖气很足,却莫名让她感到一丝寒意。她靠在椅背上,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、挂满红灯笼的街道,试图抓住脑海中朋友们欢笑的脸庞来抵御内心悄然升腾的不安。
家的“牢笼”:精致餐桌与无声压力
丁 的家是一座位于高档小区的复式公寓,装修精致却缺乏烟火气。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年夜饭,餐具熠熠生辉,但气氛却有些凝滞。
父母照例询问了她的学业、寒假的安排,语气关切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,仿佛她的人生是一份需要不断优化的报表。丁 机械地回答着,味同嚼蜡地吃着碗里的食物。
她忍不住想起在巴黎别墅里,大家挤在一起吃火锅、抢烤肉的热闹;想起打雪仗时毫无形象的欢笑;想起跨年夜山顶那片静谧而壮丽的星空……那些鲜活的、充满生命力的瞬间,与眼前这精致却冰冷的“团圆”形成了鲜明对比。
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,那是与那个温暖世界的唯一联系。
暗影再现:卿的“问候”
就在春晚的钟声即将敲响,丁 准备起身回房休息时,她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一下。是一个没有保存、却让她瞬间血液冻结的号码。
信息内容很简单,甚至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“礼貌”:
“除夕安康,丁。希望这过去的一年,我在你记忆里留下的印记,如同岁末的钟声一样清晰。期待新年,能有更多……独处的时光。”
没有落款,但丁 知道是谁。
卿。
那个在巴黎如同幽灵般缠绕着她的白色身影。
他并没有因为她的逃离而放弃,反而像潜伏在暗处的毒蛇,在她刚刚感受到一丝温暖和放松时,便吐着信子提醒她——他还在。
丁 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,手指冰凉,几乎握不住手机。刚刚从朋友们那里汲取的暖意,在这一刻荡然无存,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、深入骨髓的恐惧与窒息感。她猛地关掉手机屏幕,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那个可怕的存在。
窗外的夜空,有零星的烟花炸响,映亮了她写满惊惶与无助的脸。
团圆夜的温暖假象被彻底撕碎,冰冷的现实如同窗外的寒夜,再次将她紧紧包裹。她知道,属于她的“战争”,还远未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