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午的沙滩趣味运动会如期举行。阳光、沙滩、彩色的小旗子和喧闹的人群,本该是一片无忧无虑的景象。但对于 丁 来说,每一秒都像是在走钢丝。
“安全”的集体活动
活动一开始,丁 就被 予、贝、玥、婷 等人紧密地围在中间,参加“两人三足”比赛。她们刻意将丁安排在中间位置,两边都有可靠的人扶持。
“丁丁别怕,跟着我们的节奏!”贝 大声鼓励着,努力营造欢乐的气氛。
婷 也在一旁活力满满地喊道:“加油小姐姐们!我们一定能赢!”
予 和 玥 则默契地调整着步伐,确保丁不会摔倒。在朋友们构筑的“人墙”内,丁 勉强能集中精神,跟随大家的节奏,甚至因为集体协作的投入,暂时忘记了恐惧,脸上露出了些许专注的神情。
卿的“巧合”与无声的挤压
然而,卿 如同幽灵,总能找到渗透的机会。他并没有参加“两人三足”这种需要亲密配合的项目,而是选择了看似独立的“沙滩寻宝”(在规定区域内寻找隐藏的小物件)。
游戏的区域是重叠的。当丁和她的“保护圈”在努力协调步伐时,卿 总会“恰好”出现在她们行进路线的附近。他不是靠近,只是站在那里,手里拿着找到的“宝物”,目光平静地投向丁的方向。那眼神没有侵略性,却像冰冷的探照灯,瞬间就能穿透朋友们构筑的温暖壁垒,让丁 刚刚放松的神经再次骤然绷紧,脚步也随之慌乱。
有一次,丁 不小心绊了一下,差点摔倒,被旁边的 予 及时扶住。就在她惊魂未定之时,眼角的余光瞥见卿 就站在几步之外,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的、转瞬即逝的弧度,仿佛在欣赏她的狼狈。
“帮助”与更深的恐惧
在随后的“袋鼠跳”环节,丁 的袋子不小心勾到了什么,让她一个趔趄。还没等旁边的朋友反应过来,卿 已经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侧,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。
“小心。”他的声音平稳,听不出情绪,手指却像冰冷的铁钳,透过薄薄的衣物传来寒意。
丁 像被毒蛇触碰般猛地甩开他的手,脸色瞬间惨白,呼吸急促。
卿 从容地收回手,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,甚至还对赶过来的予和贝点了点头,然后转身离开,继续他的“寻宝”。
这种在众目睽睽之下的、“合情合理”的“帮助”,比直接的威胁更让人毛骨悚然。它模糊了界限,让丁 的恐惧和抗拒在旁人看来,可能显得“不知好歹”。丁 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,她觉得自己像被困在一张无形的网里,无论怎么挣扎,那网都在一点点收紧。
婷的“小太阳”能量与马的无效表演
相比之下,婷 那边则是完全不同的画风。她像一只不知疲倦的快乐精灵,穿梭在各个项目中,给队友加油,甚至跑去给裁判老师送水,嘴甜地喊着“小哥哥辛苦了”,逗得大家忍俊不禁。她的存在,像一缕阳光,努力驱散着因卿而带来的局部低气压。
而隔壁班区域,马 正在卖力地进行着他的“个人秀”。在沙滩排球赛间隙,他故意走到离 漓 不远的地方,做出各种自以为帅气的扣杀和救球动作,汗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,引来他们班几个女生的低声惊呼。
然而,漓 只是坐在阴凉处,戴着耳机,低头看一本厚厚的书,连眼皮都没抬一下。马的所有表演,如同投入深海的石子,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。他甚至试图“不小心”将球打到漓附近,然后跑过去捡球,想趁机搭讪。
“同学,你的球。”他将球递过去,露出练习过很多次的、自以为迷人的笑容。
漓 抬起头,白色眼镜后的目光平静无波,看了他一眼,又看了看球,没有任何表示,重新低下头看书。
马 的手僵在半空,脸上的笑容变得尴尬,最终只能悻悻地抱着球离开。他的所有努力,在漓绝对的无视面前,显得如此苍白和可笑。
运动会在一片欢呼和颁奖中结束。对于大多数人来说,这是一个充满汗水与欢笑的下午。但对于丁而言,这却是精神上的又一次酷刑。卿 如同一个高明的催眠师,用他那种无处不在又难以指摘的方式,不断强化着丁的恐惧感,让她即使在集体的庇护下,也时刻感受着那如影随形的冰冷注视。
夕阳西下,将沙滩染成金色。丁 在朋友们担忧的簇拥下离开赛场,感觉身心俱疲。她知道,只要卿还在,这片看似自由的海滩,对她而言,就永远隔着一层看不见的、冰冷的玻璃罩。而远处,卿 独自一人站在夕阳的余晖里,身影被拉长,像一座沉默的、预示着风暴的灯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