距离死泽还有两日路程，林碧痕已经开始后悔没有弄个坐骑了。
“姐姐，我脚疼。”周小环走得气喘吁吁，“要不咱们拦个马车？”
“你看这鸟不拉屎的山路，哪来的马车？”林碧痕也有些累，“再说了，人家看见我这张脸，要么跪下磕头，要么掉头就跑，谁敢载我们？”
这条路说是小径，其实算得上是修行界的“高速公路”——各门各派的弟子都爱走这里，因为沿途灵气充足，还有不少天材地宝可以顺手牵羊。
“姐姐，你看前面好热闹。”周小环指着不远处通往死泽的山谷。
林碧痕抬眼望去，只见谷中央围了一圈人，中间传来打斗声和愤怒的呵斥声。
“妖孽！还不束手就擒！”
“偷食灵药，罪大恶极！”
“正道除魔，人人有责！”
听这口号喊得，林碧痕差点以为遇到了传销组织。
两人走近一看，好家伙，五个身穿青云门道袍的弟子，正团团围住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狐狸。
那狐狸也就巴掌大小，浑身毛茸茸的，此刻蜷缩在地上，眼中满是委屈和恐惧。它身上还有几道血痕，显然已经受了伤。
为首的青云弟子手持长剑，剑尖直指小狐狸，脸上写满了“我是正义使者”的傲然：“妖狐！你偷食我青云门灵药赤阳草，罪不可恕！今日便是你的死期！”
“对！杀了它，为民除害！”
“青云门威名不容玷污！”
其他几个弟子在旁边起哄，那叫一个义愤填膺。
小狐狸“呜呜”地叫着，眼中满是委屈和愤怒，却无法开口辩解。
林碧痕看了看那只小狐狸，又看了看这几个“正义使者”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。
“小环，你过去看看。”
周小环点点头，悄悄走到小狐狸身边。她天生就能与草木生灵沟通，这是她的特殊能力。
片刻后，周小环跑回来，小脸气得通红：“姐姐，这几个家伙在撒谎！”
“哦？”林碧痕挑了挑眉。
“姐姐，那些草告诉我，赤阳草根本不是小狐狸偷的。”周小环压低声音，“是那几个青云弟子自己摘了私吞，现在想杀狐取丹，还要栽赃给小狐狸！”
林碧痕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。
好家伙，这是把她当傻子呢？
“呦，这不是传说中的正道楷模吗？”她慢悠悠地走了出来，“大白天的杀狐取丹，还要倒打一耙，这就是青云门的家教？”
几名青云弟子回头一看，顿时愣住了。
眼前这个绿衣女子容貌绝美，气质出尘，但那眼神却冷得让人心悸。更重要的是，她身上隐隐散发着一股让人心悸的威压。
为首的弟子愣了一下，随即怒道：“哪来的妖女！竟敢为妖物出头！”
青云弟子立刻转移火力，“竟敢与妖物勾结，看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人！”
“是啊，一看就是魔道中人！”
“师兄，要不要一起收拾了？”
林碧痕差点被这几个家伙的脑回路给逗笑了。
合着在他们眼里，不同意他们观点的，就是魔道？
“诸位师兄，话可不能这么说。”林碧痕笑眯眯地走上前，“我这人最讲道理了。既然你们说这小狐狸偷了赤阳草，那证据呢？”
“证据？”为首弟子冷笑，“妖就是妖，天生邪恶，还需要什么证据？”
“就是！我们青云门行事，何须向你这妖女解释！”
“妖女配合妖狐，天作之合！”
林碧痕点点头：“行，既然你们这么有把握，那我就让这小狐狸自己说话好了。”
话音刚落，她屈指一弹，一道功德金光落在小狐狸身上。
小狐狸身上的伤势瞬间恢复，更神奇的是，它竟然开口说话了：“各位大人，小妖冤枉啊！”
几个青云弟子脸色一变。
小狐狸继续道：“小妖只是路过此地，看到这几位大人正在挖取赤阳草，心想人类果然厉害，能找到这么珍贵的灵药。哪知道刚要离开，就被他们发现，硬说是小妖偷的！”
“你胡说！”为首弟子急了，“明明是你偷的！”
“那请问大人，小妖一只小狐狸，怎么偷走千年赤阳草？那草的根系深达十丈，没有专门的法器根本挖不出来。”小狐狸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，“而且，大人们身上还有挖草时沾染的泥土味呢。”
几个青云弟子顿时脸红脖子粗。
围观的其他修士也开始窃窃私语：
“这狐狸说得有道理啊。”
“千年赤阳草哪是那么好挖的？”
“青云门的人不会真的在栽赃吧？”
为首弟子恼羞成怒：“妖言惑众！今日就算拼了这条命，也要除掉你们这些妖邪！”
他说着就要动手，却发现林碧痕已经掏出了那张金灿灿的符箓。
“栽赃陷害，颠倒黑白。”林碧痕的声音清冷，“以正为名，行抢夺之事，善恶不分，天道失察！”
“差评！”
金光如雷，轰然降下！
为首弟子手中的法剑“嗡”的一声，灵光瞬间暗淡了大半。他更是惨叫一声，感觉自己辛苦修炼的道行竟然在倒退！
“不可能！我的修为！”
其他几个弟子也好不到哪去，法宝失灵，道行倒退，一个个捂着胸口，面如死灰。
“这…这是什么妖法？”
林碧痕收起符箓，看着这几个狼狈不堪的家伙：“这叫因果报应。你们做了什么，心里没数吗？”
“走走走！这女人邪门！”
几个青云弟子连滚带爬地逃走了，临走前还不忘放狠话：“你等着！我们会回来的！”
林碧痕看着他们的背影，冷冷说道：“这，就是你们所谓的正道？”
围观的修士们面面相觑，不少人看向青云门的眼神都变了。
“青云门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？”
“栽赃陷害，这还算正道吗？”
“那位姑娘说得对，这样的正道，要来何用？”
小狐狸跑到林碧痕脚边，用小脑袋蹭了蹭她的裙摆：“谢谢姐姐为小妖主持公道！”
“举手之劳。”林碧痕摸了摸小狐狸的头，“以后小心点，这世上披着羊皮的狼可不少。”
“小妖记住了！”小狐狸眼中满是感激，“姐姐，小妖愿意跟着您！”
“跟着我？”林碧痕想了想，“也行，不过我可不包吃住，你得自己觅食。”
“没问题！小狐最会找好吃的了！”
就这样，队伍里多了个新成员。
继续往前走，周小环忽然问道：“姐姐，你说那些青云弟子回去会怎么样？”
“能怎么样？”林碧痕耸耸肩，“回去哭着找师父告状呗。说不定还会编个故事，说遇到了什么厉害的妖女。”
“那他们的师父会信吗？”
“信不信不重要。”林碧痕眼中闪过一丝寒意，“重要的是，从今天开始，青云门的名声算是要臭了。”
她停下脚步，回头看了一眼那几个青云弟子逃跑的方向。
“这，就是你们所谓的正道？”
然而她不知道的是，在不远处的山峰上，一双血红的眼睛一直在注视着这一切。
那双眼睛的主人，看着林碧痕的身影，内心充满了困惑与挣扎。
那个身影，那个背影，甚至那股为不平之事而愤怒的气质…
“碧瑶…”
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山风中响起，带着十年来未曾消散的思念与痛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