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妈……不对,阿姨,大姨,小姨,你们好,我叫李云辉,你们可以叫我小李子,我是闽越蕉城的。”
屏幕里的李云辉手都攥成了拳头,耳尖红得快滴血,连“我……我”了半天,都没接上后面的话。
“别紧张,别紧张,我们又不会吃人。”陈妈妈笑着摆了摆手,眼里却藏着打量的笑意。
旁边的大姨和小姨也凑过来,你一言我一语地问开了:“小伙子今年多大啦?”“在哪上学啊?”“平时和佳佳都聊些啥呀?”
陈佳佳被挤在沙发边,看着手机里李云辉那紧张又笨的回答,肩膀都跟着抖。
她差点没笑出声来,又怕他更慌,只能咬着嘴唇憋笑。
她眼珠转了转,轻手轻脚地出门左拐,溜进外婆的房间:“外婆外婆,您快跟我来,给您看个好玩的!”
老太太正戴着老花镜织毛衣,被她拽着胳膊往外走,笑着拍她的手:“这孩子,什么事儿这么急?”
陈佳佳凑到老太太耳边小声说:“是我男朋友!我妈她们正审他呢,您去帮他说说好话呗——您忘啦,昨天说今天让您瞅一眼的”
她打得一手好算盘:外婆可比老妈她们心软多了,只要外婆点头,这关基本就稳了。
果然,等老太太凑到手机前,看见李云辉那局促的样子,立刻软了语气:“哎哟这孩子,看着多老实呀,快别吓他啦!”
屏幕里的李云辉听见这话,像抓着了救命稻草,眼睛都亮了些。
陈佳佳躲在后面,偷偷冲他比了个“加油”的口型,心里偷偷乐:这下,她们百分百能成啦。
在老太太温和的语气里,李云辉紧绷的肩膀渐渐松下来,说话也顺溜了不少,连耳尖的红都淡了些。
“小伙子啊,佳佳可没有欺负你吧。”
“没有的,外婆,佳佳对我很好的。”
“诶,那就好那就好。”老太太笑出了眼角的细纹,“那你们年轻人的事,你们自己想。老太太我啊虽很好看你这个小伙子,但还是要佳佳自己做主的。”
陈佳佳听见这话,立刻凑到镜头前晃了晃:“诶诶,外婆,你放心好了,我已经想好啦!
““嗯,想好了就好。”老太太转头冲陈妈妈和大姨小姨摆了摆手,像赶小鸡似的,“你们三个大人,也不要瞎掺和。走走走,上班的上班,买菜的买菜,晚上我做些好菜。”
小姨哭笑不得地接话:“妈,今天初二,不上班而且商场都没开门呢。
老太太挑眉:“没开门不会去楼下菜摊子看看?实在不行,把你囤的那箱橘子拿出来剥了!别在这围着孩子了。”
陈妈妈和大姨对视一眼,笑着摇摇头。
到底是外婆疼孩子,这“赶人”的借口都找得这么理直气壮。
等老太太把陈妈妈她们都“赶”去客厅剥橘子,陈佳佳扶着外婆回了房间。
刚把外婆安顿在躺椅上盖好小毯子,她就一个大步蹿到自己床边,“哐当”一声带上门反锁,动作快得像怕被人追上来。
房间里瞬间静下来,只剩她和视频里的李云辉,屏幕两端的人你看我、我看你,都咬着嘴唇没说话,像在比谁先沉不住气。
窗外的鞭炮声隐约飘进来,裹着点年节的热闹,却没打破这屋的安静。
过了好久,李云辉才挠了挠头,语气带着点试探:“那,我们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就被陈佳佳猛地打断。
她攥着衣角,耳尖红透了,连说话都打了结:“等、等我们毕业了再说!我我我,我现在还没想好呢!”
李云辉愣了愣,随即笑着叹了口气,把脸凑到镜头前:“可你那天跟爷爷说你是我‘未婚妻’来着?”
“哎呀,你你,臭云宝,不知道我现在很难为情嘛。”陈佳佳把脸往抱枕里一埋,连耳朵尖都透着粉,声音闷闷地裹在布料里。
李云辉没反应过来,懵懵地应了声:“啊?”
这声“啊”像点着了炮仗,陈佳佳猛地抬起头,把抱枕往镜头方向怼了怼,连语速都变快了:“啊啊啊,呆子,呆子,呆子!”
屏幕那头的李云辉看着她炸毛的样子,忍不住笑出了声。
他把手机往床头一靠,撑着下巴看她:“好好好,我是呆子,那呆子想问,呆子的‘未婚妻’什么时候能给呆子个准信呢?”
他不知道的是,就在刚才陈佳佳送外婆回房间的时候,老太太攥着她的手,皱纹里都浸着笑:“想好啦就赶紧把事儿办了,可不能拖——你们这个年纪刚刚好,等结婚的时候啊,要是能有个儿女绕膝,那才是真的圆满。”
陈佳佳被这话闹得耳尖发红,手指绞着衣角小声反驳:“外婆,哪有这么快呀……八字还没一撇呢……”
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背,语气带着过来人的笃定:“快什么快?我看那小子实诚,对你也上心,遇着合适的人,可别等。”
这话像颗小石子,在陈佳佳心里漾开圈圈涟漪。
她偷偷瞥了眼手机屏幕里李云辉的脸,心跳都跟着慢了半拍。
……
北方的温度完完全全不是南方能比的。
裹着寒风的雪粒子砸在窗玻璃上,蕉城的湿冷都透着股钻人的劲儿,可作为北方人的姜涛和苏雅琴,却对着这气温一脸不屑:“这叫冷?老家那风刮得能把人裹成冰疙瘩。”
此刻两人正待在姜涛外婆家的客厅里。外婆是土生土长的蕉城人,对姜涛来说,在这边过年也算回了“半个老家”。
毕竟爷爷奶奶早就不在了,爸妈对他回不回家过年向来没什么所谓。
至于苏雅琴,她爸妈出国谈生意,没个两三年回不来的,所以她早就把姜涛家当成了自己家,连上学都跟着姜涛一起考来了蕉城,干脆就留在这边过年,省得回去对着空房子发呆。
他俩不止是从小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青梅竹马,还是双方家长拍板定下的“指腹为婚”,更难得的是心意相通,连上课传的小纸条都能精准接住对方的梗。
不过对苏雅琴,姜涛那叫一个言听计从,连喝奶茶要几分糖都得等她点头。
这大概是北方血统里自带的“基因”?
毕竟都说北三省的男人“怕老婆”,那程度可不比川渝的“蜀道山”差。
厨房飘来蒸年糕的甜香,苏雅琴系着外婆的碎花围裙,正帮着择菜摆盘子,忙得鼻尖都泛了粉。
姜涛却瘫在沙发上打游戏,手指在屏幕上点得飞快,耳机里还传出队友的喊叫声。
刚进门的舅舅把这一幕看了个正着,伸手拍了拍姜涛的后脑勺:“臭小子,你在这当甩手掌柜玩游戏,看看人家雅琴,多勤快!”
姜涛头都没抬,手指还在操作英雄放技能,嘴却贫得很:“诶哟舅舅,可不能这么说——是我家雅琴让我陪表弟打游戏的,她说我坐着不动才不添乱。”
这话刚落,苏雅琴端着盘洗好的葡萄从厨房出来,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:“我什么时候说的?”
姜涛立刻把手机一按,麻溜地站起来接盘子:“口误口误!是我自己想给你腾地方干活,绝对是我自愿的!
“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,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,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,什么样的歌声才是最开怀~”
姜涛揣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了震,掏出来一滑屏幕,是楚轩的来电。
“涛哥,晚上要不要安排一下?你们在七都,我在八都,也就一个小电驴的路程。”楚轩的声音裹着风声,听起来有点雀跃。
姜涛抬眼瞥了下正在帮外婆摆碗的苏雅琴,语气放轻了些:“我看一下吧,毕竟……你懂得。”
楚轩秒懂,连忙补话:“诶诶,没事啊,把雅琴姐叫上就是了!纯吃纯玩,不喝酒,保证不耽误你们俩。”
“所以?都有谁?”姜涛往沙发靠了靠,指尖敲着膝盖。
“废话,林澜和杨娇娇,加上我,再加上你和雅琴姐呗。”
姜涛“嗤”了一声,故意提高音量逗他:“哦——合着是两对情侣,带你一个单身狗?臭小子,这么喜欢吃狗粮是吧?”
电话那头的楚轩顿了两秒,嗷一嗓子喊出来:“姜涛你要不要这么损!信不信我现在就骑车过去堵你门!”
这话刚好被端着果盘过来的苏雅琴听见,她把盘子往茶几上一放,似笑非笑地接话:“楚轩要来?那刚好,晚上我做的芋泥酥多蒸了两盒,让他带回去当宵夜。”
姜涛立刻顺坡下驴,对着电话喊:“听见没?你雅琴姐给你准备了宵夜,赶紧麻溜过来!”
……
姜涛抬眼扫了扫对面。
林澜、杨娇娇、楚轩三个人刚进门,杨娇娇就跟脱了缰的兔子似的,这儿瞅瞅外婆家的青瓷瓶,那儿摸摸茶几上的糖罐。
没过两分钟就凑到苏雅琴身边,胳膊肘碰了碰她的胳膊:“琴琴,你们俩都同居了鸭,是不是也睡一起了?”
苏雅琴刚端起水杯,闻言一口水差点呛出来,捂着嘴咳了半天,才哭笑不得地拍了下杨娇娇的脑袋:“咳咳咳,哒咩哦,娇娇,这个话题是不允许聊的,等会作者被封了怎么办?”
杨娇娇撇了撇嘴,往沙发上一瘫:“切,没劲。”
这边女生闹完,姜涛的视线又落回林澜和楚轩身上。
他抱着胳膊靠在墙根,林澜插着兜站在沙发边,楚轩蹲在地上逗外婆家的猫,三个人谁都没开口,眼神却在空气里“噼里啪啦”撞出了火星子。
这是他们仨的“意念对话”
姜涛挑眉:【来都来了,也不知道带点拜年红包?】
楚轩翻了个白眼:【涛哥,你也不缺那点钱对吧。】
林澜跟着补刀:【所以晚上要干嘛?】
姜涛往苏雅琴那边瞟了一眼,苏雅琴轻嗤一声:【还能干嘛?娇娇吵着要吃东街的糖炒栗子,等会拎着东西去江边放烟花。】
楚轩“腾”地站起来,拍了拍裤子上的猫毛:“行啊!我刚在网上刷到江边有卖仙女棒的,等会多买几盒!”
林澜也勾了勾嘴角:“刚好娇娇下午念叨要拍烟花合照,这下能满足她了。”
杨娇娇听见“烟花”俩字,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:“真的?那我现在去拿我的新围巾!拍照肯定好看!
【不对,为什么你也能进入我们意念对话的空间频道!】三人齐刷刷的看向苏雅琴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