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沙海滩的浪涛还在回荡着青铜神树的声波余韵,细腻的金沙滩被刚才的混乱踩出一片狼藉,散落的渔网、断裂的渔叉和贝壳碎片混在一起。那只被震晕的巨型海怪正从浅海中缓缓翻涌起身,暗紫色的斑纹在金红的浪涛中忽明忽暗,十条粗壮的触手疯狂拍打海面,卷起的浪头砸在岸边的礁石上,碎成漫天水雾,昏迷时紧闭的竖瞳骤然睁开,猩红的光穿透暮色,直刺沙滩上的众人。
“它醒得太快了!”阿瑶握着从古蜀沉船中打捞的青铜短匕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她一身便于行动的短打,裙摆还沾着金粉般的细沙与碎藻,小腿上刚被触手刮出的伤口还在渗血,却死死盯着海怪,眼神里满是倔强。灵汐站在她身侧,靛蓝色的巫袍下摆被海风掀起,手里攥着一把刚采的草药,刚才催动青铜神树耗尽了她不少灵力,脸色苍白得像沙滩上的白贝壳。
莎娃斜握着那截流落此地数百年的青铜神树枝条,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,滴在泛着青绿锈迹的青铜叶片上。枝条上的纹路还在微微发烫,可她再运力时,叶片只发出微弱的嗡鸣,再也重现不了之前震彻天地的声波。“撑不住了,声波攻击后继无力!”话音未落,海怪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,一条水桶粗的触手带着破空声,朝着岸边的人群猛挥过来,连沙滩边缘的木麻黄树都被劲风扫得弯折了腰。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我握紧了手中的黄金权杖。这柄跟着古蜀商队出海、却因风暴沉没于附近海域的神器,杖头的太阳鸟雕刻在夕阳下流转着温润的光。我想起部落长老传下的口诀——那是刻在权杖收纳盒内壁的古蜀文字,指尖划过杖身的云雷纹路,体内的灵力顺着纹路缓缓注入。
起初只是一缕微弱的金光,如同黎明时分海平线上的曦光,可随着灵力不断涌动,光芒越来越盛,渐渐凝聚成一道笔直的光柱,从太阳鸟的喙尖直射而出,稳稳笼罩住海怪庞大的身躯。这光芒没有丝毫杀伤力,却带着一股远古神只般的威严,连呼啸的海风都似被镇住,浪涛瞬间平息了许多,金黄的沙粒在光线下簌簌滑落。
海怪的触手在半空中猛地僵住,像是撞上了无形的屏障。它低下头,猩红的瞳孔盯着身上的金光,发出一阵焦躁又恐惧的低吼,庞大的身躯开始不住地颤抖。刚才还凶焰滔天的巨兽,此刻竟像受惊的幼鲸,连连向后退缩,巨大的尾鳍拍打海面,激起的水花落在金光上,瞬间化作水雾消散在咸湿的空气中。
“它怕这光芒!”阿渔惊喜地喊道。她赤着脚站在沙滩上,裤脚挽到膝盖,露出沾着金粉细沙的小腿。刚才她还在指挥渔民们整理渔网,准备伺机缠绕海怪的触手,此刻见黄金权杖奏效,紧绷的嘴角终于绽开笑容,眼角的纹路里满是欣慰。
我缓缓向前踏出一步,黄金权杖在手中稳稳举起,金光也随之向前推移。海怪见状,更是吓得魂飞魄散,转身便朝着深海逃窜,巨大的身影在海水中搅动起漩涡,转眼间就变成了远处海面上的一个小黑点,彻底消失在暮色笼罩的碧波之中。
直到海怪的踪迹彻底不见,我才收回灵力,黄金权杖上的光芒渐渐黯淡,重新变回那柄古朴的模样。我长舒一口气,手臂酸麻得几乎抬不起来,刚才那一击几乎耗尽了我全身的力气。
阿瑶连忙上前扶住我,语气里满是关切:“你怎么样?别硬撑。”灵汐也递过一个陶瓶,里面是用本地草药熬制的汁液:“喝了这个,能快点恢复灵力。”
莎娃摩挲着青铜神树的叶片,望着海怪逃窜的方向若有所思:“没想到这古蜀遗物竟有如此威慑力,当年这商队,怕是带着不一般的使命出海。”
沙滩上的渔民们纷纷围了过来,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,对着我们连连作揖道谢。海风拂过,带着咸湿的鱼腥味,远处的渔船开始陆续归港,桅杆在夕阳下划出优美的弧线,喧闹了许久的金沙海滩,终于再次恢复了安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