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着佛牌颤动的加剧,紫檀木桌随之发出“咯吱咯吱”的呻吟,桌面上的玻璃杯被震得轻轻摇晃,杯壁上的水珠簌簌滚落。
佛牌表面雕刻的梦魇僧面目狰狞,眼窝深陷如黑洞,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,而裹在佛牌外的黄色避邪符,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——原本鲜亮的朱砂符文渐渐黯淡,边缘泛起焦黑的痕迹,像是被无形的火焰灼烧,符纸质地也变得酥脆,轻轻一碰便簌簌掉渣。
“不好。”
梁红坐在对面的藤椅上,指尖夹着一枚铜钱,眼神骤然凝重。
话音未落,缕缕青黑色的阴气从佛牌上梦魇僧的鼻孔中缓缓冒出。
那阴气粘稠如墨,带着一股腐朽的腥臭味,仿佛来自九幽地狱,在空气中扭曲盘旋,如同有生命的毒蛇,径直飘向苏瑶母亲的头上方。
阴气所过之处,空气中的温度骤然下降,窗户玻璃上凝结出一层薄薄的白霜,苏瑶母亲眉头紧锁,发出痛苦的呓语,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,脸色愈发青紫。
“施术者已经开始催动佛牌里的梦魇僧了。”
梁红低声沉喝,眼中闪过一丝厉色。
这梦魇僧乃是邪术所化,以生人梦境为食,长期浸染会吸食宿主的生机与魂魄,待宿主油尽灯枯之日,便是梦魇僧凝聚实体、脱离佛牌之时。
梁红不再迟疑,左手一翻,一柄巴掌大小的银色小伞出现在掌心。
伞面镌刻着繁复的符文,伞骨是深海寒铁所铸,隐隐散发着寒气。
梁红法力运转,注入银魂伞中。
引魂…
刹那间,银魂伞无风自动,缓缓张开,伞面泛起淡淡的银光,如同月光倾泻,一道无形的吸力从伞中散发而出。
那些盘旋在苏瑶母亲头顶的青黑阴气,纷纷调转方向,争先恐后地涌向银魂伞。
阴气触碰到银光的瞬间,发出“滋滋”的声响,如同热油遇水,冒出阵阵黑烟,被银魂伞尽数吸入伞内,化作滋养伞身符文的能量。
不过片刻,客厅里的阴冷气息便消散大半,苏瑶母亲的呼吸也渐渐平稳了些。
梁红见阴气被压制,眼中精光一闪,知道时机成熟。
他右手猛地一探,从背后的剑鞘中拔出七星法剑。
剑身狭长,寒光凛冽,剑身上镶嵌着七颗圆润的黑曜石,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排列,此刻在法力的催动下,黑曜石散发出点点金光,剑身嗡鸣作响,仿佛有灵性一般。
“天地玄宗,万炁本根,广修亿劫,证吾神通!”
七星法剑一道金光带着雷霆万钧之势,斩向桌上的佛牌。
“轰隆——”
佛牌在金光的轰击下,表面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纹,原本狰狞的梦魇僧雕刻渐渐模糊。
“咔嚓,”
佛牌炸裂开来,一分为二,白色的烟雾从裂缝中腾起,带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。
烟雾缭绕中,一个拳头大小的梦魇僧头颅幻影缓缓飘出。
那头颅面色青黑,双眼赤红如血,嘴角滴落着黑色的涎水,发出尖锐刺耳的嘶鸣,周身萦绕着浓郁的阴气,显然是佛牌中梦魇僧的核心原神。
头颅幻影没有迟疑,毫不犹豫地朝着窗户飞去,想要逃离此地。
“想跑?”梁红冷哼一声。
早已贴在窗户上的避邪符瞬间感应到阴气,金光暴涨,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,挡住了梦魇僧头颅的去路。
“嘭”
头颅撞在金光屏障上,被弹了回来,赤红的双眼死死盯着梁红,充满了怨毒与杀意。
见窗户被封死,梦魇僧幻影头颅立刻转换方向,朝着客厅房门飞去,那里是唯一的出口。
梁红眼神一凛,左手一翻,两枚三寸长的银针出现在指尖。
银针通体银白,针尖泛着淡淡的金光,上面刻着繁复的符文,正是八法神针。
“八法神针,烧山火!”
梁红低喝一声,体内法力源源不断地注入银针之中。
银针瞬间变得滚烫,金光愈发炽盛,仿佛蕴含着熊熊烈火,能够焚烧一切邪祟。
他手腕一甩,两枚银针如流星赶月般射出,带着凌厉的破空之声,径直射向梦魇僧头颅。
梦魇僧头颅发出一声惊恐的嘶鸣,想要躲闪,却被银针上的金光锁定,无法动弹。
“噗嗤”两声,银针精准地射中头颅的双眼,金光瞬间爆发,如同火山喷发,熊熊烈焰从银针中涌出,包裹住整个头颅。
梦魇僧头颅幻影在火焰中剧烈挣扎,发出凄厉的惨叫,青黑的阴气被火焰灼烧,化作缕缕黑烟,渐渐消散。
不过片刻,头颅幻影便在金光烈火中碎裂开来,化为飞灰,被银魂伞的吸力尽数吸收,一丝一毫都未曾残留。
火焰熄灭,银针缓缓飘落,被梁红伸手接住,放入口袋。
收起银魂伞和七星法剑,周身的法力渐渐收敛,金光也随之黯淡。
客厅里,破碎的佛牌散落在桌上,避邪符已经完全焦黑,苏瑶母亲的脸色渐渐恢复了些许血色,呼吸也变得均匀起来。
梁红走到沙发边,探了探苏瑶母亲的脉搏,感受到脉搏平稳有力,不由得松了口气。
“邪祟已除,她只是损耗了些生机,好生休养几日便能恢复。”梁红笑道…
转身看向门口,眼中闪过一丝冷冽,“不过,那背后的施术者,倒是要好好查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