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听有人说,那边那个山洞里面散发出一阵腐臭味,那味道呀!简直难以忍受。”
叶河坐在石河镇上的一家面馆旁边,听着旁边人的窃窃私语,不由想起,衙门的事情,即便把他们灭了,但也可能有残留之余。
“但有人说,在里面听到了有人喊救命?甚是诡异,可能里面有鬼。”
叶河一听越来越不寻常,压根不符合逻辑,准备去一探究竟。
起步来到那几个人身旁,丢了几铜钱在桌上,“带我去看看你说的那个地方,这些钱给你们。”
“哟!小伙子,这么感兴趣?”
“带不带路?”
“肯定带啊!公子你钱都给了。”
“就在东北方向的西山洞那里。”
转眼便来到西山洞。
确实,众人一靠近就闻到一股腐臭味,而且还掺杂着一些血丝味,“这味道太重了,公子,你确定要进去?”
叶河也再犹豫,主要是这味道真的难闻,但也想进去一探究竟,这两个问题在他心中反复横跳。
“走!”
“你们两个跟着我去!”
两个中年男子,听到后吓破了胆,“公子还是算了吧,这里面太危险了。”
“给你们加钱。”
“好了,公子!等等我。”
叶河心中一阵烦闷,这变脸也太快了,心想要不是怕遇到什么危险,才不喊他们呢!
三人连忙用手捂着嘴巴和鼻子,但那个味道依旧还是飘扬在周围,臭气熏天,洞内潮湿,蜘蛛遍地,压根不是一个正常能够生活的地方。
“救我!救我!”
叶河等人霎然听到,三人连忙抱团,身体都在颤抖,其中一个中年男子忐忑说道,“不会真有鬼吧?这声音这么恐怖,这么阴森。”
“应该不会吧?这世界哪还有鬼的传说?”两个中年男子为这个问题争论不已。
叶河慌忙让他们停下,以免打草惊蛇。
“三个少年!救救我们……。”
这次这句话终于被三人听清楚,三人快步向前寻找,可还没踏出几步,一只剑柄便顶到喉咙。
“自投罗网吗?”
果然如叶河所想的一样,他们衙门的人压根就没有全部消灭,剩余的人不知道在哪。
“你是衙门的人?”
“你管我是哪里的?少说废话。”
“好好的跟老子站着,不然下场就跟他们一样,还有不要把事情说出去,不然的话……。”
几句威胁的话,都把旁边的两位中年男子吓住了,两人紧紧的抱着叶河,形如夫妻一般。
从黑暗里面又跑出几个衙门的人,个个手上拿着特殊制造的剑,上面还掺杂着毒药。
叶河目光一凛,猛地抬脚踹向抵在喉咙上的剑柄,借着对方吃痛松手的瞬间,反手抽出腰间软剑。
剑身在空中划出银亮弧线,直逼为首衙役咽喉。
两个中年男子吓得跌坐在地,却见叶河身形如闪电穿梭在刀剑之间,剑光所至,衙役们手中的毒剑纷纷落地。
“保护人质!”
叶河大喝一声,剑缠住一名衙役手腕,将其甩向同伴,两个中年男子如梦初醒,颤抖着捡起地上的木棍,壮着胆子去抵挡外围衙役。
洞穴内兵器相撞声,喝骂声此起彼伏,腐臭的空气里弥漫着血腥气。
叶河越战越勇,忽然瞥见洞穴深处蜷缩着十几个村民,他们衣衫褴褛,脚踝上还戴着铁链。
其中一个老者虚弱地抬起头,眼中满是绝望,“坚持住!”
叶河咬牙斩断面前衙役的攻势,朝着村民方向突进。
“想救人?没那么容易!”一名满脸横肉的衙役狞笑着掷出淬毒飞镖。
叶河侧身避开,飞镖擦着耳畔钉入石壁,溅起一串火星。
他心中杀意翻涌,剑光暴涨,眨眼间连点对方七处大穴。
“快帮我解开铁链!”
叶河冲到村民身边,将匕首塞给中年男子。
两个汉子颤抖着割断铁链,扶起瘫倒在地的村民,“你们立刻回镇上报信!”叶河撕下衣襟为伤者包扎止血。
“其他人跟我往外走,我断后!”
众人跌跌撞撞朝洞口移动,身后衙役们挣扎着想要阻拦,却被叶河凌厉的剑招逼退。
待最后一个村民走出洞穴,叶河才长舒一口气,眼前阵阵发黑,方才激战中,他手臂也被划伤,毒素正顺着伤口蔓延。
“叶公子,你的伤……。”
中年男子焦急地看着他发青的脸色。
叶河强撑着从怀中掏出几粒药丸,分给重伤的村民,“我没事,这些药丸能暂时压制毒性,你们先找地方休息,援兵很快就到。”
石河镇沈府的灯笼次第亮起。
管家攥着下人传来的消息,慌得打翻了案头茶盏,立刻将此事禀报给正在书房的沈父。
这位素来沉稳的镇中大户拍案而起,当即吩咐。
“备三辆马车,叫上医官带上所有金疮药,即刻去西山洞!”
马蹄声碾碎夜色,三辆挂着白绸灯笼的马车碾过泥泞山路。
当沈府众人赶到时,正见叶河倚着洞口大石,额角冷汗浸透碎发,却仍在给最后一名伤者裹紧布条。
医官快步上前查看伤情,沈府的仆役们则有序分工,有人搬来软榻,有人铺开棉毯。
“叶河好身手!”
沈父掀开锦缎帘幕下车,望着满地瘫倒的衙役,眼中满是赞赏,“前日听闻镇上有义士剿灭贪腐衙门,不想竟是你。”
他转身吩咐管家,“将这些伤者妥善安置,务必让医官仔细照料。”
两个中年男子忙不迭上前帮忙,其中一人边抬担架边念叨,“沈老爷心善,去年洪水冲了我家屋子,也是府上给的木料。”另一人附和着,手上动作却丝毫不慢。
沈府的仆役们训练有素,很快将伤者平稳抬上马车,还特意在车厢内垫了厚厚的干草。
“叶河,快上车歇着!”
沈父见叶河踉跄着要推辞,直接伸手扶住他,“府上有位老大夫最擅解毒,你这伤口可不能耽搁。”
说话间,已有两名仆役架住叶河的胳膊,半扶半架地送上马车。
回程的马车上,伤者们渐渐放松紧绷的神经,一位妇人抱着啼哭的孩子,轻声哄着。
“别怕,咱们回家了。”
角落里的老者攥着叶河的衣角,浑浊的泪水滴落在他染血的衣袖上,“恩人,大恩大德。”叶河强撑着笑了笑,却被沈父按住肩膀。
“先养伤,这些话等你好了再说。”
当第一缕晨曦爬上镇口的牌坊时,三辆马车缓缓驶入石河镇。
街道两旁的百姓听闻消息,纷纷端出自家熬的米粥,煮的鸡蛋,要送给获救的村民。
沈父却在训斥着叶河,“下次可不要这么鲁莽,好歹我们府上也是有精锐的,你跟我说,我派几个人守护在你身边就行了。”
“这不是不想,麻烦沈父你吗?”
“算起我们都是一家人,小时候你父亲就跟我拜过把子了,如今,他的儿子受伤,我不应该保护吗?”沈父回应道。
叶河躺在沈府客房的雕花床上,看着医官将最后一抹草药敷在伤口,正要道谢,忽听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。
吱呀——
门被轻轻推开,几个衣衫补丁的村民提着竹篮挤进来。
为首的老者拄着枣木拐杖,浑浊的眼睛里闪着泪光,“叶公子,可算见着你了!”
他颤巍巍从篮底捧出一捧晒干的草药,“这是咱后山采的解毒草,虽说比不上医官的金疮药,但也是份心意。”
沈父闻声从外间走进来,笑着招呼众人,“都坐下说,别把孩子的屋子堵严实了。”
他话音未落,角落里的妇人已将竹篮里热腾腾的蒸糕摆上案几,“公子尝尝,我家老二非要把过节才舍得吃的糯米粉拿出来。”
叶河挣扎着要起身,却被沈父按住肩膀,“躺着别动!”
他转头对村民们拱手,“诸位的心意我替叶河领了,只是这孩子犟得很,前儿还说要自己采药熬汤,说什么不能白吃白住。”
老者闻言哈哈大笑,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,“沈老爷就别数落他了!要不是叶公子,我们这会儿还在山洞里喂蜘蛛呢!”
他突然压低声音,神秘兮兮道,“不瞒二位,那些衙役抓我们,说是要拿活人试毒,要不是叶公子……。”老人喉头哽咽,再也说不下去。
沈父脸色一沉,重重叹了口气,“这些败类!不过放心,我已修书给国府,定要将余孽一网打尽。”
他拍拍叶河手背,“你只管安心养伤,剩下的事交给我。”
这时,门外又传来清脆的童声,“哥哥!我们来送山莓!”
几个虎头虎脑的孩子举着沾满露水的野果涌进来,其中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红着脸把果子塞进叶河手里。
“很甜的!”
叶河看着满屋热情的村民,眼眶不禁发热,沈父见状,笑着起身,“好了好了,让伤者歇着,明日再来唠嗑!”
他边说边将村民们往门外引,却在门槛处顿住,回头对叶河意味深长道,“看到了吗?这就是你拼命救下的人,往后若再逞强,可就对不起这些心意了。”
门重新合上时,叶河望着案几上的蒸糕,草药和鲜艳的山莓,忽然觉得伤口的疼痛也没那么难忍了。
房门刚阖上,窗外突然传来窸窸窣响动。
叶河警惕地摸向枕边软剑,就见窗棂猛地被推开,两个身影翻了进来,小莲踩着凳子蹦到地上,裙摆沾着草屑。
沈纱墨则优雅地掸了掸袖口,发间还别着朵沾露水的野菊。
“哟,这不是我们的大英雄吗?”
小莲叉着腰,故意拉长语调,“听说有人单枪匹马闯毒窟,结果自己先挂了彩?”
她晃了晃手里的竹蜻蜓,“早知如此,还不如跟我们去后山掏鸟窝呢!”
沈纱墨倚着窗台轻笑,从袖中掏出块桂花糕,“可不是?我这糕点都给你留了一天,原以为能等到凯旋的勇士,没想到等到个伤员。”她突然凑近,指尖点了点叶河缠着绷带的手臂。
“疼不疼啊?需不需要我帮你吹吹?”
叶河哭笑不得地往床里缩了缩,“你们俩是来探病还是来落井下石的?”
“当然是后者!”小莲跳上床沿,掰了半块桂花糕塞进叶河嘴里。
“让本姑娘给你算笔账,为了救你,沈纱墨把珍藏的桂花糕全贡献了,我翻墙时还扯破了新裙子!”
她举起裙摆上的破洞,“你说,怎么赔?”
沈纱墨突然捂住嘴惊呼,“不好!方才村民送的蒸糕和山莓,该不会被小莲偷吃了吧?”
“胡说!我明明……。”
小莲话到一半突然僵住,望着自己沾着糕点屑的手指,瞬间涨红了脸,“沈纱墨你陷害我!明明是你抢着要尝第一口!”
叶河看着两人追打着绕床跑,笑出了声。
房门再度被推开,沈母端着青瓷碗缓步而入,鬓边银钗随着步伐轻轻晃动。
她一眼瞥见床上嬉闹的三人,忍不住摇头轻笑。
“瞧瞧你们,哪像照顾病人的样子?”
小莲吐了吐舌头,赶紧躲到沈纱墨身后,沈纱墨却眨着眼睛,朝母亲俏皮行礼。
“夫人来得正好,叶河正闹着说伤口疼,非要点心配桂花蜜才肯喝药呢!”
叶河正要反驳,就被沈母轻轻按住肩膀,她将碗里琥珀色的桂花蜜递到他手中,指尖还带着温热。
“跟你爹年轻时一个样,总爱逞能,当年他为了抓只野兔,愣是追进兔窝,回来时浑身是伤,还硬说自己是为民除害。”
小莲和沈纱墨在一旁憋笑憋得满脸通红,沈纱墨小声嘀咕,“原来英雄的鲁莽是祖传的。”
叶河耳尖听见,作势要拿枕头砸她,却扯到伤口闷哼一声。
沈母心疼地轻拍他手背。
“快把蜜喝了,我特意用后山的野桂花熬的,补气血最好,再敢这么冒险,下次我就告诉...告诉你爹让他好好训训你!”
桂花蜜入口,清甜的香气瞬间漫开,叶河望着碗里漂浮的桂花,忽然想起小时候父亲带他上山的光景。
“真甜。”
他仰头喝完最后一口,嘴角沾了点蜜渍,小莲眼疾手快地抽出帕子要擦,却被沈纱墨抢先一步,指尖轻轻蹭过他嘴角。
“当心,粘到伤口又该疼了。”
沈母看着三个孩子闹作一团,眼角的皱纹里盛满笑意,她起身将空碗放在案头,临走前又回头叮嘱。
“明日让厨房炖只老母鸡,好好补补!再敢单枪匹马闯祸,我可饶不了你!”
房门再度合上时,叶河靠在枕头上,看着窗外渐暗的天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