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色渐暗,院子里早已坐满人,疗伤,休息,疲惫了一天的叶河,刚到门口差点就晕,父亲搀扶着他进去。
碧权被院外的灯打开,微小的灯光照亮出温暖的人间味,碧云从屋内拿出几个碗,盛着水分给大家,“来来来!大家先喝口水。”
“谢谢碧姑娘。”
“谢谢!”
答谢的回音络绎不绝,碧云脸上也露出微笑,若不是大家的帮忙,今天也不一定能够活着回来。
众人喝水完后,自觉的把碗收在一起,落倩辰望着大家,眼里满是震惊,“大家都这么自觉啊?我记得在之前不是这样的啊!”柳依琳插嘴道,“那还不是陈萱宗主教导的好。”
陈萱脸上瞬间变红,耳朵也微微泛红,直接给整害羞,也引得众人大笑。
“柳兄妹!看你说的,把宗主整害羞了,嘴巴这么甜,抹了蜜吗?”有位弟子打趣道。
“我这叫口才好!不像某些人,口才不好只会装逼。”
那位弟子瞬间吃了哑巴亏,面对师姐的话他也无言以对,主要事情确实如此。
碧权来到叶河与叶河父亲面前,手拿了几个铜钱,轻轻放在叶河手上,“这是我用剑上面的废材料制作的铜钱,若不嫌弃,就收下,送这个以表感谢。”
叶河拿着铜钱掂量掂量,惊叹这铜钱似乎还有些重量,上面还经过精雕刻画,是一件非同寻常的东西。
碧权又接着问,“还不知阁下姓什么?”眼神望向叶河的父亲,充满了期待,恨不得马上知道,“叶平。”碧权满脸欣赏,赞叹道,“你们家真会取名字啊!叶河,叶平,一个寓意像河水一样细水长流,一个寓意平平安安。”
“过奖了,过奖了,孩子的名字是由他母亲取的,我可没这个文凭取这么好的名字。”
此时,碧权小声说,“那他母亲为何,没有和你一起过来,本想见识一下,是何等人物能取这么好的名字?”叶平声音也逐渐变低,“她现在不远处的夜玄宗。”
还没等父亲继续说,叶河打断对话,质问着父亲,“父亲,一问到母亲的事情,你每次都刻意躲闪,我希望父亲有些事情不要瞒着我,不想一生都活在疑惑当中。”
“那个母亲,我知道她不是我母亲,虽不知道亲生母亲在哪,但我知道我母亲叫陈桃殷!”叶河说着说着,眼睛中泪水打转。
“河儿,胡闹!”
叶平总有一种怕被发现察觉,一到这个时候,总要阻止叶河说话。
“父亲,你就是这样!每次……我想知道亲生母亲的踪迹就这么难吗?”
“当初被你赶出来的时候!我在外面被人说被爹抛弃,没有娘的废物,你又知道我是怎么过的吗?你说是为了锻炼我,把我抛弃,我并没生气……”
叶河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了,叶平低下头,始终不敢正立看向儿子,手还在微微颤抖。
“河儿,你以后自会知道。”
又听到父亲这句熟悉的话,叶河压着怒火,轻声细语的说,“父亲,这句话已经说了,不知多少遍了……究竟是多久?几年,十年。”
旁边的大家纷纷离开,给两爷子留下空间,云轻柔在一旁听得最为认真,脸上满是对叶河的担忧与关心。
“河儿,还记得之前某场战斗,最后那一攻击,其实是你母亲在帮你。”叶河在脑袋里回忆着,确实有一场,最后不知从哪里是飞过来一击。
“那她为什么不露面?”叶河继续追问道,“这个我都不知道……无法回答你。”
叶河满心郁闷与愤怒,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院子,云轻柔见状,美眸中满是担忧,赶紧提起裙摆追了上去,嘴里急切呼喊。
“叶河,等等我!”
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,碧权心中满是疑惑,她轻轻走到叶平身旁,轻声问道,“叶平,为何不把叶河母亲的事情说清楚呢?他如此渴望知道。”
叶平神色复杂,环顾四周,见众人都已走远,便将碧权拉到一旁,凑近她耳边,压低声音缓缓说道,“他母亲乃是天仙神母,她只希望河儿能生活在平凡日子当中。”
碧权听闻,瞪大了双眼,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,过了好一会儿,才缓过神,嗫嚅着,“竟……竟是如此。”
另一边,叶河在前面疾走,云轻柔好不容易追上,拉住他的衣袖,气喘吁吁道,“叶河,别气坏了身子。”叶河停下脚步,望着云轻柔,眼中的怒火渐渐平息,化作一抹无奈与哀伤。
“我只是不明白,为何一直瞒着我。”
云轻柔轻轻叹了口气,柔声安慰,“或许叶叔有他的苦衷。”
叶河沉默不语,抬头望向夜空,繁星点点,却无法照亮他心中的迷茫。
此时,一阵微风吹过,吹起两人的发丝,云轻柔看着叶河落寞的侧脸,心中涌起一股心疼,她轻轻靠在叶河旁边,小声说,“不管怎样,我们都会陪着你。”
叶河微微一怔,转头看向云轻柔,看到她眼中的真诚与关切,心中涌起一股暖流。
“谢谢你,轻柔。”
而在院子里,叶平望着叶河离去的方向,眼中满是慈爱与愧疚,他喃喃自语,“河儿,为父也是迫不得已,只盼你能理解。”说罢,缓缓转身,走进屋内。
“别生气啦!还是回去吧!不然叶叔要担心了,等以后再告诉你,咱们就等。”云轻柔安慰道,眼神中满是关心。
叶河听了云轻柔的劝慰,心中虽仍有不甘,但也不愿让关心自己的人担心,便缓缓点了点头,与她一同返回院子。
回到院子后,叶河并未再急切追问母亲之事,而是径直来到父亲叶平面前。
他神色平静,眼中却透着坚定,说道,“父亲,我不再强求现在知晓母亲的全部事情,但我与您定下一个约定,待我登上天界之地,您便将所有实情告知于我。”
叶平看着眼前逐渐成熟的儿子,心中满是欣慰,也有一丝复杂的情绪,他轻轻叹了口气,点头道,“好,河儿,为父答应你。”
说着,碧云从屋内端出几盘热气腾腾的点心,那是她亲手做的,形状精巧,散发着诱人香气。
众人纷纷凑上前,一边夸赞碧云手艺好,一边伸手去拿,落倩辰刚拿起一块,还没来得及往嘴里送,就被柳依琳打趣。
“看你这猴急样,又没人和你抢!”
落倩辰嘿嘿一笑,“这不是太香了嘛!” 引得众人哄笑。
陈萱也笑着加入其中,她清了清嗓子说,“今日大家都平安归来,实乃幸事,不如咱们玩些有趣的游戏,为这院子再添几分欢乐。” 众人纷纷响应。
有人提议玩猜字谜,陈萱率先出题,“需要一半,留下一半,打一字。” 大家纷纷思索,有的皱眉苦想,有的在地上比划着。
片刻后,叶河眼睛一亮,大声说道,“是雷字!需字留下一半,留字也留下一半,合起来就是雷。”
陈萱笑着点头,“答对啦!徒儿反应可真快。”
接着轮到叶河出题,他想了想说道,“一口咬掉牛尾巴,打一字。”
云轻柔歪着头思考,突然眼睛放光,“我知道,是告字!口牛的下面那部分咬掉了,可不就是告嘛。” 叶河笑着对她竖起大拇指。
游戏一轮接一轮,大家你来我往,欢声笑语回荡在院子里。
叶平看着儿子融入其中,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,之前的压抑气氛早已消散不见。
玩累了,众人便围坐在一起聊天,碧权说起自己游历四方的趣事,什么在神秘山谷遇到会发光的小兔子,在古老城镇看到能自动演奏的乐器,大家听得津津有味,不时发出惊叹和笑声。
众人围坐在篝火旁,烤着碧云新烤的山药,焦香混着甜丝丝的热气在院子里飘散。
落倩辰啃着山药,突然想起什么似的,用沾着炭灰的手指捅了捅柳依琳。
“哎!你说咱们好久没见林瑶那丫头了,她到底跑哪儿去了?”
柳依琳手肘撞了撞落倩辰,朝叶河努了努嘴,“问你叶河啊,他和林瑶多早就认识,能不知道?”这话让正往山药上撒盐的叶河手顿了顿,篝火映得他耳尖发红。
周围几人顿时来了兴致,连闭目养神的陈萱都睁开了眼睛。
“她去周州山了。”
叶河把烤得金黄的山药递给云轻柔,火光在他睫毛下投出细碎的阴影,“那儿的长老看中她操控火之力的天赋,一个月前就接她去修行。”
“哟,咱们的小不点都成抢手货了!”
落倩辰夸张地捂着心口,“听说周州山的规矩可严,她一个小姑娘家,受得了吗?”
叶河盯着跳动的火苗,想起临走前林瑶塞给他的那枚火纹玉佩,上面还带着她掌心的温度,“她性子倔,走的时候说不练出个样子绝不回来。”
话音未落,柳依琳已经笑出声,“我看啊,她是怕你被别人抢走才拼命修炼!想保护你。”
“柳依琳!”
叶河猛地抬头,耳尖几乎要烧起来,云轻柔默默往他手里塞了块糕点,指尖相触时,叶河慌乱地缩了缩手。
陈萱轻咳一声,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,“都多大的人了,还要打趣别人。”
“宗主,这可不是打趣!”
落倩辰来了精神,往叶河身边凑了凑,“我可记得清清楚楚,一年前林瑶在试炼场被人欺负,是谁红着眼举着烧火棍冲上去?结果自己被打得鼻青脸肿。”
院子里爆发出一阵哄笑,叶河恨不得把脸埋进衣袖里,云轻柔低头咬着糕点,睫毛却在轻轻颤动。
碧权撑着下巴,饶有兴致地打量叶河,“没想到叶小友还有这么有趣的往事?”
“那都是小打小闹,谁说她一直欺负我?”叶河辩解道,声音却越来越小。
“我看未必。”
柳依琳狡黠一笑,“上次我还瞧见林瑶托人给你带信,那信封上的胭脂印……”
她故意拖长尾音,惹得众人再度笑闹。
叶河正要反驳,却见云轻柔起身添柴,火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,轻轻晃了晃,像是要融进夜色里。
看着他们这样打趣自己,叶河可不会认输,直接反问回去,“话说,你们两个进展怎么样?之前是谁送花?还说是……”落倩辰连忙假装咳嗽掩饰尴尬,柳依琳则是脸红的像个闷葫芦。
叶河话音刚落,落倩辰猛地呛住,手忙脚乱地拍着胸口,山药碎屑喷得老远。
柳依琳抄起手边的帕子就往他背上砸,“落倩辰你出息呢?吃个东西都能噎着!”
“还不是你!”
落倩辰涨红着脸辩解,“上次是谁躲在树后面,等人家送花的人走了才敢去捡?嘴里还念叨花是无辜的。”
柳依琳瞬间炸毛,抓起另一块山药就往他嘴里塞,“落!倩!辰!”
两人在火堆旁扭打成一团,落倩辰被追得满院子跑,发髻歪了也顾不上,边跑边喊,“救命啊!杀人灭口啦!”
碧云笑得直不起腰,扶着陈萱的胳膊直喘气,“快,快拦住他们,别把晾着的草药打翻了!”
陈萱忍笑佯怒,刚要开口,碧权已经抢先一步,指尖凝出几道剑气拦住落倩辰的去路。
瞬间一头撞进透明气墙,像只撞在蛛网的苍蝇般弹回来,跌坐在地还不忘做鬼脸。
“你们两个,这么闹腾?”
叶河斜倚着树干,故意摇头叹气,“以后可怎么得了。”这话让正追得气喘吁吁的柳依琳突然僵住,耳根比篝火还红。
落倩辰趁机翻身爬起,抓起半块山药指着叶河,“好啊你!敢笑话我们?有种说说云姑娘上次……”
“咳咳!”
云轻柔不知何时回到火堆旁,手里添柴的火钳重重敲了敲铜盆。
清脆声响惊得众人一静,她垂眸拨弄火苗,火光映得眼睫微颤,“天色不早了,明日还要赶路。”
这话像兜头浇下的凉水,众人这才想起明日还要回到宗门,叶河,云轻柔又要回天虹学院。
陈萱轻咳一声,板起脸道,“都听见了?还不快去收拾一下,落倩辰把你掉在火堆里的鞋捞出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