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父亲,你说这蜀州真的存在吗?”
叶河在房间内独自与父亲说话,其余人在收拾战场,叶平听到后显得异常震惊。
“怎么想起问这个问题?”叶平鄙夷的眼神望着,左右打转自己的儿子。
叶河连忙挥手摇头,坐在一旁椅子上,细细道来,“之前在学院后山感觉到灵力异常,去之后发现了一些关于蜀州的遗迹,还遇到了一个蚕妖……”
“还有这等事?”叶平也疑惑的摸起自己的脑袋,对关于蜀州的信息也不知道多少,只模模糊糊听说过一些。
让儿子凑近来说,叶平轻声细语说道,“蜀州确实存在,在以前是产蚕丝最繁荣的,直到现在看来这蜀州确实已经消失很久。”
这时,叶平却叹了一声很长的气,脸上尽显沧桑,摸着疼痛的脑袋,低语道,“这一次侥幸逃过,下一次恐怕就没那么轻松。”
叶河看出了父亲的顾虑,拍了拍肩膀,心平气和的说道,“没事的,他们来一次,我打一次。”
……
“最近我可是听说你跟那个林姑娘确定了关系,不愧是我儿子,有我当年风范。”叶平笑的可不乐乎,但叶河还是愁眉苦脸。
“确定了又怎么样?人家本来就比我强些,想追上她的脚步,对于现在的我做不到,说不定以后她又改变决定。”叶河叹息道。
叶平此刻也不知如何安慰儿子,也只能静静的望着,能知道儿子的顾虑。
现在都是追求好男配好女,实力不够强,自然会被挤下去,这也是命中注定的选择。
“罢了!儿子去追求你的选择。”
“作为父亲,定会在后面支持你。”
叶平一下抱住叶河,像安慰小时候的他一样,叶河第一次感受到父亲怀里的温度,撒娇般的躺在里面。
“谢谢父亲。”
说着,叶河在父亲的怀里睡着了,叶平将他抱起放在床上,盖好被子便缓缓离去。
叶平独自来到密室,神情恍惚。
叶平指尖在密室石壁上叩了三下,镜面里很快浮起陈桃殷的身影。
刚结束一场修炼,袖口还沾着未散的星火,见他神色凝重,便先开口。
“战场收拾完了?河儿没受伤吧?”
“皮糙肉厚着呢,刚在我怀里睡沉了。”
叶平指尖摩挲着镜面边缘,声音放轻。
“就是河儿心思重,跟林瑶确定关系后,总惦记着实力差距,你也知道,林瑶那丫头都解锁神之火力第三层了,听说她离第四层就差个契机,咱们叶河还在凝气期中期打转。”
镜面里的陈桃殷沉默片刻,指尖无意识绞着衣角,“我上次偷偷去看过她修炼,灵力运转比以前稳多了,就是太急功近利。”
“最近神界都不太平淡,你们得注意下,已经能够感觉到三界之间又即将发生。”陈桃殷提醒道。
叶平则是平静一笑,望着镜中的妻子,“相信,咱河儿一定会去,太随你了一样莽撞。”
陈桃殷这么一说,没了脾气,直接断开的链接,叶平刚想继续说,结果又闭了回去。
叶平这时才反应过来,回来之时除了叶河还有个女的,准备去问问。
叶平刚走到庭院就撞见贺洛。
她正对着石桌上的伤药皱眉,玄铁剑斜倚在石凳边,剑上还沾着未干的血渍。
“你是谁?”
叶平刻意板起脸,想起陈桃殷断联系前那话,语气里带了点没处撒的火气。
“跟着我儿回来,总得说清来路吧?”
贺洛指尖一顿,转身时掌心的蝶形印记恰好闪过金光。
“晚辈贺洛。”她垂眸抚过印记,“与叶河在荣州东方遇袭时缔结了双生魂契,不得不随行。”
“双生魂契?”
叶平往前踏了半步,袖中的拳头攥紧,“那是什么鬼东西?我儿好端端的,怎么会跟你缔结这种东西?”
“是生死关头的无奈之举。”
贺洛指尖在石桌上划出荣州地形。
“当时黑袍人引血池瘴气围攻,我族古籍记载双生魂可借两人灵力共鸣破局,本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……”
忽然顿住,指尖轻点眉心,叶平竟清晰听见一声极轻的剑鸣,那是仙青剑的声音。
“缔结之后便是这般。”
贺洛抬眼时,印记又亮了亮,“他受伤时我心口会发闷,若是离得太远……”
突然按住肋骨处,脸色微白,“就像有针在扎骨头。”
叶平想起叶河睡前无意识按住心口的动作,喉结动了动。
“那你爹娘就肯让你跟着个陌生男子?”
“是我爹娘让我来的。”
贺洛从怀中摸出块半透明的玉符。
“他们说双生魂一旦觉醒,便是天命绑定,强行分开只会两败俱伤,况且……”
她瞥了眼叶河房间的方向,“叶河是个值得托付的人。”
这话倒让叶平消了些气。
叶平绕着贺洛转了圈,见她虽带伤却脊背挺直,眼神亮得像淬了火的剑。
“哼,我儿自然是好的。”
叶平嘴硬道,却转身往厨房走,“等着,我去给你热碗药,你既是因他受伤,我这做长辈的总不能看着。”
叶平刚掀开厨房门帘,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撞得趔趄。
叶河正捂着右臂蹲在地上,额角渗着冷汗。
“怎么了?”
叶平连忙蹲下身,摸到儿子手臂时浑身一僵,那处皮肤竟和贺洛方才按过的肋骨位置一样,泛着淡淡的青痕。
“不知道……突然就疼起来,像有东西在骨头里钻。”
叶河咬着牙抬头,恰好看见贺洛从庭院那头快步走来,她掌心的蝶形印记红得发亮,“贺姑娘,你是不是也……”
话没说完,贺洛已经按住他的胳膊。
指尖触及青痕的瞬间,两人身上同时亮起金光,叶河闷哼一声,疼痛感竟真的退了大半。
叶平在旁看得清楚,贺洛按住儿子的地方,正对应着她自己方才捂过的肋骨。
“现在信了?”
贺洛收回手时指尖还在发颤,玄铁剑突然腾空,自动飞到叶河手边,“他方才在房里翻了个身压到右臂,我这里就跟着疼。”
叶河这才注意到她脸色比刚才更白,突然想起什么,“你是不是强撑着没说……”
“好了。”
叶平突然开口,语气里的火气散了大半,他往厨房努努嘴。
“贺丫头,你那碗药还热着,叶河,你去陪着,顺便把你那点伤药给人家分点,总不能让人家疼着陪你遭罪。”
叶河愣了愣,见父亲转身时悄悄松了松攥紧的袖口,连忙扶着贺洛往石桌走。
刚坐下就听见厨房传来碗碟碰撞声,叶河挠挠头,“我爹他……平时不这样。”
贺洛望着厨房方向笑了笑,指尖轻点石桌,两人手背上的印记同时闪烁。
“他是担心你。”
话音刚落,叶平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药出来,一碗塞给贺洛,另一碗重重放在叶河面前。
“话说,你妹妹叶灵果然跟你一个德行,活蹦乱跳的。”叶河听着妹妹就来气。
贺洛来了兴趣往叶河身边靠靠,挑逗言道,“咋的?你还不喜欢你妹妹?”叶河顿时闻言,“谁喜欢她?有时候我就不想说她……”
刚说完,门外真的传来了妹妹的声音。
叶河直接无语般的捂住自己的脸。
“说到就到,恐怕这个夜晚不太平了。”
“哥哥!快开门,我知道你在里面。”叶灵狮吼般的喊道,感觉从厨房里都听得到。
见没有人给她开门,叶灵直接一脚将门踢开,“蹦!”一声,门外一股强风袭来。
“终于知道你不喜欢你妹妹的原因了,确实……”贺洛被这一场面震惊。
叶灵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短打,裤脚还沾着泥点,手里攥着只扑腾的野雀。
看那羽毛凌乱的样子,显然是刚从树上掏下来的。
一眼瞥见石桌上的伤药,眼睛立刻亮了,把野雀往叶河怀里一塞,径直扑过去扒拉药瓶。
“哥!你受伤了?”
她拿起个瓷瓶对着光看,突然转头冲贺洛咧嘴笑,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。
“这位姐姐是谁?身上有剑味儿,比我哥的剑好闻多了!”
叶河正手忙脚乱地抓着野雀,闻言瞪她,“把雀儿放了!还有别乱翻别人东西。”
“放了干啥?”
叶灵把药瓶塞回贺洛手里,突然原地蹦了蹦,腰间的铜铃叮当作响。
“我刚在后山看见个发光的茧,想摘下来给你当剑穗,结果被这雀儿啄了手……”
她伸出手背,果然有个红印,“贺姐姐你会用剑不?教我两招呗,下次我就不怕它了!”
说着就要去摸贺洛的玄铁剑,被叶河一把拽住后领,“安分点!贺姑娘是客人。”
“客人怎么了?”叶灵挣开他,突然注意到两人手背上的蝶形印记,伸手就想去戳。
“这是啥?画上去的?我也要画!”
贺洛下意识缩回手,却被叶灵灵活地扣住手腕。
就在指尖要碰到印记的瞬间,叶河突然“嘶”了一声,方才被野雀扑腾到的手背泛起麻意,贺洛也同时皱起眉,按住了相同的位置。
叶灵吓了一跳,手忙脚乱地松开,“咋了咋了?我没用力啊!”
叶平端着刚切好的瓜果出来,正好撞见这幕,抬手敲了敲叶灵的脑袋。
“就你能!再捣乱把你后山掏的鸟窝全掀了。”
叶灵捂着后脑勺吐吐舌头,却趁叶平转身的功夫,冲叶河做了个鬼脸,偷偷把个野果塞到贺洛手里。
“姐姐你拿着,甜的!我哥就是面冷心热,上次我摔断腿,他背着我走了三里地呢。”
叶河刚要反驳,就见叶灵已经溜到厨房门口,正踮着脚够橱柜上的糖罐,尾巴似的辫子在身后甩来甩去。
无奈地看向贺洛,却见她正低头看着手里的野果,指尖的蝶印轻轻闪着光。
“别理她,”叶河拿起药碗递过去,“她从小就这样,掏鸟窝摸鱼抓蛇,没她不敢干的。”
“挺鲜活的。”贺洛笑了笑,突然侧耳听了听,“她好像把糖罐碰翻了。”
果然,厨房传来叶平的低吼声。
“叶灵!你给我站住……”
贺洛又突然问道,“那个落倩辰与柳依琳有点不对劲啊!”叶河顿时一笑,说起这件事也来了兴趣。
“他们两个,早发现他们不对劲了,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一起。”叶河邪魅一笑,恐怕背后还有很长远的故事。
叶河刚把野雀塞进竹笼,听见这话突然压低声音,指尖往厨房方向指了指。
“你是没看见上次落倩辰跟柳依琳去采草药,回来时柳依琳手里的药篓里,一半是她自己采的灵草,另一半全是落倩辰给她摘的野蔷薇,那傻子还说路上顺手掐的,看着好看。”
贺洛刚喝了口药,差点没呛着,“顺手能掐半篓?”
“可不是嘛。”
叶河啧了声,想起当时落倩辰被问起时,耳根红得像被太阳晒透的果子。
“而且柳依琳嘴上说浪费时间,转头就把蔷薇全插进了床头的空瓶里,咱们跟陶岑煊打起来时,你注意到没?落倩辰挡在她身前那下,比护着自己命还紧。”
贺洛指尖在蝶形印记上划了划,忽然笑了,“那柳姑娘刚才喊落倩辰名字时,声音都在抖。我还以为她是急着救人,现在看来……”
“是急着护心上人。”
叶河接话接得快,刚说完就听见身后有动静。
落倩辰正扶着柳依琳从院门口进来,前者胳膊上还缠着绷带,后者手里攥着个药瓶。
两人肩膀时不时碰到一起,谁都没说话,却偏偏走得极近。
叶河连忙拽了贺洛一把,两人瞬间缩回脑袋,假装在研究石桌上的伤药。
“他们怎么来了?”贺洛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问。
“估计是来拿伤药的。”
叶河眼角余光瞥见柳依琳偷偷往落倩辰胳膊上瞟,又飞快移开视线,忍不住跟贺洛递了个眼色。
你看,我说吧。
贺洛忍着笑,突然故意把药瓶往石桌边缘推了推,声音不大不小。
“叶河,你上次说落倩辰最不喜欢喝苦药,是不是真的?”
叶河心领神会,提高了音量,“可不是!上次他发烧,喝药跟要他命似的,还是柳姑娘……”话没说完就被落倩辰打断。
“说什么呢?”
落倩辰耳尖通红,扶着柳依琳的手不自觉收紧,“我们来拿点止血粉。”
柳依琳没看他们,指尖在药瓶上敲了敲,“刚才吴长老说你们这里有上好的金疮药。”
可她的目光却总往落倩辰的绷带处飘,像是在数上面渗开的血渍。
叶河刚要起身找药,就见叶灵从厨房窜了出来,手里还攥着块没吃完的桂花糕。
“落哥哥!柳姐姐!我哥刚才说你们俩……”
“叶灵!”
叶河和落倩辰同时开口,前者一把捂住妹妹的嘴,后者差点把手里的药瓶捏碎。
柳依琳突然笑了,眼角弯起来像含着光,“说我们什么?是不是说落倩辰刚才在外面,非说自己胳膊不疼,硬要自己走过来?”
落倩辰愣了愣,挠挠头也笑了,“那不是怕你累着吗?”
叶河跟贺洛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“果然如此”的笑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