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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怀安推开防火门,重新踏入四楼走廊。

空气里那股陈旧纸张和灰尘的味道似乎更浓了些,像是有人刚刚翻动过积压多年的档案。

走廊灯光依旧昏暗,但借助手中引路盘提供的微妙感知,他能清楚地“看”到能量脉络的流动。

哪些区域稳定,哪些在轻微波动,哪些隐藏着不易察觉的规则陷阱。

这种感知就像在黑暗中突然获得了夜视能力,虽然视野依旧有限,但至少能分辨出障碍物的轮廓。

“先去花房。”他低声自语,既是对自己的确认,也是说给肩头的归序听。

幽蓝色的光晕轻轻晃动,表示明白。

沿着意识中那条淡金色的路径标记,林怀安开始移动。

脚步落在厚地毯上几乎没发出声音,但他整个人保持着一种随时能做出反应的松弛状态。

走廊似乎比记忆中更长。

两侧的房门紧闭,门牌号在昏暗光线下模糊不清。

有几扇门的缝隙里透出不同颜色的微光,有的惨白,有的昏黄,还有一扇门下渗出暗红色的光影,在地毯上晕开一小片不祥的色泽。

林怀安绕开了那扇门。

引路盘的感知告诉他,那片区域规则混乱,能量波动极不稳定,最好别靠近。

走了大约五分钟,前方出现一个丁字路口。

按照路径标记,应该左转,然后经过一个摆满标本陈列柜的小厅,就能找到通往花房区域的侧廊。

他向左转去。

转角处立着一面等人高的穿衣镜,镜框是繁复的洛可可风格,镀金已经斑驳脱落。

林怀安下意识地移开视线。

规则一深入骨髓,在这个镜子无处不在的地方,不必要的对视能免则免。

但就在视线移开的刹那,眼角余光瞥见镜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。

不是他的倒影。

动作很轻,很快,像是镜面深处有什么滑了过去。

林怀安停住脚步,没有回头去看镜子,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在引路盘传递来的感知上。

镜面所在的位置,能量脉络出现了一个微小的漩涡状扭曲,但范围很小,强度也不高,像水面被石子激起的涟漪,正在慢慢平复。

标本陈列室就在前方二十米处,门开着,里面透出冷白色的光线。空气中飘来淡淡的福尔马林气味,混合着灰尘的味道。

林怀安走到门口,向内望去。

房间不大,四壁都是直达天花板的玻璃陈列柜,柜子里摆放着各种生物标本。

鸟类、小型哺乳动物、昆虫,甚至还有几具看起来像是两栖类的东西,全都浸泡在透明的液体中,保持着生前最后的姿态。

标本本身没什么,副本里更奇怪的东西他都见过。

让他在门口停下的,是陈列室中央的情景。

那里站着一个穿黑色制服的人。

不是保安那种笔挺的制服,而是更接近服务员或工作人员的款式,剪裁合身,但布料看起来有些旧了。

那人背对着门口,正仰头看着对面柜子里的一具猫头鹰标本,站姿端正得有些僵硬。

林怀安没有立刻进去。

他记得规则七:酒店员工穿黑色制服。

但之前的保安也是黑色制服,却充满威胁。

保洁员也是黑色制服,却提供了帮助。

所以颜色不是唯一判断标准,关键可能是“自称员工”这个行为,以及对方提出的要求。

他安静地等在门口,观察。

那人看了标本大约半分钟,然后缓缓转过身来。

是个中年男人,面容普通,没什么特点,脸色有些过于苍白,像是很久没见过阳光。

他看到门口的林怀安,脸上露出一个标准的职业微笑,嘴角弧度恰到好处,但眼神里没什么温度。

“客人。”他开口,声音平稳,“您需要帮助吗?”

林怀安摇摇头:“不用,谢谢。”

“那请您继续您的行程。”中年人说,侧身让开了通往房间另一侧出口的路,“这条走廊通往花房区域,今天园丁在,如果需要休息或补充水分,可以去那里。”

很正常的指引,没有多余的话,也没有提出任何要求。

但林怀安没动。

因为他注意到中年人的右手,那只手一直垂在身侧,手指微微蜷曲,食指和中指的指尖有不太明显的污渍,暗红色,像是干涸的血迹,又像是颜料。

而引路盘的感知里,这个中年人所在的位置,能量脉络有极其细微的紊乱,像是平静水面下藏着什么东西。

“你是这里的员工?”林怀安问,语气平常,就像随口确认。

“是的,客人。”中年人回答得很快,“我负责这一层的日常维护和指引。”

“那你知道四楼档案室怎么走吗?”

问题抛出,中年人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。

非常短暂,不到半秒,但那标准的弧度确实有瞬间的变形。

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,似乎在检索什么信息,然后恢复如常:“档案室在走廊另一端,但现在不开放,客人。”

“为什么不开放?”

“维护中。”中年人给出标准答案,“如果您需要查阅资料,可以去大堂前台询问,或者等待开放通知。”

很官方的回应,挑不出毛病。

但林怀安已经得到想要的答案了,对方在回避档案室的话题,而且提到“大堂前台”,可这个副本里他根本没见到过什么大堂前台,所有区域都是破碎割裂的。

这个Npc有问题。

不过对方没有主动攻击,也没有提出违反规则的要求,林怀安不打算节外生枝。

他点点头,说了声“知道了”,然后迈步走进陈列室,从中年人身边走过,朝着另一侧的出口走去。

脚步平稳,没有加快,也没有放慢。

他能感觉到中年人的目光一直跟在自己背上,直到他走出房间,进入另一条走廊。

肩头的归序光晕轻轻闪了一下,传递来一道意念:“他在记录。”

“记录什么?”

“你的存在。你的路线。你的提问。”

林怀安皱起眉。

所以这个Npc是个“观察者”?

或者说是这个空间意识体派来收集数据的“探测器”?

难怪对方没有表现出攻击性,因为他的任务可能只是观察和汇报。

得加快速度了。

如果对方真的在记录他的行动,并且会向某个中心汇报,那么他的行踪就不再是秘密。

虽然这个副本里没有其他真实玩家,但空间意识体本身可能会根据收集到的数据调整规则,布置陷阱。

他沿着侧廊快步前进,花房区域就在前方不远处。

通道开始变得明亮,两侧墙壁上出现了藤蔓图案的壁纸,虽然已经褪色剥落,但能看出原本生机勃勃的设计。

空气里的霉味淡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植物特有的、混合着土壤和淡淡花香的气息。

转过最后一个弯,花房的玻璃门出现在眼前。

和记忆中一样,门内是茂密得过分的绿意,光线温暖,与外面走廊的昏暗形成鲜明对比。

那个穿着园丁服、无法说话的哑仆正在给一株半透明的发光小树修剪枝叶,动作缓慢而专注。

林怀安推门进去。

温暖湿润的空气扑面而来,带着植物蒸腾出的水分和淡淡的甜香。

他深吸一口气,感觉胸口那枚印记的灼痛感似乎都缓和了一些。

哑仆听到动静,转过头来。

看到是林怀安,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,点点头算是打招呼,然后继续手里的工作。

林怀安走到花房中央,在那株发光小树旁边的石凳上坐下。

他需要在这里做最后的调整。

取出引路盘,暗银色的盘体在花房温暖光线下流转着柔和的光泽。

他集中精神,让意识沉浸到盘体传递来的三维能量网络中,再次确认通往顶层的路径。

淡金色的路线标记清晰可见:从花房出发,进入后方一条隐藏的维修管道,爬升约三层楼高度,抵达设备层,然后找到一部特定的员工电梯,最后到达顶层外围。

路线中标注了几个需要注意的关键点。

维修管道入口有简单的规则锁,需要特定的“钥匙”或方法才能打开。

管道内部有几处结构脆弱的区域,通过时需要小心,避免发出过大动静引来不必要的注意。

设备层有自主巡逻的机械守卫,虽然不是活物,但被设定为攻击任何未经许可进入的存在,需要避开或快速通过。

员工电梯的运行规律是每整点出现一次,停留三分钟,错过就要等下一小时。

而最后,顶层外围区域,标注着高亮警告:该区域规则密度极高,空间结构不稳定,且存在“镜厅”作为最终筛选关卡。

镜厅。

林怀安在意识中放大那个区域的细节。

感知传来的信息有限,只能“看”到那是一个由无数镜面构成的长廊,能量流动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自循环状态,像是被困在里面的东西在不断反射。

规则只有一条,以文字形式悬浮在镜厅入口的能量脉络中:【战胜镜中的自己,方可通行。】

很简洁,也很模糊。

“镜中的自己”指什么?是字面意义上的倒影?还是内心某种投射?需要“战胜”到什么程度?物理击碎?精神压制?还是达成某种和解?

信息不足,只能到时候随机应变。

林怀安收回意识,睁开眼。他将引路盘收好,看向还在修剪枝叶的哑仆。

“我要去维修管道。”他直接说,“你知道怎么打开入口吗?”

哑仆停下动作,转过身来。

他用手比划了几个动作。

先是指了指自己,然后做了个挖掘的动作,接着指向花房深处一面爬满藤蔓的墙壁,最后手掌平摊,做出一个“等待”的手势。

林怀安看懂了:“需要你帮忙?现在可以吗?”

哑仆点点头,放下手里的剪刀,走到那面藤蔓墙前。

他没有直接去扒开藤蔓,而是蹲下身,在墙角一块不起眼的石板边缘摸索了片刻,然后用力一按。

石板发出轻微的咔哒声,向里凹陷下去一小截。

紧接着,墙壁内部传来机械齿轮转动的声响,不大,但在安静的花房里听得很清楚。

藤蔓覆盖的墙壁中央,一块大约一米宽两米高的区域向内旋转,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入口。

一股混合着铁锈和机油的陈旧气味从里面飘出来。

哑仆让到一边,对林怀安做了个“请”的手势,然后又比划了几下,意思是:里面路不好走,小心脚下,一直向上,不要回头。

“谢谢。”林怀安说。

他走到入口前,向内望去。

里面是一道几乎垂直向上的金属梯,固定在管道内壁上,向上延伸进黑暗深处。

管道直径不大,勉强能容一个成人通过,梯子锈迹斑斑,但看起来还算结实。

没有犹豫,他抓住梯子的横杆,开始向上爬。

金属梯发出轻微的嘎吱声,在狭窄的管道里产生回音。

爬了大概五六米,下方入口的光线就变得微弱,四周陷入黑暗。

只有肩头归序的幽蓝光晕提供着有限的照明,照亮前方一小片区域。

管道内壁潮湿,凝结着水珠,手摸上去冰凉滑腻。

空气不流通,带着陈年积尘的味道。林怀安尽量控制动作幅度,避免制造太大噪音,同时警惕着周围可能存在的危险。

向上攀爬的过程枯燥而费力。

管道似乎没有尽头,只能透过偶尔出现的通风口缝隙看到外面一闪而过的景象。

有时是墙壁,有时是其他管道,有一次他甚至看到了一间堆满杂物的储藏室一角。

爬了大约十分钟,林怀安感觉手臂开始发酸。

但他不敢停,因为下方已经离入口很远了,现在停下卡在半空中反而更危险。

又爬了五分钟,上方终于出现了不一样的光线。

是那种类似日光灯的照明。同时,隐约能听到机械运转的低沉嗡鸣声。

设备层快到了。

林怀安加快速度,又向上爬了大约三米,梯子到了尽头。

上方是一个圆形的检修口,盖板虚掩着,露出缝隙,白光就是从那里漏下来的。

他轻轻推开盖板,探头出去。

外面是一个宽敞的空间,天花板很高,布满了各种管道线缆和大型设备。

那些设备有的在运转,发出规律的嗡鸣,有的则静止着,表面落满灰尘。

照明来自天花板上成排的日光灯管,光线充足但冰冷。

空气里有淡淡的臭氧味和机油味。

林怀安爬出检修口,将盖板轻轻合上。他蹲在原地,没有立刻移动,而是先观察周围环境。

空间很大,目测有半个足球场大小,被各种设备和支架分割成许多区块。

视线所及范围内没有看到活动的物体,但能听到远处有规律的机械声响,像是某种自动装置在按固定路线巡逻。

他取出引路盘,集中精神。

三维能量网络中,他现在的位置被标记为一个蓝色光点,而通往员工电梯的路径则是一条蜿蜒的虚线,绕过几个设备集群,避开三个标注为“巡逻路线”的红色区域。

最近的一个巡逻区域就在左前方五十米处,按照感知,那个巡逻单位大约每三分钟会经过一次。

林怀安记住路线,收起引路盘,开始行动。

他贴着设备阴影移动,脚步放得很轻。地面是粗糙的水泥,积着薄灰,踩上去几乎没声音。

经过一个巨大的冷却塔时,他听到右侧传来规律的金属摩擦声。

他闪身躲到冷却塔背后,屏住呼吸。

几秒钟后,一个东西从右侧通道滑过。

那不是什么生物,而是悬浮在半米高处,一个圆柱形的机械装置,直径约三十厘米,高度一米左右。

表面是金属外壳,底部有反重力悬浮装置发出微弱的蓝光,顶部则有一个不断旋转的传感器阵列,发出扫描用的红光。

它移动速度不快,但路线笔直,遇到障碍物会提前绕开,显然内置了导航系统。

林怀安等它从面前滑过,消失在另一个设备后面,才继续前进。

接下来十五分钟,他重复着这样的过程:按照路线前进,遇到巡逻就隐藏,等待对方经过后再继续。

有两次差点被发现,一次是传感器扫描范围比预想的广,他不得不紧急趴到一堆废弃零件后面;另一次是路线计算错误,两个巡逻单位同时出现在交叉口,他只能冒险从它们之间的缝隙快速穿过去。

终于,在绕过最后一个反应釜集群后,员工电梯出现在眼前。

那是镶嵌在墙壁里的一部老式电梯,金属门已经锈蚀,但指示灯还在工作。

一个红色的数字“4”亮着,表示当前停在这一层。旁边的显示屏上,时间显示是十一点五十七分。

还有三分钟。

林怀安松了口气,靠在墙边短暂休息。

刚才那段潜行消耗的体力不亚于爬管道,精神也一直高度紧绷。他擦了擦额头的汗,看向肩头的归序。

幽蓝光晕稳定地闪烁着,传递来一道表示“安全”的意念。

三分钟很快过去。

当时钟跳到整点,电梯门发出一声沉闷的“叮”,然后缓缓向两侧滑开。

里面空间不大,能容纳五六个人,内壁是暗黄色的木板,已经开裂,照明是一盏昏黄的吸顶灯。

林怀安走进去。

电梯里没有楼层按钮,只有一个写着“顶层”的标识牌。

门自动关上,然后轿厢轻微震动,开始向上运行。

运行过程很平稳,几乎没声音。

林怀安靠在轿厢壁上,调整呼吸,为接下来的挑战做准备。

他知道,电梯到达顶层的那一刻,真正的考验就要开始。

大约一分钟后,电梯停了。

门缓缓打开。

外面是一条宽阔的走廊,装饰风格与酒店其他部分截然不同。

地面铺着暗红色的地毯,墙壁贴着深色木质护墙板,天花板上垂下华丽的水晶吊灯,但所有一切都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,像是废弃了很多年。

而在走廊尽头,是一扇巨大的、双开的拱形门。

门扉是深色的硬木,表面雕刻着繁复的星辰与漩涡图案,中央有一个凹陷,形状和林怀安手中的引路盘完全一致。

门两侧立着两座石像,造型抽象,像是扭曲的人形,又像是某种仪式的守卫。

但林怀安的注意力不在门上。

因为在那扇门前,还有一个东西。

一个由无数镜面构成的长达三十米的长廊。

那就是镜厅。

它突兀地横亘在走廊中央,像是被人强行插入这段空间。

两侧是光滑如水的镜面墙壁,天花板也是镜子,连脚下踩着的地面都映出清晰的倒影。

整个空间因为镜子的无穷反射而显得扭曲,光怪陆离,人站在入口处看进去,会看到无数个自己向深处延伸,直到视野尽头变成一团混乱的光影。

而在镜厅入口的上方,悬浮着一行发光的文字,像是用光编织成的规则:

【战胜镜中的自己,方可通行。】

林怀安站在镜厅入口前,深吸一口气。

肩头的归序光晕轻轻晃动,传递来一道警惕的意念:“规则领域……强度很高……小心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林怀安低声回应。

他迈步,踏入镜厅。

第一步踏进去的瞬间,周围的景象就变了。

走廊消失了,门消失了,身后的电梯也消失了。

他仿佛置身于一个完全由镜子构成的无限延伸的异度空间。

四面八方都是自己的倒影,近处的清晰,远处的扭曲,无数双眼睛从各个角度看着他,动作与他完全同步,但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。

他继续向前走。

脚步落在镜面上,发出清脆的响声,在封闭空间里产生层层回音。

走了大约五步,第一面镜子里的“他”突然停下了。

不是林怀安自己停下的,是倒影。

那个倒影站在镜子里,保持着和林怀安完全一样的姿势,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眼神空洞,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他。

然后,倒影开口说话了。

声音和林怀安一模一样,但语调平板,没有起伏:“你害怕遗忘。”

林怀安停下脚步,看着镜中的自己:“什么意思?”

“你收集那些旧物,记录那些历史,囤积那些信息,是因为你害怕遗忘。”倒影说。

“你害怕那些承载着记忆的东西消失,你害怕那些经历过时间的故事被抹去,你害怕自己也会被遗忘——就像你祖父母的经历,就像你父母的存在,就像所有终将逝去的东西。”

林怀安静静听着,没有反驳。

倒影继续说:“所以你抓住一切能抓住的东西,笔记本、怀表、糖纸、哪怕是一张破旧的电影票根。你以为这是在‘守护’,其实这只是你对时间流逝的无能为力,可怜又自欺欺人。”

话音落下,镜面泛起涟漪。

倒影从镜子里走了出来。

不是幻觉,是真的走了出来。

一个和林怀安一模一样的人,穿着同样的衣服,脸上带着同样细微的擦伤,连呼吸的频率都分毫不差。

他站在林怀安面前三米处,眼神依旧空洞,但整个人的气息开始变化,变得冰冷疏离,像是一具没有感情的复制品。

“我就是你。”复制品说,“是你内心对‘遗忘’的恐惧具象化。要过去,就战胜我。”

林怀安看着对方,沉默了几秒。

然后他摇摇头:“我不需要战胜你。”

复制品歪了歪头,似乎不理解。

“恐惧本身不需要被‘战胜’。”林怀安平静地说,“它只需要被承认,被理解,然后与之共存。我收集旧物,确实有害怕遗忘的成分,但更多是因为我认为那些东西值得被记住。不是因为害怕失去,而是因为珍惜曾经拥有。”

他向前走了一步:“所以我不会和你打。你不是我的敌人,你只是我的一部分。”

复制品愣住了。

它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,表面出现细密的裂纹,像是被戳破的幻象。

它张了张嘴,似乎想说什么,但没发出声音。

几秒钟后,它彻底消散,化为一缕轻烟,融入了周围的镜面。

第一关,通过。

林怀安继续向前。

走了十步,第二面镜子里的倒影动了。

这个倒影的表情更加生动,甚至带着一丝嘲讽。

它从镜子里走出来,这次没有停顿,直接开口:“你害怕无力。”

林怀安看着它。

“你害怕自己不够强大,无法保护想保护的东西。”第二个复制品说,“就像你无法阻止归序拿走你的物品,就像你无法改变陈寻的结局,就像你面对这个诡异的空间时,大多数时候只能被动应对,挣扎求生。”

它走近一步,声音压低:“你内心深处知道,你的‘守护’其实很脆弱。一块镜子碎片就能划伤你的手,一次规则违反就能要你的命,一个更强大的存在就能轻易夺走你在乎的一切。你所谓的坚持,不过是侥幸。”

林怀安没有立刻回应。

复制品说的,某种程度上是事实。

在这个力量至上的世界里,他确实不够强。

他没有强大的攻击能力,没有诡异的保命技能,甚至没有一个清晰的“成长体系”。

他靠的是观察,分析,利用规则,以及……归序这个不稳定的盟友。

“所以呢?”林怀安问,“你要我承认自己弱小?”

“我要你面对现实。”复制品说,“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‘守护’执念,接受自己无能为力的事实。然后,或许你能找到更轻松的方式活下去。比如妥协,比如逃避,比如学会‘聪明’地放弃。”

林怀安笑了。

“你说得对,我是不够强。”他坦然承认,“我打不过很多怪物,破解不了很多规则,甚至可能下一次副本就会死。但正因为如此,我才更要坚持。”

他直视复制品的眼睛:“因为如果连我这种不够强的人都放弃了,那还有谁会去记住那些旧物里的故事?谁会在意陈寻那样的母亲失去了什么?谁会尝试去理解像归序这样的存在到底在追寻什么?”

“力量可以保护东西,但‘守护’本身,不需要绝对的力量。它需要的是选择,是决定,是哪怕明知可能失败也愿意去做的决心。”

他摇摇头:“所以,你也不是我的敌人。你只是提醒我,前路很难。这我知道,但我还是要继续。”

第二个复制品沉默了很久。

最终,它叹了口气,一个和林怀安一模一样的叹息,然后身体也如烟消散。

林怀安继续向前。

第三个倒影,第四个,第五个……

每一个都代表他内心的一种恐惧或怀疑:对未知的恐惧,对自身选择的怀疑,对归序可能背叛的担忧,对最终可能徒劳无功的预想……

他一一面对,一一回应。

他承认自己的恐惧,理解它们的来源,但坚持自己的选择。

每一个复制品在听完他的话后,都选择了消散。

镜厅很长,但林怀安走得不快。

每一步都像是在梳理自己的内心,将那些潜藏的疑虑和动摇摊开在光下,审视,然后收纳。

终于,在走过第十七个复制品后,他看到了镜厅的尽头。

那里没有门,只有一面占据整面墙的巨大镜子。

镜面光滑如银,映出他此刻的样子。

有些疲惫,衣服上有灰尘和污渍,脸颊和手腕的擦伤还在,但眼神很平静,很清晰。

镜中的倒影没有走出来。

它只是站在那里,和林怀安对视。

然后,它笑了。

一个属于林怀安自己的微笑,温和而坚定。

“你准备好了。”倒影说,声音也和林怀安一模一样,但多了某种通透的质感。

林怀安点头:“我准备好了。”

镜面泛起涟漪,但不是复制品走出来的那种,而是整面镜子像水幕一样波动起来。

涟漪中心,一个通道缓缓打开,露出后面的景象。

那扇雕刻着星辰图案的巨大拱门,就在通道尽头。

林怀安迈步,穿过水幕般的镜面。

踏出去的瞬间,镜厅在身后消失。他重新站在那条铺着暗红地毯的走廊里,面前就是那扇巨大的拱门。

而就在他准备走向拱门时,门内传来了说话声。

一个女声,很熟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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