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贞月细细给这孩子把脉,脉象微弱,却因为刚刚钱妈妈给他的伤口撒了止血药,而比之前的脉象要强一些。
只是......除了外伤,她透过脉象,隐隐还探出他中毒已久。
唉,真是个可怜的孩子。
她自己是四个孩子的母亲,难免会对眼前的可怜孩子多生出几分怜悯。
徐贞月凝视着孩子后背那道皮肉翻卷、深可见骨的伤口,眼神冷静如冰。
不禁想到,若是自己的孩子也受到这样的迫害,那她恐怕会发疯!会把仇人剥皮抽筋、粉身碎骨,都难平她心头之恨!
她深呼几口气,再次拿起医用酒精,给所有用得上的器具做了最后一次的消毒,自己在净手过后,也戴上了医用手套。
伤口实在太长,又深,她只能先用锋利的手术刀先一点点切除坏死掉的皮肉,以免稍后伤口腐败流脓,再用被医用酒精浸湿的棉布仔细清创,动作精准而迅速。
这孩子即使还在昏迷中,也因背后的剧痛而微微抽搐着。
徐贞月无奈,按照剂量直接给他打了麻醉剂。
清创完毕,她拈起针线,稳住指尖,准备缝合。
只是这伤口太深,必须分层缝合,否则,外表看起来长好,内里的肌肉层和皮下组织或许还是分离的,也不利于养病。
她稳住心神,一步步地进行着手中的动作。
先是最内层的肌肉层,紧接着是皮下组织,最后才是表皮,手术线依旧是可吸收的,待伤口长好,这些穿插在皮肉里面的线就会被皮肤吸收代谢。
完成缝合后,徐贞月并未完全松懈下来。
她的手再次搭上了男孩的腕脉,还好,病情正在慢慢平稳下来,只要熬过了24小时,他的病情就会好转。
只是,这脉象滞涩,那毒药似乎藏在他通身的经络中,时不时就会折磨人。
这么小的孩子,竟然是从娘胎里就在遭受这样的痛苦吗?
能活到八岁,可见他身边也是有人用心养着的。
唉,既然有这缘分,她就再帮他一次吧。
徐贞月从系统商城中拿出一个小瓷瓶,里面装着的正是他第一次抽奖时抽到的百毒丸。
听系统说,这百毒丸能解世间所有毒药,且她私下也研究过,里面有几种药材,似乎在大周朝和她的系统商城中都很难找到,自己配出百毒丸的概率极小。
不过,哪怕百毒丸多么珍贵,眼下还是救人要紧,毕竟这可是一条鲜活的生命,她身为医者,自然不能见死不救。
徐贞月小心地从瓷瓶里倒出一枚指甲盖般大小的、色泽莹润的百毒丸,浓郁的香气瞬间在空气中化开。她将百毒丸置于掌心,又倒了一杯温水。
因那孩子的伤在背部,故而只能趴在土炕上,麻醉的药效还没过去,他依旧处于昏迷当中。
她动作轻柔地托起他的后颈,用巧劲使得他微微张口将百毒丸置于其舌下,这样药性就能通过津液缓缓入腹,再被身体缓缓吸收,对于昏迷之人而言最是好用。
至于手上这杯温水,徐贞月只好自己喝,刚才忙活了这大半天,注意力高度集中之下,也格外耗体力。
徐贞月轻轻将孩子的身子放下,火速收好自己的手术器具。
“去再打一盆温水过来,要一直备着。”
她头也不回地吩咐着,目光始终锁在这孩子的脸上,观察着他最细微的变化。
柳娘应声而去,很快端来一盆温水。
徐贞月这才回头,看着柳娘,“他待会儿可能会出汗,或是呕吐,都是药力起效的正常反应,你先照顾着,我去换一身衣裳再来。”
她抬起袖子闻了闻自己身上,刚才给这孩子缝合伤口,身上早已沾染了血腥气,就连这屋子里,也有一股淡淡的血腥气。
不过一盏茶的功夫,徐贞月换好衣服再进屋时,这孩子的额角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,原本青灰苍白的嘴唇也逐渐有了血色,只是略显干涸。
徐贞月吩咐柳娘用温水沾湿棉布,为他轻轻擦拭额头和脖颈。
没过多久,孩子的喉头猛地滚动,发出一阵微弱的呻吟。
柳娘强忍着心疼,扶过他的侧脸,果然看到他呕出一口暗紫色的淤血。
徐贞月缓缓开口,似乎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:“擦干净就是,这孩子可怜,中毒又重伤,这是呕出毒血来了。”
她又从系统空间里兑换出一捆棉签,再拿出来时,这些棉签已被棉布包起来。
棉签递到柳娘手中,徐贞月吩咐道:“他若没醒,就用这棉签子沾了温水,涂一涂他的唇瓣,省得他口渴。”
转而,徐贞月又将右手探入左边的袖子里,袖中取物,这次是几片白色的药片。
她继续吩咐道:“这是消除炎症的药,你时不时地探他的额头,若持续高热,一刻钟的时间,用湿帕子擦拭身体,若还是降不下来,就喂他服下。记住,用温水送服,一次只可一片,剩下的等我回来再说。”
柳娘看着自家夫人那层出不穷的手段,只觉惊讶,但大部分还是对夫人的钦佩,连忙记住。
出了厢房,徐贞月又唤钱妈妈过来仔细叮嘱一番,准备转战下一个战场——祠堂。
想来祠堂那边的祭祖活动快要结束了吧。
不过正好,此时过去,正是人多的时候,就是不知道孙秀兰在不在呢。
安排好家中事宜后,徐贞月带着白芷,两人朝着沈氏祠堂走去。
祠堂外的空地上,果然如她所料,熙熙攘攘围着不少妇人。
这些女子虽然不能进入祠堂正殿参与核心祭拜,但按照习俗,都在此处等候自家男人出来,也能分一些祠堂祭祀用过的瓜果点心、蜜饯贡品,沾沾祖宗的福气,也能图个吉利。
徐贞月一眼就看到了混在人群中的孙秀兰,她也伸长了脖子朝着祠堂里面张望,脸上带着惯有的刻薄和一丝期盼——想来是指望沈钧越出来时能多拿些好东西吧。
徐贞月缓步走近,正好听到祠堂内沈良高声宣告:“礼成——各家上前,给家中男丁,上族谱,祭告先祖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