省博修复室的空气里,除了樟香还飘着淡淡的松烟墨味。陈默用放大镜贴着紫檀龙纹案的躯干部分,指尖顺着木纹游走,在第三处残损的“流云卯”里,又发现了一个极小的“唐”字刻痕——与龙首的刻痕手法一致,都是用细针斜刻,藏在榫卯结合的死角里。“已经找到三个标记了,”顾婉秋在一旁记录,笔尖顿了顿,“这些刻痕的氧化程度和1975年失窃后的修复痕迹吻合,肯定是走私者做的标记。”
陈默放下放大镜,拿出父亲留下的旧笔记翻到某页:“我爸当年调查走私案时,提到过‘家族式走私会在赃物上做隐秘标记’,唐家世代做木材生意,民国时就有走私古木的传闻。”他看向刚走进来的顾父,“伯父,省档案馆有1970年代的木材进出口记录,您人脉广,能不能帮忙调阅一下?说不定能找到唐家与玄铁会的关联证据。”
顾父接过笔记看了片刻,点头道:“档案馆的老周是我早年的徒弟,我下午就去。不过你们得注意安全,唐父既然敢放话‘让你见不到阳光’,肯定会有动作。”他拍了拍陈默的肩膀,“修复进度别停,标记找得越多,我们的筹码越足。”顾婉秋不放心:“我跟您一起去?”顾父笑着摆手:“放心,光天化日之下,他不敢太过分。”
下午三点,陈默刚用紫檀粉调完补纹胶,手机就急促地响起来,屏幕上跳着“老周”的名字。“陈默!快来市一院急诊!顾伯父在档案馆门口被人推下台阶,摔断了腿!”电话里的声音带着慌乱,“行凶的人戴着手套和口罩,推完就跑,监控刚好照到侧脸,看着像唐家公司的保安!”
陈默手里的胶碗“哐当”砸在工作台上,拉起顾婉秋就往医院冲。急诊室门口,老周正焦急地踱步,手里攥着一张模糊的监控截图:“顾伯父刚调完1975年的木材报关单,出门就被人从背后推了一把,台阶有三层,幸好落地时扶了下栏杆,不然就不止骨折了。”他压低声音,“截图里那人的工作服袖口,有唐家‘兴唐木业’的刺绣标!”
病房里,顾父躺在病床上,左腿打着石膏,脸色苍白却很镇定。看到陈默和顾婉秋冲进来,他连忙摆手:“别慌,就是点皮外伤加骨折,不碍事。”他看向陈默,从枕头下摸出一叠泛黄的报关单,“这是1975年‘紫檀龙纹案’失窃后,兴唐木业的出口记录,上面的收货人地址,和当年玄铁会的海外据点一致!”
顾婉秋扑在床边掉眼泪:“我就说让您别一个人去!”顾父拍了拍她的手,看向陈默:“这不是意外,是警告。那人推我时,在我口袋里塞了这个。”他递过一枚小小的铁叶纹徽章——正是玄铁会的标志,与战烟雨刀身的标记同源,“唐父是在告诉我们,再查下去,就不是断腿这么简单了。”
【叮!检测到直系亲属遇险,触发主线支线“守护与反击”!提示:唐父动用玄铁会残余势力发出警告,需在保护家人的同时加速取证!解锁临时技能“木语·预警”:可感知身边针对自身及亲友的危险气息!】系统提示音刚落,陈默的手机收到一条匿名短信,内容只有一句话:“适可而止,家人平安;执迷不悟,后果自负——唐。”
“赤裸裸的威胁!”齐修远接到消息赶过来,折扇拍在掌心,“我现在就带守道派的人去兴唐木业要人!”陈默拦住他,眼神比以往更沉:“现在去没用,他们肯定早就把人藏起来了。”他拿起那张报关单,“这才是关键——有了标记和报关单,我们就能联系巡视组,重启对唐家早年走私案的调查。”
顾父叹了口气:“唐父这步棋够狠,既警告了我们,又没留下直接证据。”他看向陈默,“但他也暴露了——玄铁会明明已经被查,他还能调动带铁叶纹徽章的人,说明他就是玄铁会当年的核心成员!”陈默点头,走到病房窗边,看着楼下停着的一辆黑色轿车——车窗贴着深色膜,隐约能看到里面坐着两个穿黑西装的人,“他们在监视我们,看来接下来的日子,我们得边修复边防着了。”
傍晚,齐修远安排守道派弟子守在医院和匠魂堂周边。修复室里,陈默重新拿起刻刀,补刻着龙纹案上缺失的鳞片。顾婉秋端来一碗热粥:“明天我跟你一起去修复室,也好有个照应。”陈默接过粥,指尖触到她微凉的手,握紧了些:“放心,我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我们的家人。”刻刀落下,一片龙鳞精准嵌入,与原有纹路严丝合缝——他要尽快让龙纹案重见天日,也要让那些藏在黑暗里的罪恶,无处遁形。
深夜的医院停车场,那辆黑色轿车缓缓驶离,副驾驶座上的人拨通电话:“唐局,警告已经送到,他们没停手,还在查报关单。”电话那头传来唐父冰冷的声音:“既然软的不听,就来硬的。通知下去,准备‘处理’紫檀龙纹案——我要让那东西,永远烂在修复室里。”挂掉电话,轿车消失在夜色中,一场针对文物与匠人的终极阴谋,正在酝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