箭矢正中西域军旗,
那旗帜应声倒在城头。
“好!”
“不愧为陛下!”
“陛下威武!”
秦军阵中传来阵阵欢呼。
城楼之上,
胡恒满脸震惊。
“这怎么可能?何等箭术,竟能隔着如此之远射上城楼?”
就在他惊愕之际,秦军的士气已升至前所未有的顶峰。
“胡恒,你降是不降?”
一声气势如虹的怒吼传入胡恒耳中。
他脸色煞白,几欲跌倒。
“秦军气势怎会骤然提升至此?”
胡恒心中一片慌乱。
此刻秦军士气高昂,随时可能发动进攻。
一旦开战,必是雷霆之势。
届时,
胡恒或将大败。
若真如此,他无法向身后交代。
思及此处,他不禁心生颓然。
出征之前,他本以为即便面对传说中的嬴政,也有一战之力。
可尚未正式交锋,他已尽处下风。
联军士气低落,如此下去,恐怕不久便会生变。
“秦军随时可能来袭,传令全军,严加戒备。”
胡恒欲调动所有守城士兵严阵以待。
然而传令官闻令,几乎瘫软在地,
脸上写满惊惧。
胡恒心中沉重。
连一名偏将都已如此惶恐,
全军上下,又将是何等情景?
他几乎不敢细看自己的军队,生怕看得越多,自己也会心生怯意。
想到横竖皆是绝路,胡恒咬牙举起了火把。
他举着火把,来到城门楼的正中。
这一刻,所有士兵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。
“将士们,兄弟们,你们应该都明白。”
“挡在我们面前的,是大秦最精锐的部队,一旦他们的铁骑踏破这座城池,我们谁也活不了。”
“我们唯一的胜机,就是守好这座城。”
“只要守住了,就还有希望。
将来若有援军到来,今日的危局便能化解。”
胡恒情绪激昂。
他这番话确实起了作用,让原本低落的士气,恢复了几分。
城楼之下。
嬴政看见火光,微微眯起双眼。
“看来有人不愿军心就这样崩溃。”
嬴政望着城楼上慷慨陈词的胡恒。
“若不出意料,站在上面的人,应该就是联军统帅——胡恒!”
嬴政眉峰微动。
果然如他所料。
对方此时持火把登城,虽危险,
却能稍振士气。
这步棋走得不错。
嬴政脸上的讶异渐渐加深。
他倒有些小看这些人了,
尤其是胡恒。
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做出反应,甚至不顾性命登上城楼,
这样的统帅并不多见。
嬴政搭箭拉弓,念头很直接:绝不能让他轻易提振士气。
胡恒的手举得很高,火把早已高过城墙。
“陛下,现在离城门楼至少有两千步。”
嬴政淡然一笑。
“莫说两千步,四千步又如何?”
语气睥睨。
紧接着,他手中箭矢倏然飞出。
那一箭直射火把,
箭身将火把钉在城墙上。
胡恒因握得太紧,
踉跄倒地。
“不愧是陛下!”
蒙恬眼中光芒闪动。
嬴政的箭术实在精准。
两千步之外,这几乎是无人能及的绝技。
嬴政又轻笑一声。
“今夜这一击之后,朕相信城中联军的气势,已彻底瓦解。”
蒙天喜形于色。
“既如此,恳请陛下允我率军出战!”
嬴政含笑摇头。
“机会自然给你,只是时机未到。”
数十万大军对峙,胜负难以一蹴而就。
西域联军虽已不似先前张狂,但若逼之过甚,仍可爆发出相当战力。
嬴政意在进一步削弱其斗志。
唯有待西域联军士气尽失,无心恋战,再行出击,方能稳操胜券。
届时秦军伤亡亦能大减。
蒙恬深知陛下用兵之道,却觉得对付西域诸国,无需这般谨慎。
大秦将士勇猛,岂是西域联军所能匹敌?
区区西域,纵使联手,亦难敌大秦之威!
这是蒙恬心中所想。
然而他与嬴政意见相左,唯有听从皇帝旨意。
“蒙恬遵命!”
他垂首应道。
再次挫败西域大军锐气后,嬴政返回大营。
一夜过去。
西域联军士卒个个眼布血丝,整夜警惕秦军举动,然而秦军除点燃火把外,再无其他动作。
此举令胡恒大惑不解。
昨夜嬴政明明摆出进攻之势,最终却按兵不动,着实出乎他的意料。
他甚至怀疑后路已被秦军截断。
“绝无可能!”
“秦军若想包抄我军,必须绕道而行,而绕道绝非易事。”
胡恒心绪纷乱。
此刻他面色憔悴,全然不知接下来将面对何种局面。
对他而言,这犹如一场噩梦。
这种不安情绪,不仅胡恒有,联军上下皆然。
众人紧盯着秦军动向,却不知该如何应对。
联军士气,因而愈发低落。
大秦军营之中。
所有目光皆聚焦于嬴政身上。
众人只待陛下一声令下,便将奋不顾身,夺取此城。
“陛下,蒙恬以为此刻正是进攻良机。”
城头联军士气已跌至谷底,此刻出击胜算极大,蒙恬恳请出战。
“末将王翦,亦请出战!”
王翦紧随其后请战。
帐中诸将虽未直言,但跃跃欲试的神情已昭示杀意。
嬴政揉着额角,面露难色。
他并非不愿发兵,实是顾及将士安危——一旦开战,必见伤亡。
两军对峙未必需要强攻。
如此僵持下去,敌军斗志终将溃散。
待其军心彻底崩溃,恐怕光是逃兵就足以让胡恒焦头烂额。
“敌军临阵换将虽是兵家大忌,但这胡恒确有些胆识,竟敢深夜举火鼓舞士气。”
“此刻若强行攻城,虽能拿下城池,却要付出我大秦子弟惨重代价。”
“这绝非朕愿见之景。”
嬴政环视众将,沉声道:“朕能一统六国,平定天下,靠的不仅是战场杀伐之勇,更仰仗此处。”
他抬手指向自己的头颅。
如今军中将领个个求战心切,但若将西域联军逼入绝境,难保不会激发其死战之志。
最明智的选择并非强攻。
当下最妙之法,是彻底碾碎他们的希望。
营帐内气氛焦灼。
众将所忧并非自身安危,而是恐生变故——大秦皇帝御驾在此,若有闪失,必将动摇国本。
“朕知尔等所虑,但朕命硬得很。”
嬴政轻笑摆手,止住欲谏言的王翦。
“朕意已决,不容更改。”
说罢拂袖而去,不再多言。
蒙恬面露苦笑:“我明白陛下深意,可这般行事无异于将自己置于险境啊。”
“何况西域以西尚有强权虎视,若其趁机发兵,我军恐难从容应对。”
王翦闻言,眉头紧锁。
“你从何得知的?”
蒙恬只是摇头不语,脸上掠过一抹复杂的笑意。
事实上,嬴政的决策极为明智。
此刻联军士气已跌入前所未有的低谷。
就连胡恒也感到心惊胆战。
仅仅一日之间,竟出现了八百逃兵。
尽管他迅速将这些人处决以震慑全军,但谁也不敢保证,接下来是否会有更多人选择逃亡。
一旦逃兵之势失控,这场仗不战即败。
胡恒紧紧攥住拳头。
“我临危受命,绝不能轻举妄动。”
“但也不能坐以待毙。”
胡恒始终眉头紧锁,一直在为自己寻找生路。
然而思来想去,始终无计可施。
如今弃城而逃是死路,困守城中亦是绝境。
唯一的选择是出城迎战,但面对精锐的秦军,
他毫无胜算。
恐怕阵势尚未摆开,就会被秦军一举击溃。
眼下看来,
他已陷入绝境。
“如今据守城楼,至少居高临下。
虽然军心涣散,但秦军似乎顾忌伤亡,未敢贸然进攻。”
“这对我方有利。
只要能稳住军心,便可与秦军长期对峙。”
想到这里,胡恒又将目光投向城内。
他面露苦笑。
“要实现这个目标太难了,必须先把城门重新装上。”
在这个时代,重建城门难度极大。
尽管城内已在连夜赶工,但打造完整的城门仍需一日。
而安装城门的过程更是艰险,
极易遭到秦军袭击。
胡恒沉思良久,
终究未能找到万全之策。
眼下他能做的实在有限。
深思熟虑后,胡恒下定决心。
“无论如何都要装上城门。
安装过程虽险,但有了城门守卫,士兵士气必能提振。”
“现在最需要防备的,就是安装城门时秦军可能发起的袭击。”
“秦军若是不顾一切地发起冲锋,恐怕对我而言,才是真正的噩梦。”
胡恒轻轻叹息一声。
但他已经没有退路,此刻必须迅速做出反应,否则连出手的机会都将失去。
天光渐明,次日已至。
“降,还是不降?”
一声恢弘的喝问再度从秦军阵营中传开,声震四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