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全屋的铁门“哐当”一声落栓，隔绝了门外丧尸的嘶吼与空气中残留的甜腥气。李雪靠在冰冷的钢板墙上，胸口剧烈起伏，运动服的裤腿被划开一道口子，渗着淡淡的血痕——那是刚才摔倒时被碎石划破的。
“先处理伤口。”陆凡没等她缓过气，已经转身从物资堆里翻出碘伏、纱布和止血粉。陈雅跟过来，熟练地接过东西，蹲下身轻轻掀起李雪的裤腿。
伤口不算深，但边缘沾了些污泥，必须彻底消毒。陈雅用棉签蘸着碘伏擦拭时，李雪疼得绷紧了腿，却没哼一声，只是死死盯着陆凡手里那支还剩小半剂的透明针管。
“这东西……真能防变异？”她忽然开口，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。刚才在路口，她已经感觉到头晕目眩，喉咙里泛起熟悉的腥甜——和她早上看到的、那些倒地后变异的人症状一模一样。
陆凡点点头，将针管放在桌上，推过来一杯温水：“是简易抑制剂，能暂时锁住病毒的活性位点，争取至少七十二小时的缓冲期。你刚吸入的赤雾浓度不高，注射后基本能稳住。”
他没说的是，这剂药是他和陈雅熬了两个通宵，用最后一点野生甘草提取物制成的，原本是留着应急的——刚才为了救李雪，几乎是赌上了团队的一份备用保障。
陈雅包扎完伤口，拿起桌上的病毒基因序列图，指着其中一段红色标记的片段：“你看这里，赤雾病毒的核心是‘逆转录酶依赖型基因组’，我们用甘草提取物里的黄酮类物质，能暂时阻断它的逆转录过程，相当于给病毒上了把锁。”
李雪曾在研究所协助过陆凡的实验，对这些专业术语并不陌生。看着图纸上密密麻麻的标注，再想起陆凡刚才毫不犹豫救自己的样子，她紧绷的肩膀渐渐放松：“你们……早就知道末世会来？”
“陆凡重生回来的。”周明端着几碗热好的压缩饼干糊走过来，语气里带着后怕，“七天前就开始囤物资、搭实验室，若不是他，我爸妈恐怕……”
话没说完，他眼眶就红了。那天门外父母变异后的嘶吼，像针一样扎在他心里，是他永远的痛。
李雪愣住了，转头看向陆凡。这个前世在实验室里总爱皱着眉、埋首在试管和数据里的男人，此刻眼底布满血丝，下巴上冒出了青色胡茬，却透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坚定。她忽然想起，末世前一周，陆凡曾特意提醒过她“多囤点吃的，别去人多的地方”，当时她只当是玩笑，现在想来，全是救命的预警。
“对不起，之前没信你的话。”李雪低下头，声音里带着愧疚。
“现在信也不晚。”陆凡拍了拍她的肩膀，“团队需要你。你练过散打，身手比我们都好，以后外出搜集物资，得靠你多照应。”
李雪猛地抬头，眼里闪过一丝亮光——末世里，能被需要、能发挥作用，比单纯活着更让人有底气。她用力点头：“放心，只要有我在，绝不会让丧尸或坏人碰你们一根手指头。”
接下来的三天，团队进入了有序的运转状态。
陆凡和陈雅泡在临时实验室里，全力攻克抑制剂的量产难题。他们发现，将野生甘草提取物与常见的抗病毒药物混合后，不仅能降低原料消耗，效果还略有提升——这意味着，他们能救更多人。两人分工明确，陆凡负责优化配方，陈雅则专注于提炼和灌装，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，眼睛里的红血丝就没消退过。
赵哲和李雪组成“外勤组”，每天清晨赤雾最淡的时候外出。赵哲力气大，负责搬运物资、清理路障；李雪身手敏捷，在前边探路、应对突发状况。他们先后搜空了附近两家小超市和一家社区医院，带回了足够支撑半个月的食物、药品，甚至找到了一台小型发电机和几桶汽油。
周明则成了“后勤总管”，将物资按类别登记造册，每天定量分发，还学着用简易工具维修门窗和监控。他性格细心，总能发现别人忽略的细节——比如给实验室的恒温箱裹上保温棉省电，给门口的监控摄像头套上防水袋防雾。
安全屋的氛围渐渐从最初的恐慌，变得沉稳而有希望。尤其是当陆凡用新配方制成的抑制剂，成功稳住了一名误闯安全屋、已经出现早期咳嗽症状的快递员后，所有人都真切地感受到：他们不是在被动等死，而是在主动对抗末世。
但平静之下，暗流早已涌动。
第五天傍晚，外勤组外出归来，李雪进门时脸色格外凝重，拉着陆凡进了里屋。
“怎么了？”陆凡看出她不对劲。
“我们在医院后门，看到了‘那些人’。”李雪压低声音，语速极快，“就是上次围攻我的光头一伙，他们手里有枪，还抓了两个女人，其中一个……好像是研究所的张教授。”
陆凡的心猛地一沉。张教授是病毒学领域的权威，前世和他一起研究过疫苗，却在研究所被攻破前神秘失踪——他一直以为张教授已经死了，没想到竟被光头一伙抓了。
“他们在做什么？”
“像是在找什么东西，对着医院的药品仓库挨个搜查，嘴里还念叨着‘病毒样本’‘疫苗’之类的话。”李雪皱紧眉头，“那个光头看张教授的眼神，特别凶，像是在逼问什么。”
陆凡瞬间想起前世的一个细节：光头所在的团伙，背后其实有个神秘的资助者，一直在疯狂搜集病毒样本和研究人员，似乎想人为控制病毒变异，建立所谓的“新秩序”。张教授手里，很可能藏着比他更完整的病毒原始数据——那是足以让整个末世局势彻底失控的东西。
“他们有多少人？武器呢？”陆凡追问。
“大概十五六个人，有三把枪，剩下的都是砍刀、钢管。”李雪回忆道，“他们停在医院东边的停车场，好像要在那里过夜。”
陆凡走到窗边，透过窗帘缝隙看向远处。夕阳西下，天边的赤雾又泛起淡淡的红色，将城市的轮廓染得诡异而模糊。他知道，不能等——一旦张教授被撬开嘴，或者光头一伙找到有用的东西，他们这个小小的安全屋，迟早会被盯上。
“赵哲！周明！过来开会！”陆凡扬声喊道。
几分钟后，五个人围坐在临时拼凑的会议桌前，陆凡将情况一五一十地说明，最后沉声道：“我们必须去救张教授。一来，张教授手里的资料对研制疫苗至关重要；二来，放任光头一伙拿到病毒数据，后果不堪设想。”
赵哲立刻握紧手里的消防斧：“怎么救？我跟李雪去正面冲，你们趁机带张教授走！”
“不行，他们有枪，正面冲就是送死。”陆凡摇摇头，指着桌上的地图——这是他根据前世记忆画的，标注着医院周边的每一条小巷和建筑，“医院后门有个废弃的杂物间，里面有个通风管道，能直接通到药品仓库隔壁的休息室。我们兵分两路：我和陈雅从通风管道进去，找机会接触张教授；赵哲和李雪在停车场制造混乱，吸引他们的注意力；周明留在安全屋，守住大本营，一旦我们得手，会发信号让你开门接应。”
“我也去！”周明突然开口，眼神坚定，“我虽然没身手，但可以帮你们看风，万一出了意外，也能多个人手。”
陆凡看着他——这个以前连杀鸡都不敢看的发小，末世后眼里多了些以前没有的果敢。他点了点头：“好，但你必须待在安全距离外，绝对不能逞强。”
计划定好，几人立刻行动。陆凡和陈雅带上抑制剂、麻醉针和撬棍，赵哲和李雪扛着消防斧、拿着从超市搜来的烟雾弹，周明则揣着对讲机，背着一个装着急救包的背包。
夜色渐浓，城市彻底陷入黑暗，只有偶尔闪过的手机屏幕光和丧尸的嘶吼，在寂静中格外刺耳。五人借着阴影的掩护，朝着医院的方向，小心翼翼地摸去——一场关乎生存与希望的营救，即将在末世的废墟中展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