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冷的金属触感贴在后背伤口上时,陆凡猛地抽了口气,意识从混沌中挣扎着浮起。
他被绑在一张铁椅上,手腕和脚踝都缠着粗重的铁链,磨得皮肉生疼。四周是封闭的房间,墙壁泛着暗灰色的霉斑,唯一的光源来自头顶一盏忽明忽暗的白炽灯,光线恰好落在他身上,像一道囚笼的枷锁。
后背的枪伤还在渗血,伤口边缘被粗暴地处理过,撒了些不知成分的止血粉,刺痛感顺着神经爬满全身。他动了动手指,铁链发出“哗啦”的轻响,引来门口两名“鹰巢”队员的侧目。
“醒了?”一个冰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,魏峰推门走进来,手里把玩着那把曾击中陆凡的手枪。他走到陆凡面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眼神里满是嘲讽,“陆凡,别挣扎了,你现在就是我手里的蚂蚱,想怎么捏就怎么捏。”
陆凡扯了扯嘴角,喉咙干涩得发疼,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:“李雪……跑掉了……你拿不到碎片的。”
“跑掉了又怎么样?”魏峰蹲下身,手指狠狠戳在陆凡的伤肩上,“她一个女人,带着两块碎片,在山林里根本活不下去。我的人已经追上去了,用不了多久,碎片就会回到我手里。”
剧痛让陆凡的身体猛地绷紧,额角渗出冷汗,却死死咬着牙没出声。他知道魏峰没说谎——李雪虽然跟着他学过些自保的本事,但带着重伤和碎片,面对“鹰巢”的追兵,处境肯定凶险。
可他不能慌。老周说过,三块碎片是启动“母体”的钥匙,现在李雪带着两块,只要能撑到她和张教授汇合,找到第三块碎片,或许就能反过来毁掉“母体”。
“你想知道第三块碎片的下落?”陆凡缓缓抬起头,目光迎上魏峰的视线,“我可以告诉你,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。”
魏峰眼睛一亮,随即冷笑:“你现在还有资格跟我谈条件?”
“当然。”陆凡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,“没有第三块碎片,你就算拿到另外两块也没用。而且,我知道‘母体’的弱点,你要是杀了我,永远别想启动它,更别想控制末世。”
魏峰的脸色变了变。他确实不知道第三块碎片的下落,也对“母体”的弱点一无所知——当年实验室泄漏后,核心资料大多被销毁,老周和他的同伴带走了仅存的线索。现在老周已死,陆凡成了唯一的突破口。
“说吧,你的条件。”魏峰站起身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“别耍花样,否则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。”
“我要见陈雅。”陆凡一字一顿地说。
魏峰愣住了,随即嗤笑:“陈雅?那个对你言听计从的女人?你以为她还能活着?”
“她肯定活着。”陆凡的语气很肯定,“你抓不到李雪,就会拿基地的人开刀,陈雅是张教授的助手,你留着她,是想逼张教授出来。”
魏峰没否认,只是眼神更冷了:“你想见她干什么?想让她救你?别做梦了,她现在自身难保。”
“我只是想跟她说句话。”陆凡看着魏峰的眼睛,“一句话就好。你要是不答应,就算死,我也不会透露半个字。”
魏峰沉默了片刻,似乎在权衡利弊。过了许久,他才对门口的队员道:“把那个女人带过来。”
没过多久,陈雅被押了进来。她的头发凌乱,脸上有淡淡的淤青,显然受了不少苦,但看到陆凡时,眼睛还是猛地亮了起来,挣扎着想要靠近,却被队员死死按住。
“陆凡!你怎么样?他们有没有打你?”陈雅的声音带着哭腔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。
陆凡看着她,心里一阵愧疚。如果不是因为他,陈雅不会被抓,基地的人也不会流离失所。他轻轻摇了摇头,用眼神示意她别激动,然后缓缓开口:“陈雅,我之前放在你背包侧袋里的那个小铁盒,还记得吗?”
陈雅一愣,随即反应过来,连忙点头:“记得!你说那是重要的东西,让我贴身带着!”
“里面有张纸条,写着一串坐标。”陆凡的声音压得很低,却足够让陈雅听清,“那是第三块碎片的藏身处,你想办法逃出去,找到张教授,带着碎片去西郊废弃研究所——只有那里,能毁掉‘母体’。”
魏峰脸色一变,立刻反应过来陆凡在传消息,厉声喝道:“闭嘴!你敢耍我?”
他抬手就想打陆凡,却被陈雅猛地扑过来拦住:“别碰他!”
队员立刻将陈雅拉开,狠狠推到地上。陈雅摔倒时,额头磕在铁椅腿上,渗出鲜血,却依旧死死盯着陆凡,嘴唇动了动,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:“我知道了,一定做到。”
魏峰气得脸色铁青,一脚踹在铁椅上:“把她带下去!严加看管!”
陈雅被押走后,房间里只剩下陆凡和魏峰。魏峰死死盯着陆凡,眼神里满是杀意:“你以为她能逃出去?告诉你,我的人已经把这附近都围死了,她插翅难飞!”
“能不能逃出去,不是你说了算。”陆凡笑了笑,尽管脸色苍白,眼神却很坚定,“现在,该你履行承诺了——我要喝水,等我恢复点力气,就告诉你第三块碎片的线索。”
魏峰冷哼一声,知道现在不能逼得太紧。他对门口的队员使了个眼色,队员递过来一瓶水,粗鲁地灌进陆凡嘴里。
水顺着喉咙流下去,缓解了些许干涩,陆凡却悄悄将嘴里的一小口水分到舌下——刚才陈雅摔倒时,偷偷塞给了他一小块东西,是藏在她发间的微型刀片。
刀片被水浸湿后,贴在舌下,冰凉的触感让他更加清醒。
他知道,接下来的时间里,他必须想办法拖延,为陈雅争取逃跑的机会。而那串坐标,是他最后的希望——那是前世他偶然发现的秘密地点,第三块碎片,确实藏在那里。
只要陈雅能成功带出消息,只要李雪能活着和他们汇合,这场和“鹰巢”的较量,就还没输。
铁椅冰冷,铁链沉重,但陆凡的心里,却燃着一簇微弱却顽固的火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