护宗大阵表面流转的幽光,在黑暗中如同呼吸般明灭不定,掩盖了山林间那一抹稍纵即逝的杀机。
一道佝偻却极度敏捷的黑影,利用对地形的绝对熟悉,完美避开了所有的明哨暗卡。他像是一只常年生活在阴沟里的老鼠,嗅着“背叛”的味道,悄无声息地摸进了后山禁地。
大长老枯骨,此刻的心脏跳动得如同擂鼓。
他穿着一身紧身夜行衣,那张平日里阴鸷的老脸此刻布满了汗水与狰狞的兴奋。他的右手死死攥着一枚散发着极寒之气的长钉——【破阵销魂钉】。
这是浩然宗那位女帝派人秘密送来的顶级法器,专门污秽阵灵。
“苏长歌……别怪老夫心狠手辣。”
枯骨盯着前方那座被重重阵法保护、散发着磅礴魔气的黑色石碑,眼底闪烁着疯狂的光芒。那是整个护宗大阵的“心脏”,只要毁了它,太阴魔宗这只乌龟的壳,就彻底碎了。
‘是你挡了老夫的路!是你抢了老夫的风头!’ ‘这太阴魔宗的基业,老夫守了三百年!凭什么你一来就成了救世主?凭什么所有人都围着你转?’
嫉妒如同毒草,在他心中疯狂生长。
枯骨屏住呼吸,潜行至石碑前。地上躺着两名负责看守的精英弟子,早已在无声无息间被他的独门尸毒放倒,此刻正如死猪般一动不动。
“哼,不堪一击。”
枯骨冷笑一声,跨过弟子的身体,站在了那座象征着魔宗命脉的石碑前。
“只要这一钉子下去……一切就都结束了。”
“苏长歌,你就等着被正道大军碎尸万段吧!而老夫,将踩着你的尸骨,成为正道的座上宾!”
枯骨深吸一口气,不再犹豫。他调动全身金丹巅峰的灵力,汇聚于右手,面容扭曲地嘶吼一声:
“给我——破!!!”
噗嗤!
破阵钉携带着毁天灭地的寒气,毫无阻碍、精准无比地刺入了石碑的正中心!
枯骨嘴角已经咧到了耳根,等待着那声预想中阵法崩塌的惊天巨响。
然而。
一秒。两秒。
没有巨响。没有灵气乱流。甚至连一点石头碎裂的声音都没有。
只有一声极其尴尬、极其泄气的——
“噗~~~~”
那是如同放了一个悠长的屁一样的声音。
在枯骨惊恐欲绝的目光中,那座看起来坚不可摧、威严耸立的黑色石碑,在被刺中后,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……瘪了下去。
它并没有崩碎,而是像一个漏气的皮球,软塌塌地瘫在了地上。
借着微弱的月光,枯骨终于看清了这“石碑”的真面目——
这哪里是什么阵眼核心?
这分明是一张被人吹鼓起来的、画着黑色颜料的劣质羊皮气球!
而且,在那瘪下去的羊皮上,还用荧光粉画着一个极其简陋、极其嘲讽的涂鸦:一个吐着舌头的火柴人鬼脸,旁边写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:
【惊喜吗?老登!】
“假……假的?!”
枯骨整个人僵在了原地,手中的破阵钉“当啷”一声掉在地上。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。
就在这时。
“啪!”
一道如同探照灯般刺眼强光,毫无征兆地从他身后的黑暗中亮起,精准地聚焦在他的身上,将他那张苍白、错愕、绝望的老脸照得纤毫毕现。
紧接着,四周原本黑暗的岩壁上,亮起了无数盏“灵石聚光灯”。
刚才躺在地上的那两具“尸体”,此刻竟然“砰”的一声化作两团白烟,变成了两个扎着纸人的草偶。
在那刺眼的强光背后,传来了苏长歌那懒洋洋的、仿佛导演喊“卡”一般的声音:
“大长老,您这演技略显浮夸啊。”
“刺杀这种技术活,讲究的是快准狠。您刚才那个狞笑的前摇太长了,反派死于话多,懂不懂?”
光芒之中。
苏长歌坐在一张高背椅上,手里端着一杯还在冒热气的枸杞茶。
而在他身旁,墨画眉正用一块丝绸细细地擦拭着手中的长剑,那双漆黑的眸子盯着枯骨的脖子,仿佛在比划着从哪里下刀比较顺滑。
还有那只叫做旺财的狗,正趴在地上,嘴里嚼着枯骨刚才掉落的破阵钉,发出“嘎嘣嘎嘣”的脆响,像是在吃饼干。
苏长歌吹了吹茶沫,抬头看着已经吓瘫的枯骨,露出了一个核善的微笑:
“来,大长老,别客气。”
“灯光师就位,摄像机跟上。”
“请开始您的——临终遗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