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此同时,希望基地内部,一场更大的风波正在酝酿。
基地高层会议上,以李维为首的“彻底灭活派”和以另一位资深生物学家周启明教授为首的“谨慎研究派”爆发了激烈的争吵。
李维展示了部分经过“处理”的数据和影像(包括沈清辞在铁锈镇遇到的领主指挥尸群的画面,被解读为“更高程度的邪恶与威胁”),强调丧尸进化速度超乎想象,必须尽快完成“灭活试剂”的大规模制备和应用,甚至提议对已确认的大型巢穴进行“净化轰炸”,以绝后患。
而周启明教授则指出,“灭活试剂”目前稳定性不足,副作用未知,且成本高昂,无法大规模应用。更重要的是,他质疑彻底灭活的伦理问题,并拿出了劳伦斯教授私下转交的、部分来自格里芬研究所的残破手稿复印件,指出丧尸病毒可能存在意识层面的秘密,呼吁投入资源研究“意识隔离与恢复”的可能性。
“恢复?周教授,你是在开玩笑吗?”李维冷笑,“那些怪物杀了我们多少同胞?你居然还想‘恢复’它们?你这是对死难者的背叛!是妇人之仁!”
“科学需要严谨,而不是被仇恨蒙蔽双眼!”周启明据理力争,“如果我们有办法拯救那些尚未完全泯灭人性的同胞,为什么不尝试?直接灭活,与屠杀何异?”
会议不欢而散,未能达成共识,裂痕已经出现并不断加深。
李维更加迫切地希望从沈清辞这里获得突破,以拿到更多话语权。
这天,陈宇通知她,李维副所长要亲自听取关于“S-07净化实验”的详细汇报,地点就在他的顶层办公室。
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,也可能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!
沈清辞知道,李维绝不仅仅是为了听汇报那么简单。他可能是在进一步评估她的价值,也可能是在试探她是否察觉到了什么(他认为沈清辞并不知道他与“毒蝎”的关系,针对她只是怀疑她触碰到了核心机密)。此行,无异于深入虎穴。
她精心准备了一番。将神识调整到最敏锐状态,同时将劳伦斯传给她的部分关键数据做了多重备份和隐藏。
站在通往顶层的专用电梯前,沈清辞深吸一口气,按下了按钮。
李维的办公室与其说是办公场所,不如说是一个奢华与科技结合的殿堂。宽大的落地窗外是内城生态区的模拟景观,室内陈列着珍贵的旧时代艺术品和散发着能量波动的奇异藏品。李维本人坐在一张巨大的、由某种暗色木材打造的办公桌后,面带微笑,眼神却深邃难测。
“欢迎,‘孤星’女士,或者说……沈清辞。”李维的声音温和,却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压迫感,“你在研究所的表现令人印象深刻,尤其是对S-07的净化效果,超出了我们所有人的预期。”
沈清辞微微颔首,不卑不亢:“副所长过奖,只是尽我所能。”
陈宇在一旁恭敬地汇报着实验数据,李维看似认真地听着,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。
“很神奇的力量,”李维的目光落在沈清辞身上,带着审视,“纯净,包容,似乎对那种混乱的精神污染有着天然的克制。据我们所知,现有的基因异能谱系中,从未出现过类似的性质。能告诉我,你的力量,究竟来源于什么吗?”
果然开始了试探。沈清辞早已准备好说辞,平静地回答:“我也不清楚,从c-17区死里逃生后,就自然觉醒了。或许是在极端环境下,基因的某种未知突变吧。”
李维不置可否地笑了笑,显然并不完全相信。他话锋一转:“你对S-07,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吗?比如……除了能量反应之外的其他……感知?”
这个问题更加露骨!沈清辞心念电转,知道不能完全否认,那反而显得可疑。她斟酌着词语,露出适当的凝重表情:“它的精神波动非常……痛苦,充满了负面情绪。在净化时,我能隐约感觉到一种……很深沉的悲伤和……迷茫。”她刻意避开了“意识”、“求救”等敏感词。
李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光芒,身体微微前倾:“悲伤?迷茫?很有趣的描述。看来你的感知比仪器更加敏锐。”他顿了顿,语气带着诱惑,“你有没有想过,这种独特的感知能力,或许能帮助我们真正理解丧尸病毒,甚至……找到拯救感染者的方法?”
拯救?沈清辞心中冷笑,面上却适当地露出一丝“惊讶”和“疑惑”:“拯救?副所长,官方不是一直宣称感染者脑死亡,不可逆转吗?”
“科学是在不断发展的,孩子。”李维露出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,“总有一些可能性,隐藏在主流视野之外。我们研究所,就在探索这些‘可能性’。”他指了指办公室一侧的一扇隐蔽的金属门,“那里,就是‘摇篮’计划的核心实验室之一。我们相信,并非所有感染者都彻底沦陷,他们的意识可能以某种形式‘沉睡’着。而你的力量,或许是唤醒他们的钥匙。”
狐狸尾巴露出来了!想用“拯救”的谎言来利用她?沈清辞心中警惕到了极点,但同时也意识到,那扇门后,可能就藏着李维的私人服务器!
她脸上适时地露出“动摇”和“一丝希望”:“真的……有可能拯救他们吗?”
“当然有可能!”李维语气肯定,“但这需要最顶尖的技术和设备,以及像你这样特殊的人才通力合作。”他站起身,走向那扇金属门,“怎么样?有没有兴趣,亲眼看看我们为‘拯救’所做的努力?”
他果然想“请”她进去!是想进一步观察她的反应?还是认为她已经上钩,可以接触部分核心机密以换取她的彻底效忠?
沈清辞脸上挣扎了片刻,最终像是下定了决心,重重地点了点头:“如果……如果真能拯救他们,我愿意尽力!”
李维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,走到门边,进行了虹膜、指纹和声纹三重验证。厚重的金属门无声滑开,露出一条短通道,尽头是另一个充满各种精密仪器的实验室。
就在李维率先踏入通道,沈清辞紧随其后的瞬间,她藏在袖中的手指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。一枚细微的、几乎与灰尘无异的“神识印记”,附着着一丝她精心伪装过的、与此地环境能量近乎一致的精神波动,悄无声息地落在了门框内侧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。
同时,她的目光快速扫过实验室内部。这里比外面更加先进,中央是一个连接着无数管线的大型维生舱,里面浸泡着一个看不清面貌的人形生物。四周是大量的数据屏幕和操作台,而在实验室最里面,一个独立的、闪烁着幽幽蓝光的服务器机柜格外醒目——那很可能就是目标!
李维并没有让她靠近服务器,只是带着她参观了那个维生舱和一些不痛不痒的设备,继续用花言巧语描绘着“拯救”的宏伟蓝图。
沈清辞假装被说服,积极回应,心中却冷静地记录着看到的一切,并感应着那枚神识印记的位置。她不需要现在动手,只要印记在,她就能在一定距离内,远程感知到这里的能量流动,尤其是……当李维独自进入,访问服务器时,那瞬间的认证能量波动和服务器启动的独特频率!
这次虎穴之行,她没有拿到直接的证据,但却成功布下了关键的棋子。接下来,只需要耐心等待,等待李维下一次打开潘多拉魔盒的时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