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沈清辞认为,经过她的震慑,项目短时间内不会开展的时候,一小片山火又开始燃烧。
或许是担心再次发生上次的“山神”事件,这次放火地点与之前那次距离有些远。沈清辞想过这些人不会轻易放弃,但怎么也想不到短短时间他们就下定决心,开始以小规模进行试探。
人类的贪婪,让他们忘却了自然的怒吼。沈清辞才知道,自己纵然经历几世,也还是低估了有些人的恶劣!
越是靠近火场,空气中的灼热感与窒息感便越是强烈。飘落的灰烬如同黑色的雪,覆盖在焦黑的土地和逃亡生灵的身上。
沈清辞运转《百草锻身诀》,一层淡淡的、蕴含生机的青色光晕笼罩周身,将高温和有害烟尘隔绝在外,但那股毁灭性的气息,却无孔不入地冲击着她的心灵。
虽然这次规模远不如上次,动物们也因此能够得以逃离,但这一片废墟让她再次想起上次山火当中的惨状。那时的景象,堪称人间地狱。
一只浑身着火的山狸,哀嚎着从燃烧的树冠跌落,在焦土上翻滚了几下便不再动弹。
一群惊慌失措的野鹿,在头鹿的带领下试图穿越一片火墙,却因风向突变被火焰吞噬,凄厉的鹿鸣声戛然而止。
一只翅膀被烧焦的鸟儿,无力地从空中坠落,跌在沈清辞脚边,小小的眼睛里充满了痛苦与不解,最终在她眼前咽下最后一口气。
无数昆虫在烈焰中噼啪作响,那是生命被瞬间汽化的声音。
“救……救命……”
“孩子,我的孩子还在里面!”
“为什么……为什么要烧我们的家……”
“痛……山神大人……为什么不来救我们……”
回忆起那时虫族网络和动物们散发出的绝望精神波动,如同最锋利的针,一下下扎在沈清辞的心上。她不是冷血的旁观者,她是这片山林意志的共鸣者,是这些生灵事实上的守护者。它们的痛苦,就是她的痛苦;它们的愤怒,就是她的愤怒!
回忆起她调动所有能联系到的、具有一定智慧的虫族首领和温和的动物头领,让它们协助维持逃亡秩序,引导族群。几只巨大的、被她灵力临时强化的“搬山蚁”,甚至合力开辟出一条临时的防火隔离带,虽然效果有限,但也为一些小动物争取了宝贵的逃生时间。
然而,火势实在太大了,而且有多处火头,她的努力如同杯水车薪,依然有大量的生命在火海中消逝。
当时的那种无力感,加上如今屡教不改的试探,更加深了她对那些纵火者的恨意,也让她对“力量”有了新的渴望——她需要更强的力量,不是为了征服,而是为了守护!
她在一片废墟中,如同孤独的逆行者,边用自身力量熄灭大火,避免扩散到其他区域,边感受着这片土地的悲伤。她试图寻找纵火之人,却发现人早已失去踪影。不过是一次试探,便要让山林付出惨重的代价,而这代价,可能需要十年甚至百年才能修复。
在穿越一片被烈火包围的谷地时,她看到了一幕让她灵魂震颤的景象:一株明显具有微弱灵性、即将开启灵智的古老银杏树,庞大的树冠已经被烈焰点燃,如同一个巨大的火炬。但就在生命最后的时刻,这株古树没有散发出恐惧和怨恨,反而通过地底残存的根系网络,散发出一股平和、悲悯而又无比坚定的意念波动。那波动如同涟漪般扩散,抚慰着周围在火焰中哀嚎的小动物,甚至试图用自己的残存生机,为脚下的一小片苔藓争取一线生机。
“守护……延续……平衡……”
古树残留的意念,清晰地传递到沈清辞心中。
刹那间,沈清辞福至心灵,一直卡在瓶颈的《百草锻身诀》竟自行疯狂运转起来!她不再仅仅吸收草木精气,而是尝试将自身灵力,反向注入脚下的大地,注入那些在火场边缘挣扎求存的草木之中!
她的灵力融合了山林本源意志,带着一种生生不息的生机和安抚之力。灵力所过之处,那些被烤焦、濒临死亡的野草,竟然奇迹般地重新焕发出一丝绿意,虽然微弱,却顽强地挺立在焦土边缘。
她仿佛成了这片焦土上的生命之泉,虽然无法扑灭滔天大火,却在死亡的阴影下,硬生生开辟出一个个微小的、充满希望的生机绿洲!
这一刻,她彻底明悟。《百草锻身诀》的真谛,并非掠夺自然以强自身,而是与自然共生共荣,是汲取,亦是反馈;是守护,亦是成就!她的道心,在这场烈火焚林的劫难中,得到了淬炼与升华,变得更加纯粹,更加坚定!
万象天的微光在识海中大放光明,似乎对她的领悟极为赞赏。一股更加精纯、更加贴近自然本源的力量,开始在她体内滋生、壮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