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请假”获批,传送符到手,万事俱“备”(作死)。
回到东厢房,距离子时,只剩下不到四个时辰。时间,在等待中变得格外漫长,每一分每一秒,都像是钝刀子割肉,煎熬着我的魔魂。
子时……断魂崖…… 这几个字,如同魔咒,在我脑海中反复回荡。三百里……一个时辰……来得及! 我计算着时间。传送阵启动需要准备,子时准时出发,抵达黑石镇,再全力赶往断魂崖……应该正好是魔尊约定的时间!
必须准时!不,最好能提前到! 我心中焦灼。让魔尊陛下等我?嫌命太长吗?!
可是…… 我摸了摸怀中那枚“精心打造”、用匿影符伪装过的、内容“惊心动魄”、足以“坑死人不偿命”的玉简。这份‘大礼’,真的能让我活过今晚吗?
不知道…… 我心中一片冰冷。但,没有退路了。 我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开始最后一次检查准备工作。
传送符,贴身收好。
玄玑老儿的令牌,贴身收好。
伪造的“情报”玉简,贴身收好。
匿影珠残渣(虽然碎了,但万一有点用呢?),也带着。
几瓶疗伤、回气的丹药(仙门的,聊胜于无),带着。
一身普通的内门弟子服饰(方便隐匿),换好。
最后,检查一下魔元运转,确保伪装无懈可击(至少在魔尊面前别露馅)。
做完这一切,我坐在床榻上,闭上眼睛,试图调息静心,但心跳(魔核)却如同擂鼓,怎么也静不下来。
魔尊会是什么反应?勃然大怒?还是……? 我不敢想下去。只能祈祷,我编的瞎话足够“精彩”,我埋的坑足够“巧妙”,能让他暂时“满意”,或者……至少让他觉得“有研究价值”,从而饶我一命。
玄玑老儿那边……会不会察觉? 我又开始担心另一个要命的环节。他会不会用神识扫描整个宗门,发现我半夜溜出去?应该不会吧……他那种大能,怎么可能时时刻刻盯着我这个‘小弟子’?况且,我是‘正常’请假外出,有通行令牌,应该……没事吧?
希望没事…… 我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。各路魔祖宗保佑!让我过了今晚!不,过了今晚就行!明天的事明天再说!
窗外,天色彻底暗了下来。夜色如墨,星辰稀疏,一轮弯月斜挂天际,洒下清冷的光辉。
时间到了。 我睁开眼睛,眼中闪过一丝决然(也可能是绝望)。是死是活,就看这一遭了!
我站起身,最后整理了一下衣袍,将表情调整为“平静中带着一丝对前路的茫然”(外出历练的菜鸟标准表情),深吸一口气,推门走了出去。
夜已深,剑心居内寂静无声,只有夜风拂过竹林,发出沙沙的轻响。值守的傀儡道童静静地立在角落,如同雕塑。玄玑真人静室的方向,一片黑暗,没有丝毫动静。
很好…… 我心中稍定。老怪物应该入定了。
我“蹑手蹑脚”(装的)地走出剑心居,凭着记忆,朝着任务堂传送殿的方向走去。夜里的青云宗,比白天安静许多,只有偶尔巡逻的弟子经过,看到我手中的“玄”字令牌,都恭敬地行礼让开,并未多问。
通行令牌,真好用。 我心中感慨。玄玑老儿这块令牌,权限不小啊。可惜,我马上就要用它去见我的另一个“老板”了,希望两个老板不会撞上…… 打了个冷颤,甩开这个可怕的念头。
很快,我来到了任务堂传送殿。殿内灯火通明,值守的是一名金丹中期的执事,看起来有些疲惫。
“弟子墨影,奉玄玑师命,前往黑石镇历练,这是令牌和传送符。” 我“恭敬”地递上令牌和传送符。
那执事接过令牌,查验一番,又看了看传送符,点点头:“嗯,玄玑祖师令牌无误。传送阵已准备妥当,去三号阵眼。”
“多谢师叔。” 我松了口气,走向殿内闪烁着微光的三号传送阵。
站在传送阵中央,感受着周围逐渐升腾的空间波动,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青云宗的方向。别了,青云宗。别了,玄玑老儿。别了,剑心居……如果我能活着回来的话。
嗡!
光芒大盛,一股强大的撕扯力传来,我眼前一花,景物飞速倒退,然后陷入一片黑暗。
短暂的失重感后,眼前景象再次清晰。
一股带着淡淡腥气和泥土味的空气,涌入鼻腔。耳边传来风声,以及远处隐约的、不知名野兽的嚎叫。
到了!黑石镇!
我迅速环顾四周。这是一个不大的传送殿,比青云宗内的简陋许多,只有一名筑基期的弟子在值守。他见我出来,只是懒洋洋地瞥了一眼,没有多问。显然,像我这样“奉命外出历练”的弟子,每天都有不少。
很好! 我心中一定。没有盘问,节省时间!
我“面无表情”地走出传送殿,来到外面。黑石镇,顾名思义,是一个依山而建的小镇,建筑多以黑石垒砌,显得有些粗犷荒凉。此刻已是深夜,镇上几乎看不到人影,只有零星的灯火在风中摇曳。
断魂崖,在东南方向,三百里。 我辨别了一下方向。不能直接飞,太招摇。用匿影珠,潜行!
我立刻绕到一处无人的角落,心念一动,那枚已经失去传讯功能、布满裂痕的匿影珠被我捏在掌心。虽然它无法再与魔尊联系,但其“匿影”的基本功能还在,只是效果大打折扣,最多能让我气息内敛,身形模糊,做不到完全隐形。但用来赶路,足够了。
走! 我催动魔元,注入匿影珠,一层淡淡的黑气(伪装成阴影)笼罩全身。随即,我身形一晃,如同一道鬼魅,贴着地面,朝着东南方向疾掠而去!
三百里!一个时辰!拼了!
我将速度提升到极致,几乎是贴着地面飞行。筑基期(伪)的修为,加上魔元全力催动,速度倒是不慢。夜风在耳边呼啸,两旁的山林飞速倒退。
快点!再快点! 我心中焦急。魔尊陛下最恨迟到!
匿影珠的效果有限,必须避开一切可能有人烟的地方! 我专挑荒山野岭,人迹罕至的小路疾行。幸好,断魂崖本就是凶地,方圆百里都无人烟,路途虽然险峻,却也少了很多暴露的风险。
一个时辰……应该够了! 我计算着路程。
然而,就在我全力赶路,距离断魂崖越来越近时,一股无形的、冰冷刺骨的威压,如同潮水般,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!
这威压,阴森、霸道、充满了毁灭与死寂的气息,与青云宗的灵气截然不同!如同九幽地狱的寒风,吹拂过灵魂!
魔尊!是魔尊的气息! 我心脏(魔核)猛地一缩!他……已经到了?!而且,毫不掩饰?!
不好! 我瞬间收敛所有气息,停下脚步,躲在一块巨大的山石后,小心翼翼地探出神识。
只见前方数里外,一座高耸入云、通体漆黑、仿佛被鲜血浸染过无数次的断崖,如同狰狞的巨兽,矗立在月光之下。那便是——断魂崖!
断魂崖上,黑云翻涌,魔气森森,将月光都遮挡了大半。崖顶之上,一道模糊的、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身影,负手而立。仅仅是站在那里,散发出的威压,就让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,山风都停止了呜咽,连虫鸣都消失不见,一片死寂!
是魔尊!虽然不是本体,但至少也是一道强横的分身! 我冷汗(魔汗)瞬间湿透后背。他竟然……亲自降临?!而且如此高调?!他不怕被青云宗察觉吗?!
也对……他若不想被察觉,元婴以下,根本发现不了。至于青云宗的高层……断魂崖这种地方,他们怕是不会轻易涉足。 我苦笑。这就是实力带来的底气吗?
时间……好像还不到子时。 我看了看天色,估摸着距离约定的子时,还有一刻钟左右。他提前到了!是在等我?还是……不耐烦了?
不管了! 我咬咬牙。既然他已经到了,那我就必须立刻现身!迟到一秒,都可能被捏死!
我深吸一口气(吸进去的魔气让我有点舒服,但不敢表现出来),强压下心中的恐惧,撤去匿影珠的效果,显出身形,然后……用尽全身力气,朝着断魂崖顶,狂奔而去!
不是走!是狂奔!用最快的速度,以最狼狈、最惶恐的姿态冲上去! 我心中发狠。必须表现出我的“急切”和“恐惧”!让他知道,我不是故意的!
“陛……陛下!” 我一边狂奔,一边“上气不接下气”地喊道,“属……属下影煞……来迟!还……还请陛下恕罪!”
声音在寂静的山崖上回荡,显得格外刺耳。
崖顶那道模糊的身影,缓缓转过身来。
第N+5天,深夜,子时前一刻(死亡倒计时:0小时0分……倒计时结束,审判开始!) 卧底影煞,于“出差”途中,成功抵达“客户”指定的、环境极其糟糕(阴森恐怖)的“会面地点”——断魂崖,并“荣幸”地提前“觐见”了“大老板”(魔尊)的“分身”。
其“职场”生涯的“年度述职报告会”,在一种极其不友好(要命)的氛围中,正式拉开帷幕。
这班上的……怎么“见甲方”还得“提前赴约”,而且“甲方爸爸”自带“核威慑”气场啊?!这“商务谈判”的开场,是不是有点太过于“高压”了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