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去秋来,距离那场惨烈的守城战已过去大半载。慕容儁病重带来的权力真空,使得燕国陷入了一段时间的内耗,无暇西顾,为启活营赢得了极其宝贵的喘息与发展之机。整个启明峪,如同一个巨大的工地,沉浸在一片有序而繁忙的建设热潮之中。
熊启定下的“固本培元”之策,正在各个领域扎实地推进。
军事层面,脱胎换骨。
校场之上,杀声震天,但已非昔日杂乱之象。经过严格筛选和补充,三千常备战兵已然成型,被划分为刀盾、长枪、强弩、骑兵(虽然战马依旧稀缺,但已组建了一支两百人的骑兵斥候队)等多个兵种,进行着协同作战演练。张龙、赵虎各领一军,互相较劲,练兵热情高涨。
更显着的变化在于装备。郑楠领导的“军械司”不负众望,在吸收了江东技术和自身摸索后,不仅实现了百炼钢刀的稳定量产,更设计制造出了数种新式装备:
· 神机弩: 在原有连弩基础上加大弩臂,采用复合弓片和更精密的望山(瞄准具),射程提升五成,可在百步内有效破甲。
· 旋风炮: 一种小型、可快速组装拆卸的扭力投石机,虽然投掷的石块不大,但射速快,用于压制城墙下的敌军效果显着。
· 铁鹞甲: 为精锐刀盾手配备的改进札甲,关键部位镶嵌了冷锻的钢片,防御力大增。
这些新式装备优先装备了常备战兵,使得这支核心力量的战斗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。
内政层面,根基深植。
李胤主导的制度改革初见成效。新修订的《启活营管理条例》详细规定了从户籍、税赋、徭役到功勋赏罚、纠纷仲裁等方方面面,使得管理更加高效透明。学堂规模扩大,不仅招收孩童,还开设了“识字速成班”,强制要求各级军官和年轻吏员入学,文化启蒙之风渐起。
吸纳流民的政策变得更加系统化,设立了专门的“安置署”,负责流民的登记、甄别、分工和融入工作。虽然人口增长放缓,但融入度和归属感更强。同时,鼓励垦荒和畜牧,引入了来自江东的占城稻试种,峪内的经济基础更加多元化。
技术层面,厚积薄发。
郑楠的工坊区规模再次扩大,俨然成了一个小型工业中心。水力应用不再局限于鼓风冶铁,还被尝试用于驱动锻锤、磨盘,甚至开始研究如何利用水利进行木材加工。苏云的医帐则系统整理了战时救治经验,编写了《伤科概要》,培训了更多的医护人手,并在峪内推行“喝开水、清污物”的卫生条例,疫病发生率显着下降。
外交与情报,触角延伸。
林婉儿的影卫网络借着燕国内乱的时机,成功向邺城、蓟城等核心区域渗透了数名暗桩,虽然尚未触及最高机密,但已能获取一些有价值的朝堂动向和兵力调动信息。与东晋谢氏的联系更加紧密,通过贸易获得了不少书籍和技术图谱;与关中前秦、并州匈奴别部也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联系,形成了一个松散的区域信息网。
这一日,秋高气爽,熊启在李胤、郑楠等人的陪同下,巡视峪内。看着井然有序的田垄、机声隆隆的工坊、操练精熟的军队,以及民众脸上那份安稳中带着希望的神色,他心中充满了欣慰。
“根基已初步夯实。”李胤捻须笑道,“如今我营,兵精粮足,制度初立,非复昔日吴下阿蒙矣。”
郑楠也难得地露出轻松之色:“水力锻锤已成,打造兵甲效率倍增。假以时日,装备全军亦非不可能。”
熊启点了点头,目光却望向东南方向:“根基虽固,然天下汹汹,强敌环伺。慕容儁病情若有反复,燕国稳定下来,第一个要对付的,恐怕还是我们。东晋桓温北伐新败,内部争斗恐更激烈,谢氏能给予的支持也有限。我们绝不能有丝毫懈怠。”
他顿了顿,下令道:“传令各军,秋操之后,进行首次全军联合演练,模拟应对燕军大规模进攻!我们要在敌人再次到来之前,将自身磨砺成真正的铜墙铁壁!”
固本培元,非为一隅偏安,而是为了积蓄力量,以待天时。启活营这只浴火重生的凤凰,正在悄然丰满着自己的羽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