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青木谷归来,熊启心中那根关于西北威胁的弦绷得更紧了。青木氏壁画上那狰狞的狼头图腾,如同一个不祥的预兆,与影卫回报的“陌生面孔”消息交织在一起,指向一个共同的、潜在的巨大危险。
他立刻加派了人手,重点监视西北方向所有已知的通道,特别是青木长老暗示的那条隐秘小路的出口区域。林婉儿亲自带队,影卫们如同最耐心的猎手,潜伏在寒风依旧刺骨的山岭之间,不放过任何一丝异常。
等待并未持续太久。
三天后,一名影卫带着一身寒意和紧迫感返回启明峪。
“首领!林统领让我火速回报!”影卫的声音因急促而略显嘶哑,“西北方向,黑风隘口以西约十五里,发现大队人马移动痕迹!看脚印和马蹄印,规模不下两百人!队伍中有驮马,还有…还有不少狼旗!”
“狼旗?”熊启目光骤然锐利,“看清是什么样子了吗?”
“距离太远,看不清细节,但旗子是灰色的,上面画着黑色的狼头图案!和羌兵、还有之前见过的任何胡人旗帜都不一样!”影卫肯定地说道。
狼图腾!青木氏壁画上的世仇!他们真的来了!而且规模远超预期,不下两百人!这绝不是小股侦察部队,而是具备相当战斗力的武装力量!
“胡彪的军堡有什么动静?”熊启立刻追问。
“军堡方向也有动静!寨门大开,胡彪带着他剩下的大几十号羌兵出来了,正在往那支狼旗队伍的方向赶,看样子是去汇合!”
情况瞬间明朗!胡彪果然勾结上了这股被称为“狼部落”的西胡势力,并且引狼入室!双方汇合后,总兵力将接近三百,甚至可能更多!这是一股足以碾压当前启活营的可怕力量!
“他们移动方向是哪里?朝我们来的吗?”赵虎在一旁急声问道。
“暂时不是!”影卫摇头,“看他们的行军路线,汇合后似乎是朝着…朝着西北方向更深的山里去了,不像是直接冲着我们来的。”
朝着深山里去了?这个动向出乎所有人的意料。
“难道他们的目标不是我们?”张龙拄着拐杖,疑惑道。
“不可能。”熊启断然否定,“胡彪与我们仇深似海,他费尽心思引来强援,绝不可能只是为了逛山景。除非…”
他猛地走到沙盘前,目光死死盯住西北方向那片代表未知区域的空白,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。
“除非他们的首要目标,根本不是我们!而是…青木氏!”
这个推论让指挥所内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!
是了!胡彪与青木氏并无直接仇怨,甚至可能都不知道青木氏的具体存在。但那“狼部落”不同!他们是青木氏的世仇!他们此次前来,最大的可能就是为了复仇,为了彻底剿灭这支躲藏在深山中的宿敌!
而胡彪,不过是利用这一点,借刀杀人,或者想趁乱分一杯羹!甚至可能以“向导”的身份,用青木氏的情报来换取狼部落帮助他日后攻打启活营!
“立刻给青木谷示警!”熊启毫不犹豫地下令,“用最快的方式,把狼旗军队和胡彪汇合、并向他们方向移动的消息传过去!”
“是!”一名影卫领命,如离弦之箭般冲出。
“首领,那我们…”赵虎握紧了拳头,“要不要出兵支援青木氏?”
熊启凝视着沙盘,脑中飞速权衡。出兵支援,意味着要正面硬撼数倍于己的强敌,风险极大,很可能救不了青木氏,反而把自己搭进去。但若坐视不管…唇亡齿寒!一旦青木氏被灭,下一个绝对轮到启活营!而且,他与青木氏刚刚建立的、基于共同历史和敌人的盟约,也不允许他见死不救。
“不能硬拼,但绝不能不管!”熊启下定决心,“赵虎,立刻点齐一百五十名最能打、最擅长山地行军的弟兄,配备强弩和所有铁蒺藜、烟弹!张龙,你腿伤未愈,留守营地,加强戒备,随时准备接应!”
“林婉儿!”
“在!”
“你的影卫全部出动,提前潜入青木谷外围山林!你们的任务不是杀敌,是制造混乱!利用一切手段,迟滞狼部落和胡彪的进军速度,为青木氏应变争取时间!同时,摸清敌人的具体兵力、装备和进攻路线!”
“明白!”
“记住,”熊启目光扫过众人,语气沉凝,“我们的主要任务是袭扰和牵制,是帮助青木氏防守,而非决战!一切行动,以保全自身为要!发现事不可为,立刻撤退!”
“是!”众人轰然应诺,神情肃然。
很快,启活营这台战争机器再次高速运转起来。精锐战士迅速集结,检查装备。林婉儿的影卫如同鬼魅,率先消失在通往北方的山林中。
熊启站在了望台上,望着北方苍茫的群山。没想到与青木氏的盟约刚刚达成,考验便如此迅速地降临。
狼踪已现,烽火再起。 这一次,不再是守护家园的防御战,而是主动出击的盟友驰援。前路凶险未卜,但这一步,必须踏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