狂暴的空间乱流如同亿万把刮骨钢刀,疯狂撕扯着一切。李晨将重伤的宫婉儿和修为较弱的灰烬紧紧护在混沌领域核心,墨尘、刀无痕、凌清雪则分守三方,各自施展手段抵御乱流。
眼前光影飞逝,仿佛穿梭了无尽的时空碎片。耳边充斥着星辰爆炸的巨响、神魔陨落的哀嚎、以及金铁交鸣的战场杀伐之音。这是“星陨通道”崩塌时,泄露出的上古战场残留景象。
“坚持住!通道即将彻底崩溃,我们必须找到稳定落点!”李晨低吼,混沌秩序之瞳全力运转,在混乱的能量洪流中寻找相对平静的“间隙”。
终于,前方出现一点微光,仿佛风暴眼中的平静。李晨当机立断,凝聚最后力量,裹挟众人,朝着那微光奋力冲去!
嗡——!
仿佛穿过一层厚重的水膜,周身压力陡然一轻。众人如同下饺子般,从半空中跌落。
砰!砰!砰!
砸落在坚硬、冰冷、布满龟裂纹路的地面上。地面是一种暗沉的、仿佛混合了金属与星辰尘埃的奇特物质。
李晨第一时间检查众人情况。他自己伤势最重,与白影对拼的反噬和穿越乱流的消耗,让他几乎油尽灯枯,但混沌真一之道的强韧和世界源核碎片的生机,让他吊着一口气。宫婉儿在他保护下,只是虚弱和惊吓,青莲道体正在缓慢自愈。灰烬有些擦伤,但无大碍。墨尘、刀无痕、凌清雪也各有损耗,但都保持着基本战力。
“咳咳……这里就是……星陨战场残骸?”墨尘挣扎着坐起,打量四周,文心本能地开始分析环境。
众人抬头望去,无不震撼。
天空是永恒的暗红色,没有日月星辰,只有缓慢翻滚的、如同凝固血浆般的厚重云层。大地破碎不堪,布满了深不见底的裂谷、扭曲的金属残骸、冻结的岩浆湖、以及无数巨大而狰狞的骨骼化石。远处,依稀可见一些倾斜的、风格奇异的巨大建筑废墟,有些像神殿,有些像星舰残骸,全都散发着古老、破败、却又令人心悸的气息。
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死亡、怨念、混乱的星辰之力,以及一种对“秩序”与“光明”刻骨铭心的憎恨。这里的法则极其不稳定,重力忽大忽小,灵气(更准确地说是混杂了各种属性的狂暴能量)时而浓郁时而枯竭。
“好浓的怨气和战意……这里死去的生灵,恐怕是个天文数字。”凌清雪蹙眉,她的归无剑意对这种负面能量尤为敏感。
“妈的,这鬼地方,待久了怕不是要疯。”刀无痕啐了一口,握紧战刀,毁灭刀意自主流转,排斥着周围的负面侵蚀。
李晨强撑着盘膝坐下,吞服丹药,同时全力运转《万化炼魂经》与混沌真一之道。此地的混乱能量对别人是毒药,但对拥有混沌之力的他来说,却是大补!混沌,本就包容万法,衍化万物。这些狂暴的星辰之力、死亡怨念、战场煞气,被他的混沌领域缓缓吸收、炼化,成为修复伤势、补充消耗的养料。
更妙的是,与白影那大乘期意志投影的正面碰撞,虽然凶险,却让他对自身“混沌归墟”之道有了更深的理解。那种直面更高层次法则压制的体验,如同最锋利的磨刀石,将他这段时间快速提升的修为和感悟彻底夯实、淬炼。他有预感,只要伤势恢复,他的合体后期境界将彻底稳固,甚至能更进一步。
灰烬安静地坐在李晨旁边,帮他警戒。左眼金焰平静燃烧,右眼的紫色依旧沉寂,但他能感觉到,这片土地深处,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隐隐召唤他,不是恶意,也不是善意,而是一种……同源的共鸣?这让他既困惑又有些不安。
宫婉儿服下李晨给的丹药,调息片刻,脸色好了许多。她看向李晨,美眸中充满感激与复杂:“木辰……不,李晨道友,此次救命之恩,婉儿没齿难忘。”
“婉儿小姐客气了,我们是盟友。”李晨睁开眼,声音还有些虚弱,但眼神清澈,“倒是你,知道南宫枭和那‘窥星殿’,究竟在谋划什么吗?还有那个‘白影’……”
提到这个,宫婉儿眼中闪过恨意与后怕:“家族秘典中有零星记载,上古末期,曾爆发一场波及诸天万界的‘光暗之战’。我们南宫家族的先祖,便是站在抵抗‘净光侵蚀’的一方,曾在此处‘星陨古战场’与净光爪牙激战。家族祖祠之下封印的,便是当年一处重要的战略节点,据说连接着某个上古抵抗军的重要遗迹或传承。”
她顿了顿:“‘窥星殿’这个组织非常神秘古老,他们似乎一直在收集与那场战争相关的一切,包括遗迹、传承、甚至……特殊的血脉与灵魂。我的青莲道体,在家族记载中被称为‘上古青帝’后裔的微弱返祖血脉,对草木、生命、以及某些上古阵法有特殊亲和。他们想利用我的血脉和星盘,稳定并打开那个节点通道,窃取里面的东西。”
“至于‘白影’……”宫婉儿脸上浮现恐惧,“它给我的感觉,和家族秘典中描述的‘净光先锋’、‘秩序清洗者’很像……但又似乎有些不同,更加……冰冷和绝对。南宫枭他们,恐怕早已暗中投靠了净光势力,或者被‘窥星殿’利用,成为了棋子。”
线索逐渐清晰。上古战争,净光与反抗军,星陨战场,节点遗迹,窥星殿的收集癖,白影的降临……这一切都串联了起来。
“我们必须尽快恢复,探索这里。”李晨沉声道,“此地虽然危险,但既然与上古反抗军有关,或许有能帮助我们对抗净光的东西。而且,我们也不能一直困在这里,得找到出去的路。”
就在这时——
“吼——!!!”
远处一片巨大的骨骼化石堆中,传来令人心悸的咆哮!只见那骨骼堆仿佛活了过来,无数惨白的骨片飞舞组合,形成一个高达十丈、手持骨刀、眼眶中燃烧着幽蓝魂火的骷髅巨人!气息赫然达到了合体中期!更麻烦的是,它并非实体,而是由无数战死者的残魂与执念,混合此地特殊煞气凝聚而成的上古战魂!
几乎同时,另一侧一片冻结的岩浆湖中,冰面炸裂,一头形似蜥蜴、却覆盖着星辰般鳞甲、口中喷吐着冰冷星焰的巨兽爬了出来,目露凶光,气息同样是合体中期!这是依靠吞噬战场残留星辰能量与煞气异变的星骸兽!
一魂一兽,显然将李晨这群“外来者”当做了入侵者或猎物!
“来的正好!”刀无痕眼中凶光一闪,毁灭刀意勃发,“正好拿它们试试手,老子憋了一肚子火!”
凌清雪冰魄剑出鞘,剑意锁定骷髅战魂。墨尘则快速布下简易的防御与干扰阵法。
李晨却缓缓站起身,虽然脸色依旧苍白,但眼中战意盎然:“这两个家伙,交给我。你们帮我压阵,防止其他东西偷袭。”
他想亲自试试,在这古战场环境中,消化了部分感悟后,自己的实力到了何种地步!而且,击杀这种战魂和星骸兽,或许能获得此地独有的“战魂精华”或“星核碎片”,对恢复伤势和提升修为大有裨益!
面对冲来的骷髅战魂和星骸兽,李晨没有动用归墟剑域(消耗太大),只是简单并指,凌空虚划。
“混沌真一·化煞为灵。”
指尖灰芒流转,引动周围浓郁的战场煞气与混乱星辰之力,竟凭空凝聚出两条灰蒙蒙的、栩栩如生的混沌锁链,如同有生命般,迅疾无比地缠向骷髅战魂和星骸兽!
那战魂的骨刀斩在锁链上,如同斩中流水,力量被轻易卸开、吸收。星骸兽的星焰喷在锁链上,更是如同泥牛入海。锁链无视防御,直接缠上二者躯体,混沌之力爆发,开始疯狂吞噬、炼化它们体内的魂火与星核能量!
骷髅战魂发出无声的哀嚎,魂火迅速黯淡。星骸兽疯狂挣扎,却无法挣脱。
短短十息,两头合体中期的凶物,便被混沌锁链吸干了精华,化为两堆灰烬,只留下两颗纯净的魂火结晶和一块蕴含精纯星辰之力的核心碎片。
李晨抬手收回锁链与战利品,感觉吸收的能量让伤势恢复了一丝,对混沌之力的操控也更加得心应手。他看向目瞪口呆的刀无痕等人,微微一笑:“此地能量虽乱,但于我而言,正是修炼宝地。”
就在众人稍松一口气时,灰烬却猛地指向遗址深处,那里一片最黑暗、最高大的废墟阴影中:“李叔……那里……有声音叫我……很悲伤……也很愤怒……还有……和祖碑碎片很像的……感觉……”
众人神色一凛。看来,这星陨古战遗址的秘密,远比他们想象的更深。而灰烬的特殊性,似乎正在引导他们,走向遗址的核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