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凯旋之师的行列,像一条负重的长龙,在秋日的原野上缓慢南移。队伍中夹杂着缴获的牛羊群、满载皮毛骨角的牛车、以及垂头丧气、被绳索串连的羌人俘虏。得胜的喜悦被长途跋涉的疲惫、日益沉重的寒意和越来越多的伤病号冲淡了许多。

陈远所在的辎重营,如今更像一个移动的伤兵营。车厢里塞满了无法行走的伤员,呻吟声、咳嗽声、伤口化脓的恶臭混杂在一起。随军的正式医官早已忙得焦头烂额,药物也开始短缺。陈远这个“医辅”不得不承担起越来越多的救治工作,老黑、草儿和阿土成了他的固定助手。

最常见的依旧是箭伤和刀伤。北地羌人箭镞多带倒刺,有的还涂抹了可疑的污物(未必是剧毒,但常引起严重感染)。刀伤则多在山林近战中造成,深浅不一,创口复杂。在没有抗生素、消毒概念模糊的时代,伤口感染化脓几乎是常态,高烧不退,最终在痛苦中死去,是许多伤员的归宿。

陈远能做的有限。他坚持用沸水处理器械和清洗伤口(这本身已超越时代常规),尽量清除异物和坏死组织,使用他能找到或配制的、具有清热解毒、消肿止痛功效的草药外敷内服。他也开始尝试用烧红的薄铜片灼烫严重出血的血管断端以止血(简陋的烧灼止血法),效果直接但极其痛苦。

镇痛,成了最迫切也最棘手的问题。伤员的哀嚎日夜不绝,消耗着他们本已不多的生命力,也打击着全军的士气。随军携带的镇痛药物主要是罂粟的未成熟果浆(鸦片类药物的原始形态)和某些具有麻醉作用的草药如曼陀罗花、乌头等。但这些药物数量稀少,只供应高级军官;且剂量难以掌握,过量极易导致昏迷甚至死亡;曼陀罗、乌头本身毒性很强,使用风险极大。

一天傍晚扎营后,陈远正在为一个腿骨被滚石砸断的年轻辅兵清理创口、尝试用木棍和麻绳固定。那辅兵痛得浑身痉挛,牙关紧咬,脸色灰败,冷汗浸透了头发。老黑和另一个壮汉用力按着他,才勉强完成操作。

“阿芒,这样下去不成啊。”老黑抹了把溅到脸上的血沫,独眼中也带着不忍,“这痛,能把人活活熬死。咱们以前在边军,见过太多活活痛死的弟兄了。”

陈远看着那辅兵因剧痛而失神的眼睛,沉默地点了点头。他起身,走到堆放缴获物资的角落,目光扫过那些从羌人部落中得来的、乱七八糟的战利品:皮毛、骨器、粗陶罐、风干的肉条、一些用皮囊或草袋装着的、不知名的草药和矿物。

他心中一动。羌人世居苦寒之地,狩猎、放牧、战斗中受伤是常事,必然有自己的草药和医疗经验,或许有独特的镇痛或疗伤方法,只是不为中原所知。他叫来草儿和小豆,三人开始在这些杂物中仔细翻找、辨认。

大多数是常见的止血草或驱虫香料,没什么特别。直到陈远打开一个用鱼皮细密缝制的小口袋,一股混合着辛辣、苦涩和奇异清香的复杂气味扑面而来。里面是几种研磨成不同粗细粉末的混合物,颜色从灰白到深褐不等。他小心地蘸取一点,在指尖捻开,又凑近闻了闻。

其中一种灰白色、质地细腻的粉末,气味辛辣微甜,他心中猛然一跳——这气味,有点像后世所说的“天南星”?另一种深褐色、带有树脂光泽的颗粒,则隐约有乳香没药之类的树脂类药材特征,但又不完全相同。第三种是干燥的暗红色花蕊碎片……

他不敢确定,更不敢贸然使用。他找来一个因箭伤感染、高烧昏迷、眼看就不行的重伤俘虏(商军对俘虏中的重伤者往往放弃治疗),在取得老黑和队率的默许后(他们只当这个沉默的医辅在“试药”,死马当活马医),取了一丁点那种灰白色粉末,用温水调成极稀的糊状,涂抹在俘虏伤口周围的肿胀处,观察反应。

约莫半个时辰后,俘虏伤口的红肿似乎略有消退?疼痛引起的无意识抽搐也减轻了些?陈远又尝试将另外两种粉末按不同比例混合,用酒调和(酒精作为溶剂和促渗剂),外敷在另外几个轻伤俘虏的疼痛处,并让他们内服极微量的混合水剂。

他整夜守候观察,记录反应。外敷的俘虏普遍反映“灼热后转清凉,痛楚减缓”。内服的则出现不同程度的嗜睡、反应迟钝,但无致命毒性表现,且自述疼痛感明显减轻。那个高烧的重伤俘虏,竟奇迹般地撑过了后半夜,清晨时体温略有下降。

有效!虽然成分不明,作用机理更无从知晓,但这种羌人巫医(或药师)使用的混合粉末,确实具有显着的局部镇痛、消炎和轻微的全身镇静作用。其效果比单纯的草药煎汤更直接,又比危险的曼陀罗、乌头或珍贵的罂粟浆更易得、更安全(在谨慎控制剂量下)。

陈远心中激动,但依旧保持冷静。他知道,这很可能是一种基于经验的、多种药材协同作用的“复方”,其具体成分、配比、炮制方法都需进一步探究。而且,羌人药物中是否混有未知毒素或依赖性成分,也需要长期观察。

他将那个鱼皮口袋小心收好,开始有意识地通过还能沟通的俘虏,打听这种“止痛粉”的来源和名字。经过几番比划和简单词语交流,他大致了解到,这种粉末在羌人部落中被称为“雪山的馈赠”,主要由高山上的几种特有植物根茎、树脂和花蕊,经过晒干、烘烤、研磨,并按特定比例混合而成,是部落中“智者”(兼祭司和医者)的秘方,用于治疗战士的伤痛和狩猎中的损伤。

陈远将得到的信息和他观察到的药物性状、效果详细记录在随身携带的、用处理过的羊皮订成的简陋笔记本上(用炭笔书写)。他不敢直接大规模使用,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,他开始小心翼翼地、在密切观察下,将这种“羌人止痛粉”用于一些常规草药难以缓解剧痛的危重伤员,尤其是那些面临截肢(用石斧或铜锯)或大面积清创的士卒。

效果是显着的。使用了止痛粉外敷或少量内服的伤员,在痛苦不堪的处置过程中,耐受度明显提高,术后惊厥、休克的情况也减少了。虽然依旧有人死于感染或伤势过重,但至少,他们在生命最后的时刻,少受了许多非人的折磨。

消息不胫而走。很快,不只是辎重营,连前军的一些军官也听说了后营有个叫“芒”的医辅,有种能减轻剧痛的“羌人秘药”。开始有人带着重伤的亲兵或下属前来求药。陈远谨守着傅说给他的临时身份和有限的权限,只对经过随军医官确认、伤势危重且剧痛难忍者,才在监督下谨慎使用,并详细记录用药者的反应。

他也在不断调整和试验。他发现,单独使用那种灰白色粉末(疑似天南星类)外敷,对局部红肿热痛效果最好;而将三种粉末按一定比例混合后,用酒调匀内服,镇静镇痛效果更全面,但嗜睡副作用也更明显。他尝试加入少量商地常见的甘草、生姜等药性温和的药材来调和,减轻可能的刺激性。

一天,一名腹部被长矛刺穿、肠管外露的都尉被抬到后营。随军医官检查后,直接摇头,认为必死无疑,且过程将极其痛苦。都尉本人意识尚存,剧痛使他面容扭曲,却咬紧牙关不肯呻吟,只是用眼神死死盯着医官和闻讯赶来的陈远。

陈远查看了伤口,确实极其凶险,污染严重,但都尉体质强健,意志惊人。他沉吟片刻,对医官和都尉的亲兵道:“伤口必须清洗,外露的肠管需处理,否则绝无生机。但过程……如堕地狱。我有一法,或可减轻些许痛楚,然此药乃得自羌人,效用与风险皆未深知。用与不用,请都尉自决。”

那都尉汗水涔涔,闻言,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:“用……总比……活活痛死强……来吧!”

陈远点头。他先给都尉内服了加倍的混合止痛粉剂(冒着风险),待其进入昏沉状态后,开始进行这个时代堪称“大胆”的清创和还纳手术。他用煮沸的淡盐水(模拟生理盐水)反复冲洗腹腔,小心清理污物和坏死组织,将外露的肠管用温热的软布包裹、轻柔推回腹腔,并用特制的、浸泡过消炎草药汁的羊肠线(这是他之前试验的产物)勉强缝合了腹壁的主要裂口。整个过程持续了近一个时辰,都尉在药物作用下大部分时间处于半昏迷状态,虽仍有痛苦的抽搐,但避免了清醒状态下无法承受的剧痛。

手术结束,陈远同样没有把握。他只能继续用羌人止痛粉外敷伤口周围消炎镇痛,内服汤药抗感染(以清热解毒为主),并嘱咐亲兵严密观察。

或许是都尉过人的生命力,或许是陈远超越时代的清创理念和止痛药物的辅助,又或者是渺茫的运气,这位都尉竟然再次挺过了最初的危险期。伤口虽时有红肿渗出,但并未全面溃烂,人也渐渐有了起色。此事在后营乃至中军都引起了不小的轰动。连那位原本倨傲的随军医官,也不得不对陈远刮目相看,甚至私下向他请教那“羌人止痛粉”的用法。

陈远没有藏私,将已知的信息和自己的观察体会尽数告知,但也强调了未知的风险和必须谨慎控制剂量。他深知,任何药物都是双刃剑,尤其是在这个缺乏系统药理知识的时代。

随着大军距离殷都越来越近,气候也愈加寒冷,伤员中出现了新的问题:严重的冻伤。手足耳鼻出现黑紫、溃烂,痛痒钻心,且往往继发感染。现有的草药对冻伤效果有限。

陈远又将目光投向了那些缴获的羌人物资。他记得在翻找时,曾见过一些黑色的、油腻的膏状物,用动物油脂混合了某种矿物和草药制成,羌人似乎用来涂抹皮肤以防皲裂和冻伤。他找来试用,发现这种黑膏对早期冻伤的消肿止痛、促进愈合有一定效果,比单纯的动物油脂更好。

他再次记录下来,并将黑膏的简易制法(根据俘虏口述和实物分析)整理出来,与止痛粉的发现一并,作为“随军医疗所见”的一部分。

这些在血与痛楚中摸索出来的、来自异族的“古方”(对商人是新的,对羌人却是古老的),成了陈远此次随军最重要的收获之一。它们粗糙、原始、充满不确定性,却是在这个特定时空、特定环境下,能够实实在在减轻痛苦、挽救生命的东西。

他不仅自己使用、记录,也开始系统地教给草儿、老黑,甚至那位愿意学习的随军医官。他告诉他们如何辨认那几种主要的羌人药材(根据实物描述),如何初步炮制,如何使用和观察反应,以及最重要的——强调剂量控制和风险意识。

“医者之用刀用药,如同将军之用兵。”一次篝火旁,陈远对聚拢过来学习的几人缓缓说道,“须知其利,更须知其害。用之得当,可活人;用之不当,便是杀人。这止痛粉、这冻伤膏,是羌人世代试错所得,我等拿来,是借他山之石。但石头不会说话,最终如何用,用到何种程度,还需我们自己用心去看,去试,去权衡。”

草儿听得似懂非懂,但眼神发亮。老黑叼着草根,嘟囔道:“听着玄乎,不过理是这么个理。打仗要知道敌人强弱,用药也得知道药性狠不狠。”

随军医官则若有所思,看向陈远的眼神多了几分真正的尊重。

寒风中,队伍继续前行。伤员的呻吟似乎因为新药的应用而略微减少了些。陈远裹紧身上的旧袍,望向南方天际。

他记录的,不仅仅是几个药方。更是这个时代人类在伤痛面前,如何挣扎求存、如何向自然和他者借用力量的原始智慧。而他这个来自遥远未来的灵魂,则成了这些破碎智慧的收集者、验证者和谨慎的传播者。

前方,殷都的灯火已经在望。城中,等待着凯旋的欢呼,也等待着对伤员的安置,以及对这场战争带来的经验与教训的消化。

而他带回去的,除了满身风尘和战争的记忆,还有几页染着血污与药渍的羊皮,上面记录着来自北方雪山的“馈赠”,以及如何用它来对抗无处不在的“痛”。

这份特殊的“战利品”,其价值,或许不亚于任何一件青铜礼器或成群的牛羊。

夜色渐深,营火闪烁。陈远将最后一点止痛粉仔细包好,收入怀中。

止痛的探索,远未结束。但这第一步,他迈出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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