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淝水之战:谢安破局与东晋续命(约黄帝纪年4593 - 4595年,公元377 - 383年)

太元三年(公元378年)的春天,荆州的长江水面上,突然飘来几具穿着前秦铠甲的尸体。守将桓冲派人打捞上来一看,尸体手里还攥着半块刻有“秦”字的令牌——前秦的军队,已经摸到长江边上了。

消息传到建业,谢安正在和孝武帝下棋。他拿起奏折扫了一眼,随手放在案上,继续落子:“陛下,该您了。”孝武帝看着谢安平静的脸,心里却慌得厉害:“谢公,前秦都打到荆州了,您怎么还这么淡定?”谢安笑了笑:“苻坚只是试探,还没到动真格的时候。桓冲在荆州布防多年,不会让他们轻易过江的。”

谢安没说错。桓冲早就料到前秦会来犯,在荆州的长江沿岸修了十几座烽火台,还把军队分成三队,分别驻守襄阳、江夏、武昌,形成了一道坚固的防线。前秦将领苻丕率军攻打襄阳,打了半年都没打下来,最后因为粮草不足,只能撤兵。

可苻坚没打算放弃。太元七年(公元382年),他在长安召开御前会议,拍着桌子说:“朕有百万大军,灭东晋就像踩死一只蚂蚁!明年春天,朕要亲自率军南下,一统天下!”大臣们大多反对,说:“东晋有长江天险,又有谢安、桓冲辅佐,不好打。”可苻坚根本不听,说:“朕的军队,把马鞭子扔到长江里,都能让江水断流(投鞭断流),还怕什么天险?”

第二年八月,苻坚果然率领八十七万大军(号称百万)南下。军队分成三路:东路军从彭城(今江苏徐州)出发,攻打淮南;西路军从成都出发,攻打荆州;苻坚亲自率领中路军,从长安出发,直扑寿阳(今安徽寿县)。一时间,长江以北到处都是前秦的旗帜,连天空都被染成了黑色。

消息传到建业,朝廷上下一片恐慌。有的大臣建议“迁都建康(建业后改名建康)以南,避开秦军锋芒”,有的甚至偷偷收拾行李,准备逃到南方去。孝武帝也慌了,连夜去找谢安:“谢公,苻坚百万大军来了,咱们该怎么办?”

谢安还是那么淡定,他给孝武帝沏了杯茶,说:“陛下放心,臣已经安排好了。谢玄率领北府兵八万,去淮南抵御东路军;桓冲率领荆州军十万,抵御西路军;臣在京城坐镇,统筹全局。咱们以逸待劳,定能打败秦军。”

孝武帝看着谢安胸有成竹的样子,心里稍微安定了些。可他不知道,谢安心里也没底——八万对八十七万,这是一场几乎不可能赢的仗。但他不能慌,他要是慌了,整个东晋就真的完了。

谢玄出发前,特意去相府见谢安,想问问具体的作战计划。可谢安只拉着他下棋,说:“战事的事,你到了淮南就知道了。记住,要沉住气,别被秦军的气势吓住。”谢玄虽然疑惑,却也知道叔父的脾气,只能带着北府兵出发了。

太元八年(公元383年)十月,苻坚的中路军很快就打下了寿阳,还俘虏了东晋的寿阳守将徐元喜。苻坚得意洋洋,觉得东晋已经不堪一击,派降将朱序去劝谢玄投降。可朱序是个忠臣,他偷偷告诉谢玄:“秦军虽然人多,但大多是临时拼凑的,战斗力不强,而且苻坚的主力还在后面,现在正是偷袭的好机会。”

谢玄听了,心里有了主意。他派人给苻坚送信,说:“秦军驻扎在淝水西岸,咱们在东岸,没法打仗。不如你们往后退一点,让我们过江,咱们堂堂正正打一场。”苻坚的手下都劝他:“不能退,咱们人多,只要守住淝水,东晋军队就过不来。”可苻坚觉得“半渡而击”是个好主意,说:“就按谢玄说的办,等他们过江到一半,咱们再发动进攻,定能大胜。”

十一月初,决战的日子到了。苻坚下令军队后退,可他没想到,秦军大多是北方人,不习水战,又对苻坚不满,一后退就乱了阵脚。朱序趁机在军队里大喊:“秦军败了!秦军败了!”士兵们以为真的败了,纷纷扔下武器逃跑。

谢玄见秦军大乱,立刻率领北府兵渡过淝水,发起猛攻。北府兵都是亡命之徒,一个个像猛虎下山,见人就砍。秦军本来就乱,被这么一冲,更是溃不成军,士兵们互相踩踏,死伤无数。苻坚在乱军中被流箭射中,只能骑着马拼命逃跑,一路上听到风吹草动,都以为是东晋的追兵(风声鹤唳),连头盔都跑丢了。

这场淝水之战,东晋军队以八万兵力,打败了前秦八十七万大军,创下了中国历史上以少胜多的经典战役。消息传到建业,谢安正在和客人下棋。他看了一眼捷报,随手放在一边,继续下棋,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。客人忍不住问:“战事怎么样了?”谢安才淡淡地说:“没什么,孩子们已经打败秦军了。”

可等客人走后,谢安再也忍不住了,他一路小跑回内室,连木屐的齿都碰断了,嘴里还小声念叨:“赢了……终于赢了……”他知道,这场胜利不仅保住了东晋,也保住了华夏的文脉——要是前秦赢了,北方的胡人就会统治整个天下,汉文化很可能就此断绝。

淝水之战后,前秦元气大伤,很快就陷入了内乱。苻坚被部下姚苌杀死,前秦分裂成后秦、后燕、西秦等多个政权,北方再次陷入混战。东晋则趁机收复了河南、山东、陕西等地,疆域扩大了一倍多。

孝武帝大喜,下旨封谢安为太傅、庐陵郡公,谢玄为康乐县公,桓冲为丰城县公,还在皇宫里设宴,犒劳有功之臣。宴会上,孝武帝端着酒杯,走到谢安面前:“谢公,这次能打败秦军,全靠您的谋划。朕敬您一杯!”谢安连忙起身,双手接过酒杯:“这都是陛下的英明,还有将士们的奋勇杀敌,臣只是尽了分内之事。”

可胜利的喜悦没持续多久,朝堂上的矛盾就又暴露了出来。有人嫉妒谢安的功劳,开始在孝武帝面前说他的坏话,说:“谢安权倾朝野,又有北府兵做后盾,迟早会像桓温一样专权。”孝武帝本来就对谢安有些忌惮,听了这些话,心里渐渐有了猜忌。

谢安看出了孝武帝的心思,也知道自己功高震主,迟早会引来祸端。太元十年(公元385年),他主动上书,请求辞去所有官职,去会稽(今浙江绍兴)隐居。孝武帝虽然舍不得,却也没挽留,同意了他的请求。

谢安离开建业那天,百姓们都涌上街头,夹道送行。有的老人拉着他的手,哭着说:“谢公,您不能走啊,您走了,谁来保护我们?”谢安眼圈一红,说:“陛下已经长大了,能处理朝政了。你们放心,东晋会越来越好的。”

可谢安没能在会稽安度晚年。这年八月,他突然得了重病,没过多久就去世了,享年六十六岁。消息传到建业,孝武帝哭了一整天,说:“谢公一走,朕就像少了一只手臂。”百姓们也纷纷为他哀悼,有的甚至自发地为他修建祠堂。

谢安的死,标志着东晋“谢安时代”的结束。虽然他没能改变东晋“门阀共治”的格局,却用自己的智慧和勇气,在淝水之战中拯救了东晋,让汉文化得以延续。他就像一道光,在东晋昏暗的历史里,照亮了最危险的时刻。

而孝武帝,在谢安死后,开始亲自主持朝政。他想把权力收回到皇室手里,却重用自己的弟弟司马道子。司马道子是个只会喝酒享乐的庸才,还勾结奸臣,排挤忠良,很快就把朝堂搞得乌烟瘴气。东晋虽然在淝水之战中活了下来,却又陷入了新的混乱——皇室与士族的矛盾、士族之间的矛盾、将领之间的矛盾,再次尖锐起来。

淝水之战的胜利,就像给东晋打了一剂强心针,让它暂时摆脱了灭亡的危机。可这剂强心针,终究没能治好东晋的病根。当孝武帝和司马道子在皇宫里喝酒作乐时,他们不会知道,东晋的好日子已经不多了。一场更大的危机,正在不远处等着他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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