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位就是凌月吧？果然……闻名不如见面。”苏瑾白笑着向凌月伸出手，语气温和，“你好，我是苏瑾白，临渊的朋友。”
凌月看着伸到面前的手，又抬头看了看苏瑾白，没有立刻去握，而是歪了歪头，带着点纯粹的疑惑，轻声问墨临渊：“他就是你说要一起吃饭的朋友吗？”
他完全无视了苏瑾白伸出的手，也没有被对方那“温和”的气质所迷惑，只是单纯地确认信息。
墨临渊看着苏瑾白那瞬间有些僵硬的笑容，眼底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冷嘲。
他揽住凌月的肩膀，将他往自己身边带了带，隔绝了苏瑾白的视线，语气平淡地介绍：“嗯，苏瑾白。”却没有对凌月说“这是朋友”。
然后，他对苏瑾白，语气疏冷：“进去吧。”
苏瑾白自然地收回手，脸上笑容不变，仿佛刚才的尴尬从未发生：“位子已经准备好了，这边请。”
三人走向预定的靠窗位子。
餐厅环境极尽奢华，悠扬的钢琴曲流淌在空气中，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，仿佛将整座城市踩在脚下。
落座时，墨临渊很自然地让凌月坐在了靠窗的里面位置，自己则坐在他外侧，形成了一个保护的姿态，也将苏瑾白隔在了对面。
侍者送上菜单。苏瑾白熟练地点了几道招牌菜和红酒，然后笑着看向凌月：“凌月喜欢吃什么？不用客气。”
凌月正低头研究着制作精美的菜单，上面的法文他一个都不认识，只有配图看起来很好吃。他抬起头，看向墨临渊，很自然地求助：“墨临渊，我看不懂。”
墨临渊接过他手中的菜单，对侍者报了几个菜名，都是偏清淡和甜口的，最后还加了一句：“餐后甜点要舒芙蕾和熔岩蛋糕，饮料要热牛奶。”
苏瑾白端着水杯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顿。
墨临渊居然会如此细致地记得别人的口味，甚至点热牛奶？
这和他记忆中那个冷漠疏离、对旁人毫无耐心的墨临渊判若两人。
“凌月似乎不太习惯这种场合？”苏瑾白试图重新开启话题，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，“以前没来过这样的餐厅吗？”
凌月老实地摇摇头：“没有呀。这是第一次出来吃饭。”
他说的“出来”，指的是离开别墅。
苏瑾白眸光微闪，这话听在他耳里，自动解读成了凌月家境普通，从未涉足过高档场所。
他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优越感：“没关系，以后让临渊多带你来几次就习惯了。这家餐厅的鹅肝和松露都很不错。”
凌月眨了眨眼，注意力却不在鹅肝和松露上，而是看着苏瑾白面前那杯色泽漂亮的红酒，好奇地问：“那个好喝吗？是什么味道的？”
苏瑾白微微一笑，正要解释红酒的醇香，就听墨临渊冷冰冰地打断：“不好喝，你不准喝。”语气带着不容置疑。
凌月“哦”了一声，并不坚持，转而期待起自己的热牛奶和甜点。
苏瑾白脸上的笑容再次僵硬了一瞬。墨临渊这种近乎管教小孩的态度，以及凌月那全然信赖、毫不反抗的反应，都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挫败和……危机感。
这顿饭，就在这种微妙的气氛中进行着。
苏瑾白几次试图将话题引向过去，或者展示他与墨临渊之间“共同”的回忆和话题，但都被墨临渊不冷不热地挡了回去，或者直接被凌月清奇的脑回路带偏。
比如，苏瑾白提到曾经和墨临渊在某次海外拍卖会上竞投过一幅名画，凌月则会问：“那幅画好看吗？有绘本好看吗？”
苏瑾白提到某个他们都认识的商业伙伴的近况，凌月则会好奇：“他家的蛋糕好吃吗？”
完全鸡同鸭讲。
苏瑾白精心准备的叙旧和暗示，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，无处着力。
而墨临渊，虽然话不多，但注意力明显大多放在凌月身上，会帮他切好牛排，擦掉嘴角不小心沾到的酱汁，动作自然熟练，仿佛做过无数次。
苏瑾白看着对面那自成一方天地、几乎容不下第三人的氛围，心中的那点笃定渐渐消失。
他意识到，这个凌月，或许根本不是什么替身，而是一个……他完全无法理解的变数。
餐后甜点上来，凌月看到那duangduang的舒芙蕾和流淌着巧克力酱的熔岩蛋糕，眼睛瞬间亮了，拿起小勺子，专心致志地品尝起来，吃得一脸满足，完全沉浸在了美食的世界里，将另外两个人都抛在了脑后。
墨临渊看着他鼓着腮帮子、像只小仓鼠一样专注吃东西的样子，眼神是自己都未察觉的柔和。
苏瑾白看着这一幕，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刀叉，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，脸上依旧挂着无懈可击的笑容，眼底却没了温度。
“临渊，”他开口，声音依旧温和，“看来，你是真的找到了一个……很特别的‘小朋友’。”
他特意加重了“特别”两个字，含义不明。
墨临渊抬眸，与他对视，目光锐利如刀，带着清晰的警告：“他是我的人。仅此而已。”
这句话，彻底斩断了苏瑾白所有可能的试探和幻想。
苏瑾白笑了笑，没再说什么。他知道，今晚他输了，输得一败涂地。不是输给一个赝品，而是输给了一个他根本无法理解的存在。
回去的车上，凌月因为吃饱了而有些昏昏欲睡，靠在舒适的真皮座椅上，脑袋一点一点。
墨临渊看着他恬静的睡颜，伸手将他揽过来，让他靠在自己肩上。
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夜色中。
777终于忍不住开口：“宿主！宿主你醒醒！虽然今晚好像没发生什么危险，但那个苏瑾白看起来就不是好人！而且墨临渊带你出来，根本就是为了宣示主权！你没看到他对你的占有欲吗？！”
凌月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蹭了蹭墨临渊的肩膀，含糊地嘟囔了一句：“……蛋糕……好吃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