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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色如泼墨,将苗疆连绵起伏的十万大山染成一片沉郁的靛蓝。山风穿林而过,裹挟着潮湿的水汽与草药的清香,掠过客寨的竹窗时,带起檐角悬挂的蛊铃轻响 —— 那是苗疆人用来驱邪的 “逐瘴铃”,铃身刻着细密的蛊虫图腾,铜色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旧光。

乾珘立于窗前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悬挂的一枚双鱼玉佩。玉佩是羊脂白玉所制,触手温润,边缘因常年佩戴已磨得光滑,双鱼眼处各嵌着一粒细小的青金石,在烛火下泛着幽微的光。这是他母亲留下的唯一念想,那位在他幼时便病逝的苗疆巫医,连一张画像都未曾留下,只余下这枚玉佩,与几句模糊的、关于 “月影部”“巫蛊传承” 的零碎记忆。

他仍记得七岁那年,母亲临终前将玉佩塞进他掌心,枯瘦的手指一遍遍摩挲着他的发顶,用带着苗语腔调的中原话说:“阿珘,莫忘…… 你的根在苗疆,若日后遇着穿白衣、戴银冠的女子,需敬她、护她……” 那时他年幼,只当是母亲病中的胡话,直到三年前偶然得知苗疆圣女纳兰云岫的模样 —— 白衣胜雪,银冠覆额,那双异瞳淡紫如雾、冰蓝似霜,才骤然想起母亲临终的嘱托。可这 “敬” 与 “护”,到了他这里,竟渐渐拧成了执念,成了非她不可的占有。

客寨的竹楼是按苗疆待客的最高规格布置的,地上铺着鞣制柔软的鹿皮,墙角摆着两只绘着百蛊图的青铜鼎,鼎中燃着 “安神草”,青烟袅袅升起,驱散山间的瘴气。桌上还放着隆多达白日送来的 “重阳酿”,酒坛是粗陶所制,坛口封着红布,布上绣着纳塔部落的图腾 —— 一只展翅的雄鹰,鹰爪抓着蛇,透着几分凶悍。

白日里与纳塔部落首领隆多达的会面,此刻仍清晰如在眼前。

彼时日头正盛,纳塔部落的议事堂里,火塘烧得正旺,架上烤着半只肥嫩的麂子,油脂滴在火炭上,滋滋作响,香气弥漫了整个屋子。隆多达坐在主位的兽皮椅上,身上穿的是鞣制过的黑熊皮,边缘镶着银线,头戴一顶插着鹰羽的皮冠,脸上画着纳塔部的 “战纹”—— 用朱砂混着鸡血涂成的纹路,从额角斜划至下颌,衬得他本就粗犷的面容更添几分凶戾。

陪坐的纳塔长老们也各有讲究,有的腰间别着镶嵌虎牙的弯刀,有的手里握着蛇杖,杖头缠着活的银环蛇,吐着信子,却温顺地贴在杖身。乾珘坐在客位,一身月白锦袍,腰束玉带,与周围满是兽皮、蛊虫的景象格格不入,却依旧端着中原王爷的从容,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膝上的锦缎。

隆多达先是用苗疆的礼节招待他,亲手为他斟了一碗重阳酿,酒液琥珀色,入口醇厚,带着山间野果的清甜。“王爷远道而来,一路辛苦。” 隆多达的中原话不算流利,却字字清晰,“我纳塔部虽偏居苗疆,却也知王爷是中原的贵人,今日能得王爷驾临,是全族的福气。”

乾珘浅啜一口酒,目光扫过堂下站立的纳塔武士 —— 个个身材魁梧,赤裸着上身,胸前画着与隆多达相似的战纹,手里握着长矛,矛尖闪着寒光。他心中了然,这是隆多达在炫耀实力,也是在试探他的来意。

“首领客气了。” 乾珘放下酒碗,声音温和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,“本王此次来苗疆,一是为见识此地的风土人情,二是听闻圣女纳兰云岫医术高超、德行出众,想亲自向她请教些巫蛊与中原医术结合之法。”

这话刚落,隆多达眼中便闪过一丝精光,他放下酒碗,身体微微前倾,声音压得低了些:“王爷是真心想与圣女结交?” 见乾珘不置可否,他又继续道,“不瞒王爷说,这纳兰云岫虽顶着圣女的名头,却守着些老规矩不放!我纳塔部这些年想拓展猎场,她以‘惊扰山神’为由不许;去年部落闹瘟疫,求她赐些‘解瘴蛊’,她竟要我们先‘归还侵占月影部的三亩药田’—— 这哪里是圣女,分明是月影部的私产!”

旁边的巴朗长老立刻附和,拍着大腿道:“就是!前几日祭品分配,圣坛给我们纳塔部的竟是些发霉的五谷,给月影部的却是新收的稻子、肥美的野猪!这偏心眼的,哪还有半点‘共治苗疆’的样子!”

乾珘端着酒碗,指尖在碗沿轻轻敲击,心中冷笑。他活了近百年,什么样的野心家没见过?隆多达这番话,看似是抱怨圣女不公,实则是在挑唆他与圣坛的矛盾,想借他的势力铲除纳兰云岫,进而掌控整个苗疆。

可隆多达接下来的话,却精准地戳中了他心底最柔软也最偏执的地方。

“王爷,” 隆多达凑得更近,声音带着蛊惑的低沉,吐息间满是酒气与烤肉的烟火气,“圣女何等尊贵,寻常人连见她一面都难,岂是凡夫俗子能企及的?您是中原亲王,身份与她匹配,可她呢?对您的示好视而不见,整日躲在圣坛里,把您当外人!依我看,唯有绝对的权力,才能让她低头 —— 只要您帮我铲除纳兰云岫和她背后的保守派,我纳塔部愿奉您为‘苗疆共主’,到那时,圣女还不是您想怎样就怎样?”

“想怎样就怎样”—— 这六个字像一把火,瞬间点燃了乾珘心中积压已久的执念。他想起半月前在圣坛外远远瞥见的那一幕,至今仍心头发热。

那日是苗疆的 “祭山日”,圣坛前的广场上挤满了族人,男女老少都穿着色彩鲜艳的苗服,银饰叮当作响。纳兰云岫站在圣坛顶端,穿着简单的素白祭服,未戴银冠,长发用一根银簪束起,正为一个哭闹的孩童抚顶祈福。那孩童约莫三四岁,穿着虎头帽,脖子上挂着银项圈,手里攥着一块麦芽糖,许是怕生,哭得满脸通红。

云岫蹲下身,指尖沾了一点坛前供奉的 “清露”,轻轻点在孩童的眉心,口中念着古老的苗语咒语:“逐瘴气,驱邪祟,蛊神佑,长安康。” 她的声音轻柔,像山涧的清泉,那孩童竟真的止住了哭声,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,伸手去摸她垂在肩头的发丝。

夕阳的金辉落在她身上,勾勒出她柔和的侧脸轮廓,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,连那双素来淡漠的异瞳,都染上了一丝暖意。可当乾珘想上前一步,想对她说一句 “圣女辛苦了” 时,两名身着黑衣的月影卫立刻横步拦在他身前,手按在腰间的弯刀上,眼神警惕:“王爷,圣坛禁地,非请莫入。”

他那时才惊觉,即便他是中原亲王,在她眼中,也不过是个 “外人”。她的温柔、她的暖意,从不属于他。那一刻,心中涌起的不仅是汹涌的爱慕,更有一种近乎暴戾的冲动 —— 他想撕碎她那层拒人千里的冰冷外壳,想让她眼中只映着他的身影,想让她完完全全地属于他。

“王爷?” 隆多达的声音将他从回忆中拉回,“您觉得我的提议如何?只要您点头,纳塔部的五千武士,随时听您调遣!”

乾珘收回思绪,指尖仍摩挲着腰间的双鱼玉佩。他岂会不知这是与虎谋皮?隆多达野心勃勃,若真帮他铲除了圣坛势力,日后必是养虎为患。可母亲的嘱托、云岫清冷的模样、隆多达那句 “让她属于您”,像三根绳索,紧紧捆住了他的理智。他活了近百年,见惯了人心险恶、世事无常,却第一次如此渴望一个人,如此不甘于只做她生命中的过客。

“容我考虑几日。” 他最终只留下这句话,起身告辞时,眼角余光瞥见隆多达眼中闪过的得意 —— 显然,隆多达笃定他会答应。

此刻立于客寨窗前,乾珘低声念着 “云岫” 二字,舌尖仿佛尝到了她名字的清冽,又带着几分苦涩。他抬手抚上窗棂,竹制的窗格带着微凉的触感,恍惚间竟像是触到了她那日垂在肩头的发丝。“你若肯多看我一分,若肯对我笑一次,我又何须借他人之手,行这险招?”

他想起昨日暗卫汇报,说云岫近日常去圣坛后的 “药庐”,那里种着许多中原罕见的草药,还有几株 “还魂草”—— 据说能解天下奇毒。他本想借着 “讨教医术” 的由头去见她,可暗卫又说,药庐外常年有四名月影卫守着,皆是圣女亲自训练的死士,寻常人根本靠近不得。

正思忖间,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极轻的衣袂破风之声,若不是他内功深厚,几乎察觉不到。乾珘没有回头,只淡淡道:“何事?”

一道黑影如鬼魅般落在他身后三尺处,单膝跪地,声音压得极低,带着几分敬畏:“王爷,属下有要事禀报。” 这是他从中原带来的暗卫首领,名叫 “墨影”,惯会隐匿行踪,连苗疆的蛊虫都难察觉他的气息。

“说。” 乾珘依旧望着窗外的夜色,山间的雾气更浓了,远处的山峦已模糊成一片黑影,只有零星的部落篝火,像落在黑布上的火星。

“纳兰圣女那边,似乎已察觉您与纳塔部的往来。” 墨影的声音更轻了些,“今日午后,圣坛的守卫突然增加了一倍,且都是圣女直属的‘月影卫’—— 那些月影卫腰间都挂着‘噬魂蛊’的囊袋,比寻常部落武士更难对付。此外,属下还探到,圣女今日召了大祭司乌岩去圣坛密谈,具体内容不知,但乌岩离开时,脸色很是凝重。”

乾珘眼中闪过一丝锐光,烛火映在他眼底,竟带着几分病态的兴奋。他一直以为云岫对他的举动毫不在意,以为她永远是那副清冷淡漠的模样,如今看来,她并非无动于衷。能让她为之警惕、为之调动月影卫,至少证明他的存在、他的行为,终于在她平静无波的世界里投下了石子 —— 哪怕这石子激起的是警惕与对抗,也比被彻底无视要好。

“隆多达那边呢?” 他转过身,走到桌边坐下,提起酒坛为自己斟了一碗重阳酿,酒液入碗时泛起细密的泡沫。

“隆多达已调集了部落中最精锐的‘鹰卫’,共八百人,皆是能以一当十的好手,此刻正驻扎在客寨以西三十里的‘黑松林’,只待王爷您的信号,便可随时出动。” 墨影抬头,目光扫过乾珘手中的酒碗,又迅速低下头,“他还托人送来消息,说若王爷需要,他可随时安排人手,‘请’圣女来客寨与您‘会面’。”

“请?” 乾珘嗤笑一声,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,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,却浇不灭心中的火焰,“他倒会用词。告诉隆多达,按计划行事,不必急着‘请’圣女 —— 我要的是活着的、完整的纳兰云岫,若她伤了一根头发,哪怕是一根银饰上的流苏,本王便让纳塔部从此在苗疆除名。”

最后一句话,他说得极轻,却带着彻骨的寒意。墨影心中一凛,他跟随乾珘多年,深知这位王爷看似温和,实则手段狠戾,当年江南水匪作乱,他不过一句 “荡平匪寨”,便让三万水匪无一生还。此刻乾珘的语气,比当年下令剿匪时更冷,显然是动了真怒。

“属下遵命。” 墨影躬身行礼,起身时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,瞬间融入窗外的黑暗,只余下空气中一丝极淡的、属于他特制迷药的气息。

乾珘重新走到窗前,望着墨影消失的方向,指尖再次摩挲起腰间的双鱼玉佩。母亲说 “敬她、护她”,可他如今做的,却是将她推向风暴中心。他闭上眼,脑海中浮现出云岫那双异瞳,淡紫如雾,冰蓝似霜,若是染上惊慌、染上依赖,会是怎样的模样?这个念头让他心头一阵燥热,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。

与此同时,圣坛深处的竹楼内,烛火摇曳,映照着满室的沉静。

竹楼是典型的苗疆 “吊脚楼”,下层架空,上层住人,地板是楠竹所制,踩上去无声。屋内陈设简洁,墙上挂着两幅古老的画卷,一幅是 “蛊神创世图”,画中蛊神人身虫首,手持法杖,周围环绕着万千蛊虫;另一幅是历代圣女的画像,从最古老的、穿着兽皮的女子,到近代穿着锦缎祭服的圣女,个个面容肃穆,眼神中带着相同的淡漠。

纳兰云岫坐在竹桌前,桌上放着一个青铜水盆。水盆直径约二尺,盆沿刻着八卦与蛊虫结合的图腾,盆底嵌着七颗彩色的宝石,分别对应 “赤、橙、黄、绿、青、蓝、紫” 七色,是苗疆巫医用来 “观水卜卦” 的 “天衍盆”。

盆中盛着的并非寻常清水,而是取自圣坛后山 “灵泉” 的泉水,水中还加入了三种草药:“鬼针草”—— 能显化邪祟之气;“迷迭香”—— 能稳固幻境;“忘忧草”—— 能滤去无关杂象。此刻,清水正无风自动,泛起细密的涟漪,涟漪中渐渐显现出几幅模糊的画面。

最先浮现的是纳塔部落的营地,黑松林里搭着数百顶兽皮帐篷,帐篷外,身着黑衣的鹰卫正手持弯刀操练,动作整齐划一,杀气腾腾。画面一转,又映出乾珘立于客寨窗前的身影,他腰间的双鱼玉佩在烛火下泛着光,眼神中带着偏执的炽热。最后,画面定格在乾珘与隆多达的手上 —— 两人的手腕间,缠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晦暗气机,那气机呈灰黑色,像一条细小的毒蛇,将两人紧紧连在一起,这是苗疆巫术中象征 “盟约” 的 “缚魂丝”,一旦缔结,除非一方身死,否则永不消散。

云岫伸出纤长的手指,指尖在水面上方一寸处轻轻划过,她的指甲修剪得整齐,指腹带着常年接触草药的薄茧。随着她的动作,水面的画面愈发清晰,甚至能看到隆多达帐篷里堆放的兵器 —— 那些弯刀的刀柄上,都刻着纳塔部的鹰图腾,刀鞘上还涂着用来防蛀的桐油,泛着油腻的光。

“圣女。” 竹楼的门被轻轻推开,大祭司乌岩走了进来。他已是七旬高龄,头发花白,用一根骨簪束在脑后,身上穿着黑色的祭袍,袍角绣着 “大祭司” 的象征 —— 三足乌图腾,手里握着一根蛇杖,杖头缠着一条银环蛇,此刻正温顺地盘在杖身,吐着信子。

云岫没有回头,目光依旧落在水盆中的画面上,声音平静无波:“大祭司来了,坐。”

乌岩在她对面的竹凳上坐下,目光扫过水盆中的景象,眉头瞬间紧锁:“乾珘王爷与纳塔部勾结的事,果然是真的。这‘缚魂丝’一旦缔结,便是生死盟约,他们是铁了心要对付我们月影部了。圣女,我们是否应先发制人?至少,派月影卫将乾珘王爷‘请’出苗疆 —— 他是中原亲王,若在苗疆出事,恐引中原大军来犯,可若只是‘请’他离开,既不伤和气,也能断了隆多达的靠山。”

云岫抬起眼,那双异瞳在烛火下显得愈发深邃。右眼的淡紫像是蒙了一层薄雾,左眼的冰蓝则如万年不化的寒冰,却同样不含半分情绪。“请?如何请?” 她轻轻摇头,指尖再次点向水面,画面中乾珘的身影渐渐模糊,“他以‘拜访圣女、交流医术’为由而来,手持中原皇帝御赐的‘通藩令牌’,是名正言顺的客人。我们无凭无据,若强行驱他离开,便是落人口实,说我们苗疆人‘不敬中原、怠慢贵客’。届时隆多达再煽风点火,说我‘惧他权势、不敢与他对质’,那些摇摆不定的小部落,怕是会尽数倒向纳塔部。”

她的声音清冽如泉,每一句话都条理清晰,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:“隆多达野心勃勃,想借外力铲除异己,我早有预料。去年他抢月影部的药田,今年又克扣给圣坛的祭品,种种举动,皆是在试探我的底线。只是我没想到…… 这位乾珘王爷,竟如此迫不及待。他以为苗疆是中原的州府,以为凭他的身份便能随意摆布,却不知这里的规矩,从来不由外人定。”

乌岩急得直拍大腿,蛇杖上的银环蛇被惊得抬起头,吐了吐信子:“可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!纳塔部的鹰卫已在黑松林集结,乾珘又手握中原势力,若他们联手发难,圣坛的守卫虽强,却也架不住两面夹击啊!”

云岫收回手,将桌上的一块白色丝帕叠整齐 —— 那是昨日为孩童祈福时用的帕子,上面还沾着一点清露的痕迹。她起身走到窗边,推开竹窗,山风扑面而来,带着山间的寒意。窗外的夜色比客寨那边更浓,圣坛的青石台阶上,每隔三尺便站着一名月影卫,他们身着黑衣,腰间挂着蛊囊,手里握着长矛,站姿如松,连风动都未曾动过一下。

“等。” 她望着远处沉沉的夜幕,声音轻却坚定,“等他们先动。隆多达与乾珘,一个贪权,一个贪情,两人各怀鬼胎,这盟约本就不稳固。他们的计划,如同烈火烹油,看似炽热,实则终有燃尽之时。我们要做的,不是扑灭火焰,而是在火焰失控前,找到控制它的方法 —— 或者,引火烧向该烧的人。”

乌岩愣住了,他跟随前两任圣女,处理过无数部落纷争,却从未见过如此冷静的应对。他本以为圣女会下令加强守卫、联络盟友,却没想到她竟选择 “等”。可转念一想,又觉得云岫的话有道理 —— 隆多达与乾珘的联盟本就是利益捆绑,只要找到他们的破绽,便能不费吹灰之力地瓦解。

云岫的右手无意识地抚上左手手腕内侧,那里的肌肤光滑如玉,却隐隐能感受到一丝源自灵魂深处的灼痛。那是三个月前她为一名中毒的长老 “过蛊” 时,突然出现的预感 —— 当时她眼前闪过一片火海,火海中站着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,女子的手腕上,一朵妖异的彼岸花正在燃烧,花瓣鲜红如血,花蕊却泛着漆黑的光。

那时她只当是 “过蛊” 时的灵力紊乱,可今日观水卜卦,那片火海的景象又再次浮现,与乾珘、隆多达的身影重叠在一起。一个极其模糊的、关于毁灭与新生的预感,如同水底的暗流,在她绝对理性的心湖深处,悄然涌动了一下。

她知道,这场风暴,终究是躲不过了。乾珘的执念,隆多达的野心,像两把尖刀,正一步步逼近圣坛,逼近她守护了十年的苗疆。

竹楼外,山风更急了,逐瘴铃的响声愈发频繁,像是在预警着即将到来的风雨。烛火摇曳,映着云岫清冷的身影,她站在窗前,望着无边的夜色,异瞳中终于闪过一丝极淡的凝重 —— 这苗疆的夜,注定漫长,而她与乾珘的纠葛,才刚刚开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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