潜伏于天子剑中的平衡之力本源,传回了令人不安的信息。 深渊彼端,有庞大存在对污染的坐标产生了“兴趣”,而那背景噪音中熟悉的“寂灭之渊”气息,更让沈清颜如坠冰窟。
“寂灭之渊……是某种特殊的深渊?还是说,它们在更高维度上……同源?”沈清颜将这份感知分享给萧绝与莱戈拉斯,声音凝重。
莱戈拉斯脸色发白,沉思良久:“在我的世界,最古老的典籍中,曾隐晦提及,‘深渊’并非一个具体的地方,而是一种概念,是‘混沌’、‘虚无’、‘毁灭’等一切负面终极倾向的聚合。‘寂灭’无疑是其中最极端的一种表现形式。如果说我们世界遭遇的‘魔潮’是‘深渊’较为活跃的‘混乱’侧表现,那么您遇到的‘寂灭之渊’,可能就是其更为深沉、趋向‘终极虚无’的‘寂静’侧……它们同源异流,甚至可能……在深处相连。”
这个推测,意味着他们可能同时被“深渊”的两个不同侧面盯上了! 情况远比预想的复杂。
压力空前,但生活仍需继续,且必须做好更充分的准备。 萧绝一方面加强边境与国内要地的防御,尤其是针对空间异常;另一方面,他支持天机阁与莱戈拉斯加速进行跨界力量体系的研究与融合,并秘密选拔忠诚且天赋出众的年轻人,开始尝试结合武道、道法、精灵自然魔法以及沈清颜平衡之力理念的“新道”修行试验。
沈清颜则将更多精力放在深化对平衡之力的掌控,以及研究如何利用那枚“种子”获取更多关于深渊的信息,甚至尝试进行有限的“反向窥探”与“主动误导”。 这是一个危险的游戏,如同在悬崖边与恶魔共舞,但为了争取主动,她必须冒险。
萧煜在父母的庇护下健康成长,他天资聪颖,似乎天然对多种性质的能量都有亲和力。 沈清颜有时会引导他感受最基础的自然生机与温和的龙脉之气,萧绝则开始传授他简单的武学根基和帝王心术。莱戈拉斯也很喜欢这个充满灵气的孩子,偶尔会教他几个简单的精灵文字或自然魔法小戏法。小家伙学得津津有味,常常语出惊人,给沉重的氛围带来一丝难得的轻松。
这日,萧煜拿着莱戈拉斯送他的一个会发光的橡果(附着了微光术),跑到正在研究阵法的沈清颜面前,献宝似的说:“娘亲,莱戈拉斯哥哥说,他们的世界树,是所有树木的妈妈,会讲故事给精灵听。我们的大地,也会讲故事吗?”
沈清颜心中一动,温柔地抚摸儿子的头:“会啊,我们的龙脉,就像大地的故事长河,记录着这片土地上发生的一切。”
她忽然想到,既然“种子”能接收深渊的杂乱信息,那么,龙脉作为此界地脉与历史的承载者,是否也能通过某种方式,去“倾听”或“解读”那些试图入侵此界的异类能量中蕴含的信息碎片? 或许,能从中找到敌人的弱点,甚至……它们彼此之间的矛盾?
沈清颜将这个想法与萧绝、老道、莱戈拉斯商议。 经过反复推演,他们决定进行一次大胆的尝试:以沈清颜为桥梁,一边连接龙脉(通过萧绝的国运引导),一边连接天子剑中的“种子”,尝试在“种子”接收到深渊信息流时,同步引导龙脉之力进行“共振解析”,看能否捕捉到更多有价值的情报,同时,也可能借助龙脉的磅礴正气,进一步净化“种子”可能受到的污染。
尝试地点选在了龙脉核心附近的一处次级节点(安全且能量充沛)。 萧绝坐镇中枢,以天子剑与自身为引,沟通龙脉。沈清颜则进入深度冥想状态,一边维系着与“种子”的隐秘连接,一边将意识沉入萧绝引导而来的龙脉长河虚影之中。
过程起初异常顺利。 当“种子”再次传来模糊的深渊信息流时,沈清颜引导龙脉之力轻轻“拂过”这些信息,如同水流冲刷砂石,一些杂乱无章的碎片被冲走,而少数较为“坚固”或“特殊”的信息点,则在龙脉之力的映照下,显露出些许本相——大多是毫无意义的毁灭冲动、对生机的憎恶、以及不同魔物族群间混乱的厮杀记忆。
然而,就在沈清颜准备结束这次尝试,逐渐断开连接时——
“种子”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剧烈、混乱的波动! 不再是日常的背景噪音,而像是某种“庞然大物”在深渊中移动、或者……被惊醒时产生的能量涟漪!
紧接着,一段清晰了许多、带着难以言喻威严与混乱的低语,强行突破了“种子”的过滤,直接冲击沈清颜的意识!
“……坐标……干扰……有趣……蝼蚁的……把戏……找到……你……”
与此同时,龙脉之力似乎也被这段低语中蕴含的、超越普通魔物的“规则”性力量所刺激,自主产生了强烈的排斥与净化反应!金光大盛!
两股力量在沈清颜作为“桥梁”的意识中发生了剧烈碰撞!
“噗——!” 沈清颜猛地喷出一口鲜血,脸色瞬间惨白,意识海如同被重锤击中!
“清颜!” 萧绝大惊,立刻强行切断她与龙脉的连接,并将她护入怀中,磅礴内力涌入,为她稳定伤势。
而天子剑中的“种子”,在这股剧烈的能量冲击与龙脉净化之力的波及下,似乎也受到了损伤,与沈清颜的联系变得极其微弱,几乎感知不到了。
沈清颜在萧绝的及时救治下,没有伤及根本,但精神力损耗巨大,需要长时间静养。 她带回的信息却价值连城——深渊中,有超越普通魔物领主的存在,已经察觉到了坐标被干扰,并产生了明确的兴趣,甚至可能具备了初步的追踪能力!
“它说‘找到你’……是指陛下,还是指清颜?或者是……我们这个世界的‘坐标’?” 老道忧心忡忡。
更麻烦的是,“种子”受损,联系微弱。 他们暂时失去了对深渊印记内部最直接的窥探手段,也无法再有效进行信息污染。天子剑再次成为一个不确定的隐患。
就在众人商议下一步对策时,莱戈拉斯忽然感应到了什么,他从怀中取出一枚一直贴身携带的、刻着世界树图案的翡翠叶片(这是他离开时,艾尔文森林大祭司赠予的信物)。只见那翡翠叶片,正散发着微弱但持续的翠绿光芒,叶片上的脉络如同活了过来,轻轻律动。
“这是……世界树的共鸣!”莱戈拉斯又惊又喜,“它在尝试跨世界传递信息!但需要稳定的空间坐标和足够的能量引导才能清晰接收!”
萧绝眼中精光一闪:“它想传递什么信息?是否是……关于深渊,或者寂灭之渊的?”
沈清颜虚弱但坚定地抬起头:“我们需要一个更稳定、更强大的‘信号接收站’。或许……可以借助龙脉核心的力量,结合莱戈拉斯的精灵信物,以及我的平衡之力进行调和与增幅……”
一个更大胆的、试图主动与另一个被魔潮侵袭的世界建立稳定联系的计划,开始萌芽。
然而,他们并不知道,在刚才那次剧烈的能量碰撞中,受损的不仅仅是“种子”,还有那深渊印记本身。它向无尽深渊发送的最后一段信息,夹杂着龙脉的净化之力与沈清颜平衡之力的独特波动,如同黑夜中最明亮的烽火……
已经引起了不止一个“庞然大物”的……注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