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滴渗入测心石残骸的裂缝,金小小掌心的伤口仍在渗血,锈剑垂在身侧,剑柄上的赤霄铁碎片黯淡无光。
她没有后退,也没有说话,只是将残剑录铁环重新贴上耳后。
铁环震颤,捕捉着空气中最后一丝锁灵阵的共鸣波动。
林岚踉跄后退两步,脸色由白转青,指尖死死掐住腰间香囊。
她忽然笑了,声音轻得像毒蛇吐信:“你破了一块石头,就以为赢了?你娘当年也是这样,站在这里,指着测心石说它是假的——然后呢?她死的时候,连剑都没能拔出来。”
金小小瞳孔一缩。
“她不该反抗。”林岚往前一步,袖中洒出一蓬灰绿色雾气,“就像现在你不该回来一样。”
雾气落地即燃,无声无息地蔓延开来,瞬间笼罩整个祭台。
空气变得粘稠,呼吸间带着腐肉般的腥臭。
执法弟子纷纷后退,台下弟子惊叫四散。
系统光屏在脑中炸开红字:【检测到噬灵毒雾,含‘蚀神’‘腐体’‘锁灵’三重法则侵蚀,防御屏障将在180秒内崩溃。】
“三分钟。”金小小低声说。
“你听得到吗?”系统声音罕见地急促,“这雾不是普通毒物,它会顺着伤口钻进经脉,把你的灵力变成毒源。你现在出剑,等于把毒往自己心口送。”
她只将左手按在右臂旧伤处。那道被雷劫撕裂的伤口刚结痂,此刻因毒雾侵蚀开始渗出黑血。痛感尖锐,却让她头脑更清醒。
“你娘死前,也是这样流着黑血。”林岚站在毒雾中央,声音温柔,“她说‘小小会替我回来’——可她不知道,你连她的剑都拿不动。”
金小小抬手,将锈剑横于胸前。剑身轻鸣,空间剑心共鸣,剑尖凝聚一点银光。她不是要破雾,而是要顺着雾的流动轨迹,找到那个唯一的破绽。
她动了。
一步踏出,身形撕裂毒雾,剑尖直取林岚咽喉。林岚冷笑,袖中再挥,毒雾翻涌如潮,瞬间合围。金小小不退反进,在雾墙闭合前半息,剑尖已刺入雾眼中心。
“断锁!”
剑光如丝,顺着毒雾灵力流转的节奏切入。一声轻响,雾气中裂开一道细缝,随即崩散。林岚瞳孔骤缩,急忙后撤,但左肩已被剑气扫中,衣袖撕裂,皮肉翻卷。
“你……!”她怒喝,手中结印,毒雾立刻重组,化作三道旋转的毒龙,从不同角度扑向金小小。
系统光屏闪烁:【第二波侵蚀速度提升40%,防御剩余120秒。】
金小小右臂麻木加剧,黑血顺着指尖滴落。她知道不能再拖。破甲剑招已用过一次,灵力未复,第二次强行催动,只会让毒侵更深。
但她还有别的办法。
“系统,调取‘破雾三式’的模拟数据。”她咬牙。
【你疯了?那只是我在荒秽渊给你造的幻象,招式逻辑对,但灵力消耗是实际的两倍!】
“我不需要完整招式。”她抹去脸上的血污,“我要你把三式的起手轨迹,压缩成三连斩。”
【……你打算以伤换伤?】
“我打算让她知道,什么叫活着的复仇。”
她闭眼,残剑录铁环同步着毒雾的灵力频率。系统光屏弹出三道虚影轨迹,每一式都标注着“致命漏洞:灵力反噬概率78%”。她记下起手角度,睁开眼时,目光已锁定林岚咽喉、心口、左颊三点。
毒龙扑至。
她不闪不避,左掌拍地,借力腾身,锈剑自下而上第一斩——破雾眼!
剑光撕开第一条毒龙,她借反冲力旋身,第二斩横切——逼回防!
林岚仓促举袖格挡,却被剑气震退三步。第三斩已至,金小小将全部灵力压入右臂,剑尖划过空气,直取左颊。
林岚终于变色,急退中袖中甩出一枚毒钉。金小小头一偏,毒钉擦耳而过,割破耳垂。但她不管,剑势不收,锈剑锋刃贴着林岚脸颊划过。
“嗤——”
血痕绽开,从眉骨斜至下颌,像一道倒挂的泪。
林岚捂脸后退,指缝间渗血。她不可置信地瞪着金小小,声音发颤:“你敢伤我?你不过是个被逐的废物!你娘死得无声无息,你今天也会一样——”
“你说我娘。”金小小站在原地,喘息粗重,掌心血滴不断砸在祭台碎石上,“你说她死时没拔剑。”
她缓缓抬起锈剑,剑尖指向林岚。
“可你没说,她为什么死。”
林岚冷笑:“因为她蠢,因为她不信宗门,因为她——”
“因为她发现了你的秘密。”金小小打断她,“锁灵草不是用来压制天赋的,是拿来炼蚀心丹的。你用测心石吸走别人的灵根,再用蚀心丹控制那些被你害过的人——包括我父亲。”
金小小盯着那枚绣着锁灵草纹样的香囊,忽然笑了。
“你怕了。”她说,“你怕我不只是来毁石头的。”
林岚猛地后退一步,袖中再次结印。毒雾翻滚,凝聚成一面半透明的屏障,将她护在后方。她声音冷了下来:“你以为这点伤就能压制我?你以为今天就能翻盘?金小小,你太天真了。”
“天真的是你。”金小小将锈剑插入祭台裂缝,支撑身体,“你到现在还不明白,测心石碎了,不是我赢了——是你们的谎言,再也捂不住了。”
她转头,看向台下。
那个曾被判定“灵根尽废”的少年站在人群前,拳头仍紧握着,但眼神已不再躲闪。还有石磊、赵灵儿、夜惊风,他们没有说话,却都站在了同一侧。
“你们信它,还是信自己的手中剑?”金小小声音不大,却穿透毒雾,“你信一个说你废物的人,还是信一个敢站在这里流血的人?”
少年嘴唇动了动,没出声。但他的手,缓缓松开了。
林岚脸色铁青,猛然扯下香囊,指尖滴血,按在香囊中央的符纹上。毒雾剧烈震荡,仿佛有某种东西正在苏醒。
“你以为这就完了?”她盯着金小小,眼中闪过一丝狠绝,“蚀心丹的毒,才刚开始。”
系统光屏疯狂闪烁:【警告!毒雾法则正在重组,检测到‘魂引’‘噬心’‘共生’三项新增侵蚀,防御剩余60秒。建议立即撤离。】
金小小没动。
她知道林岚要做什么——她要将毒雾与蚀心丹融合,让所有吸入过毒气的人,都成为她的傀儡。包括台下的弟子,包括她自己。
但她也清楚,这种融合需要时间。
她还有一次出剑的机会。
她缓缓抽出插入祭台的锈剑,剑身因灵力枯竭而微微发颤。右臂的伤口彻底裂开,黑血顺着剑柄流下,浸透了赤霄铁碎片。
“系统。”她低声说,“启动‘时间流速微调’。”
【你疯了?你刚用过一次,精神已经濒临崩溃!】
“我说,启动。”
【……启动条件:宿主情绪波动超标。你确定要以自毁为代价?】
“我确定。”
她猛然攥紧伤口,剧痛让意识瞬间清醒。系统光屏由红转粉,随即炸开一行字:【时间流速微调启动,现实1秒=主观3秒,持续30秒。警告:过度使用可能导致剑心永久损伤。】
三息。
她只需要三息。
林岚的血滴入香囊,毒雾开始凝聚成一道模糊的人形轮廓。
金小小动了。
一步,两步,三步。她的身影在毒雾中分裂成三道残影,每一帧都精确卡在毒雾重组的间隙。锈剑高举,空间剑心共鸣至极限,剑身泛起银金交织的光。
剑光如瀑,直劈香囊。
林岚瞳孔骤缩,抬手欲挡。
锈剑斩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