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小小站在裂口前,残剑还握在手中,剑尖垂地。那两名林岚的亲信一个昏迷,一个被张铁锤按在墙角动弹不得。她没看他们,目光只落在掌心那块泛着金光的碎片上。它还在震颤,像是体内有脉搏。
“封好出口。”她低声说。
张铁锤点头,转身带人去加固矿壁缺口。其他人散开警戒,没人说话,空气里只剩岩缝中渗出的水滴声。
金小小蹲下身,将碎片贴近地面。一股微弱却清晰的灵力波动顺着指尖传来,像是在……回应。
她闭眼,让空间剑心缓缓展开,像一张无形的网探向密室深处。
结构稳定,没有陷阱触发的迹象。但她能感觉到,前方有种牵引力,来自更深的地底。
她站起身,把碎片收回戒指。可刚合拢手指,那股震动又来了——这一次,是从戒指内部传出的共鸣。
“不对。”她喃喃。
系统突然插话:【这东西不想被收起来。】
她皱眉:“什么意思?”
【它在找什么。】系统语气罕见地认真,【或者,被什么找。】
金小小重新取出碎片,这次不再收起,而是托在掌心朝前走去。每走一步,震动就强一分。到了裂口边缘,她抬脚跨入。
密室比想象中宽敞,顶部呈拱形,石壁上有陈旧的符文刻痕,大多已断裂。正中央是一座半埋入地的石台,表面布满交错的阵纹,中心凹陷成圆形坑位,形状与她手中的碎片完全吻合。
她停下脚步,回头示意队伍后退十丈。
然后,她独自上前,将碎片轻轻放入坑位。
刹那间,整个密室亮了起来。
是一种沉静的金色辉芒,从阵纹中逐条苏醒,如同血脉重新流动。石台微微震动,那股牵引力骤然增强,直冲她的剑心。
她后退半步,手按剑柄。
可下一瞬,虚影浮现。
一把通体赤金的长剑悬于空中,剑身修长,铭文流转,剑锋所指之处,空气竟出现细微的波纹扭曲。它没有实体,却让人不敢直视。
《残剑录》首页上的图样,活了。
金小小呼吸一滞。这不是幻象,也不是投影。这是法则层面的显现——唯有真正契合之人才能唤醒的存在。
“赤霄灵剑……”她听见自己声音发紧。
碎片从石台中升起,飞入虚影柄部,完美嵌合。全息影像随之变得更加凝实,剑脊上浮现出三道裂痕的标记,分别位于剑首、剑身中段与剑柄根部。
【警告!】系统猛然尖叫,声音刺得她耳膜生疼,【检测到完整赤霄灵剑的气息!它被分成了三块!这是第一块!】
脑海嗡鸣。眼前景象突变——她看见三处不同的地方:一处是深埋冰层的宫殿废墟,一处是毒雾缭绕的山谷洞窟,最后一处……竟是天一门剑冢最底层的封印门。每一块碎片都沉眠其中,散发着微弱却不可忽视的波动。
画面一闪即逝。
她踉跄了一下,扶住石台才稳住身体。冷汗顺着鬓角滑下。
“你怎么了?”陈锋不知何时冲了进来,看到空中悬浮的剑影,整个人僵住,“这……这是……”
“天一门的镇派之宝。”金小小撑着台面站直,“传说只有真正的剑心传人能唤醒。”
陈锋瞪大眼:“林岚她……她竟然敢动这个?”
“她不是动。”金小小微微摇头,“她是早就知道。而且,她要的不是唤醒,是独占。”
她伸手触向虚影。指尖尚未碰到,剑影忽然轻颤,一道细如发丝的金线从中射出,直没入她的眉心。
没有痛感,只有一瞬的灼热。
再睁眼时,她已明白更多。
这把剑不只是武器。它还是钥匙——开启剑冢最终试炼的钥匙。
而完整的赤霄灵剑,必须由持有空间剑心之人执掌,才能激活全部封印机制。若强行拼合,反而会引发反噬,摧毁所有碎片。
所以林岚不能直接夺取。她只能一点点挖出碎片,藏匿,等时机成熟再悄然重组。
而现在,第一块已经在她手里。
“系统。”她在心中问,“你能定位其余两块吗?”
【不能。】系统沉默两秒,【但它们会互相共鸣。你带着这块,走到一定距离内,它会自己反应。就像刚才那样。】
金小小收回手,虚影渐渐淡去,碎片也从空中落回石台坑位。她再次取下,这次用一层布包裹,放进戒指。
戒指内的共鸣仍在持续,微弱,但坚定。
“我们得快。”她说,“林岚的人没能拿到碎片,一定会察觉异常。她不会再等。”
陈锋重重点头:“我已经派人守住外层矿道,张铁锤也在监控入口。只要有人靠近,我们立刻就能知道。”
“还不够。”她看向被按在墙角的俘虏,“他们知道另外两块在哪。”
“我去审。”陈锋说。
“不。”她走向那人,“我来。”
俘虏被拖到石台前,脸上全是惊惧。他认出了那把虚影剑,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。
“你说再挖三丈就能找到碎片。”金小小蹲下来,声音不高,“现在我找到了。那剩下的呢?”
对方咬牙不语。
她没逼问,只是将手中的碎片缓缓举到他眼前。金光映在他瞳孔里,微微晃动。
“你知道这是什么吗?”她问。
“是……是开启剑冢的信物……”他终于开口,嗓音干涩,“林师姐说,集齐三块,就能绕过测心石,直接进入最终试炼……不需要资格审核……”
“第二块在哪?”
“在……在北部玄冰宫的旧殿底下……那里有个祭坛,封着一块……说是当年大战时掉落的……”
金小小眼神一凝。
她继续问:“第三块呢?”
俘虏摇头:“我不知道……真的不知道……林师姐只让我们挖这一块……其他的……她自己去找……”
她盯着他眼睛看了几秒,确认没有隐瞒。
“带下去,关好。”她起身。
陈锋应声上前,押着人往外走。
密室内只剩她和石台。金小小站在原地,手指抚过戒指。共鸣还在,微弱地跳动,像心跳。
她忽然想起荒秽渊的老卒说过的话:“有些剑,不是用来砍人的。是用来记住的。”
这块碎片,不只是力量,更是线索。通往过去的,也是通往真相的。
她转身欲走,脚步却顿住。
戒指里的震动,变了。
不再是均匀的轻颤,而是忽然加快,频率紊乱,仿佛感应到了什么。
她低头,还没来得及反应,那股共鸣猛地一抽,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拉了一下。
与此同时,系统急促响起:【注意!三十里外,有同频灵波闪现!持续0.3秒,来源不明!】
她心头一紧。
有人,也在碰另一块碎片。
她立刻抓起残剑,快步朝外走去。
刚到裂口,迎面撞上张铁锤。
“外面有动静。”他低声道,“矿道东侧,有人在撬禁制碑。”
“几个人?”
“至少三个,穿黑袍,没挂宗门令牌。”
金小小眼神一冷。
不是天一门的人。
也不是林岚的手下——她的人不会这么明目张胆。
那是第三方。
也想抢碎片。
她握紧残剑,脚步不停:“通知陈锋,封锁所有出口。活着的留口供,死了的……也不许放走一具尸体。”
张铁锤应声而去。
她站在裂口边,望着漆黑的矿道。
戒指里的震动仍未平息。
三十里外的那一闪共鸣,像是一记敲在命运上的钟声。
她抬起手,看着掌心残留的金光痕迹。
第一块,她拿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