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污海源母】那庞大、蠕动、由废墟、数据与堕落愿力构成的恐怖形态,本身就是一种对认知的亵渎与冲击。然而,这仅仅是其存在的“表象”。
就在陈渡三人因那超越理解的景象而心神失守,灵魂战栗之际,那悬浮于庙宇中心上空的不定型存在,似乎“动”了一下。
并非物理意义上的移动,而是其蕴含的、那冰冷、混乱、偏执却又带着扭曲神圣感的意志,如同缓缓转动的巨大齿轮,将一丝“注意力”,投向了这片区域。
或许是因为“饕餮之喉”那充满挑衅意味的瞄准和能量聚集,或许仅仅是感知到了几只“虫子”那过于专注的窥视。
下一刻——
轰!!!!!!!
一股无法用任何言语形容的神威,如同积蓄了万古的星河崩塌,又如同整个宇宙的规则本身倾轧而下,以【污海源母】为核心,轰然爆发,席卷了整个庙堂核心区!
这不是能量的冲击,不是物理的压迫,而是规则层面的、绝对的、不容置疑的压制!
陈渡首当其冲!
他掌心中那本就运转艰涩的【风水罗盘】虚影,连哀鸣都未能发出,便如同被无形巨掌狠狠拍灭的烛火,瞬间灵光尽失,彻底黯淡!他与罗盘之间的联系仿佛被强行切断,一股反噬之力冲入体内,让他喉头一甜,鲜血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溢出。他试图重新凝聚灵力,却发现自己如同陷入了最粘稠的琥珀,连最基本的能量调动都变得无比困难!在这神威之下,他镇碑者“界定”与“稳固”的权能,显得如此苍白可笑。
柳七闷哼一声,一直维持着的精神防线如同阳光下的薄冰,瞬间瓦解!外围的“织梦蛊”迷纱直接崩散,蛊虫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生命力,簌簌掉落在地,化作飞灰。附着在眉心的“清心蛊”也发出细微的悲鸣,碧绿的光芒熄灭,那维持心神的清凉气息消失无踪。她只觉得自己的意识被抛入了一片绝对零度的虚无,连思考都几乎要被冻结。
张九斤更是连一声闷哼都发不出来,他只觉得大脑“嗡”的一声,变成了一片空白。所有的算计、所有的知识、所有的机变,在这绝对的神威面前,都失去了意义。他像是一个被抽走了发条的木偶,僵立在原地,眼神空洞,只剩下生物本能对至高存在的无尽恐惧。他几乎无法思考,无法感知,唯有那充斥天地的恐怖威压,如同烙印般刻入灵魂深处。
这神威并非针对他们三人,仅仅是【污海源母】自然散发的、微不足道的一丝余波!
然而,就是这一丝余波,便让三人如同狂风中的落叶,瞬间失去了所有反抗能力,连站立都变得无比艰难。
天地间,仿佛只剩下那尊悬浮的、蠕动变化的【污海源母】!
万物在其面前,都失去了原有的色彩和意义。高耸的服务器机柜变成了可怜的积木,奔腾的数据流化为了微不足道的尘埃,连空气中弥漫的堕落愿力,都仿佛只是它呼吸间带起的微不足道的涟漪。
渺小。
无比的渺小。
这是陈渡、张九斤、柳七此刻唯一的感受。他们之前所有的经历、所有的成长、所有的挣扎,在这等存在面前,都变成了毫无意义的笑话。他们甚至生不出丝毫反抗的念头,因为那就像蚂蚁试图撼动山岳,蜉蝣企图阻挡江河,是生命层次上不可逾越的绝对差距!
而远处,那原本散发着凶戾吞噬气息、规模庞大的【饕餮之喉】,在这席卷一切的神威之下,也瞬间变得“安静”下来。那低沉的嗡鸣被压制到了几乎听不见的程度,环体上流转的幽绿符文光芒急剧黯淡,整个装置微微震颤着,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。它那试图“弑神”的野心,在这真正的神威面前,显得如此滑稽、如此不自量力,如同孩童挥舞着木棍,冲向顶天立地的巨人。
山君那原本急迫疯狂的吼声也戛然而止,他和他手下的协会成员,以及那些精英机械阴差,同样在这神威下动作凝滞,脸上写满了骇然与……一丝隐藏不住的恐惧。他们比陈渡等人更清楚他们在面对什么,也更清楚这“饕餮之喉”的计划,是何等疯狂的赌博。
神威如狱,笼罩四极。
绝望,不再是情绪,而是化作了冰冷的现实,如同最深沉的寒冰,冻结了每个人的心脏和血液。
在这绝对的规则压制下,陈渡三人连动弹一根手指都变得无比困难,更遑论去阻止协会,或者做任何其他的事情。他们如同被钉死在了命运的墙壁上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恐怖的存在,以及那场即将在绝对力量差距下展开的、结局似乎早已注定的疯狂闹剧。
等级的差距,在这一刻,以最残酷、最直接的方式,展露无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