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分过后的桃林,落英铺了满地,袁建琪坐在当年她与王一冰常坐的桃树下,指尖摩挲着他留下的测海笔记,纸页上的字迹依旧清晰,带着他独有的工整与严谨,可落笔的人,却已化作归墟海面的一缕风。十年间,她守着烬海,守着守海学堂,将对王一冰的思念压在心底,可每当深夜独处,看着测海仪旁他的照片,那份想让他回来的执念,便如桃林的藤蔓,疯长不休。
老海族族长偶然提及的上古传说,成了她唯一的希望——烬海深处的“忘川海”,藏着能逆转生死的“回魂珠”,只是忘川海是阴阳交界之地,海水能吞噬魂魄,且回魂珠被“渡魂使”守护,想要拿到它,需闯过三道生死关,九死一生。更重要的是,复活之人需以“守海者的半生阳寿”为代价,且若执念不纯,不仅复活失败,还会被忘川海的阴力反噬,魂飞魄散。
“老族长,忘川海的具体坐标,您能告诉我吗?”袁建琪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,哪怕两鬓斑白,眼底的光却如当年闯潮汐祭坛时般炽热。老海族族长叹了口气,取出一卷兽皮卷,上面用古老文字标注着忘川海的位置:“忘川海在烬海最北端,坐标北纬35.2度,东经120.8度,只有每月十五的子时,阴阳交界的缝隙打开时,才能进入。但建琪丫头,回魂珠的代价太大了,你已守海半生,若再耗去半生阳寿,余生……”
“余生能换他回来,值得。”袁建琪打断老族长的话,将兽皮卷收好,“他为了守住烬海,为了护住我,连性命都豁了出去。我守了十年的海,守的不仅是这片水域,更是等一个能让他回来的机会。哪怕前路有千难万险,哪怕要付出所有,我也一定要拿到回魂珠。”
姚龙得知她的决定时,龙瞳里满是担忧:“忘川海的阴力,连龙族都难以抵御,渡魂使更是上古阴物,以吞噬执念为生。你如今的身体,经受过渊魔残魂的重创,根本经不起忘川海的折腾。不如放弃吧,王一冰若在天有灵,也不愿看到你拿自己的性命冒险。”
“我意已决。”袁建琪抚摸着巡海杖,杖身的桃木能量因她的执念,泛起微微的震颤,“我会先让守海学堂的孩子们熟悉烬海的所有测算工作,将巡海队的指挥权交给念海,做好万全准备。下月十五,我便启程去忘川海。”
接下来的日子,袁建琪开始为前往忘川海做准备:她将桃木柱的核心能量再次注入巡海杖,以抵御忘川海的阴力;老海族族长将海族的“避阴珠”交给她,能暂时隔绝阴力的侵蚀;姚龙则提炼出一枚龙鳞护心镜,嵌在她的胸口,护住心脉。守海学堂的孩子们察觉到她的异常,却只看到她每日更严苛地教他们测算,更细致地叮嘱巡海队的注意事项,没人知道,她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。
十五的前夜,袁建琪站在观测台,看着归墟的月光,看着王一冰的照片,轻声道:“王哥哥,等我,我一定会带你回来。哪怕闯过刀山火海,哪怕耗尽所有阳寿,我也要让你重新站在我面前,和我一起看桃林的花,一起算烬海的潮汐。”
测海仪的屏幕上,忘川海的坐标微微闪烁,像是在预示着这场复活之路,注定布满荆棘。而袁建琪的身影,在月光下显得孤绝又坚定,她握着巡海杖,朝着忘川海的方向,迈出了第一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