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那空灵女声最后的余韵彻底消散于光之空间!
我手中紧握的伏羲八卦盘也随之光芒尽敛,恢复成那古朴无华的模样。
然而,我能清晰地感觉到,它与我的联系更加紧密了,仿佛认主一般,静静伏于掌心,传递着一丝温凉而睿智的韵律。
随着传承的显现与考验的结束,这片由秘境主人意念构筑的“水月幻境”核心,也完成了它的使命。周围的乳白色光晕开始如同潮水般退去,脚下的光镜平面寸寸碎裂,化作点点荧光。
没有剧烈的空间转换,没有眩晕感,仿佛只是褪去了一层虚幻的外衣。眼前景象重新清晰时,我发现自己已然回到了最初那混沌虚无、布满了扭曲光带的复合大阵空间之中。
但此刻,这片空间已不再稳定。那些斑斓扭曲的光带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、消散,四周那令人心神涣散的迷幻气息也如风中残烛般迅速减弱。
显然,核心幻境被破,作为其载体和外围防护的这座复合大阵,也正在失去能量支撑,开始自行瓦解。
我第一时间将神识蔓延开来,寻找许清清等人的踪迹。
只见在距离我不远处,那原本虚无的“地面”上,横七竖八地躺着数道身影——正是许清清、叶月竹、苏雨涵、苏清雪、雪柔、王权生和沈相!他们双目紧闭,眉头紧锁,脸色或苍白、或潮红,气息起伏不定,显然仍沉浸在各不相同的幻境考验之中,尚未脱身。
我心中一紧,快步走到许清清身旁。她侧卧着,睫毛不住颤动,嘴唇紧抿,仿佛正经历着什么激烈的内心挣扎,额间甚至渗出细密的汗珠。
“清清!”我低声唤道,伸手扶住她的肩膀,一股精纯平和的混沌灵力顺着掌心缓缓渡入她体内,试图安抚她动荡的心神,引导她脱离幻境的纠缠。
灵力入体,如同清凉的溪流涤荡过干涸的河床。许清清的身体微微一颤,紧蹙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,紊乱的气息也开始趋于平稳。
又过了片刻,她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,缓缓睁开。
那双如秋水般明澈的眼眸,此刻却带着几分初醒的迷茫与一丝未散尽的、深切的……眷恋与担忧?她的目光聚焦在我脸上,先是恍惚,随即迅速变得清晰,紧接着说,
“夫君!你没事吧?!”
声音带着刚苏醒的沙哑,却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关切!
我扶着她手臂的动作微微一僵,心中了然。看来清清在幻境之中,恐怕也经历了与我相关、甚至身份密切的“剧情”。
我定了定神,将她扶稳坐起,声音温和却清晰地道,
“我怎会有事,只是受了些考验,已安然度过,还得了些好处。”我将“考验”与“得到传承”轻描淡写地带过,目光却仔细地观察着她的神色。
许清清听到我的话,眼中的迷茫迅速退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羞赧和恍然。她显然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言,脸颊微微泛红,低下头,轻声道:“是……是幻境太真了……我,我好像梦到……”她话语含糊,没有继续说下去,只是调整了一下呼吸,努力让自己恢复平时的清冷模样,但耳根的红晕却一时难以消退。
见她无恙,我心中稍定。
随即,我想起了刚刚得到的传承。《太阴月气诀》至阴至柔,月宜镜清冷明澈,与清清冰系天灵根的属性以及她清冷的性子,都颇为契合。此物于我而言,虽有些参考价值,但远不如给更适合的人更能发挥其效用。
心念一动,那卷银色书卷与月宜镜便自我识海中(已暂时存入玲珑塔)取出,悬浮在我掌心之上,散发着柔和纯净的月华气息。
“清清,此乃我在幻境中所得传承,《太阴月气诀》与法宝‘月宜镜’。此诀功法属性与你的冰灵根相近,此镜亦有定神、破妄、引动月华之能,正合你用。”我将两样宝物递到她面前。
许清清闻言,猛地抬起头,美眸中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。“夫君……这……这太珍贵了!清清怎能占你机缘……”
“拿着吧。”我打断她的话,语气不容置疑,“宝物择主,你既与我有缘同行,此物合该归你。好生参悟,莫负了这机缘。”
许清清看着我坚定的眼神,又看了看那散发着诱人气息的书卷与古镜,终是咬了咬嘴唇,郑重地双手接过。她将两物紧紧抱在怀中,眼中除了感激,更燃起了强烈的斗志与珍视。
我点点头,不再多言,转身去查看其他人。
叶月竹、苏氏姐妹和雪柔也陆续在我以混沌灵力疏导下苏醒过来。她们醒来时神色各异,或怅然若失,或心有余悸,显然都在幻境中经历了不同的心性考验。叶月竹醒来时眼神锐利如剑,仿佛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杀;苏雨涵和苏清雪姐妹对视一眼,眼中都有些后怕与庆幸;雪柔则沉默了片刻,眼神变得更加坚毅。我并未多问她们各自的经历,只是确认她们都无大碍。
最后是王权生与沈相。唤醒他们费了些功夫,两人修为虽然不错,但心性显然不如许清清等人纯粹坚定,在幻境中沉溺颇深,醒来时皆是汗湿重衣,脸色苍白,眼神涣散了好一会儿才聚焦,看向我的目光充满了后怕与更深的敬畏。
“多……多谢前辈援手!”两人挣扎着起身行礼,声音虚弱。
“无妨。幻阵已破,此地不宜久留,先离开再说。”我环顾四周,只见随着阵法核心的崩解,这片混沌虚无的空间边缘已经开始出现不稳的涟漪和细微的裂缝,隐隐有外界景象透入,显然出路即将显现。
果然,片刻之后,前方不远处的虚无中,一道稳定的、散发着微光的门户轮廓逐渐清晰起来,正是我们之前进入这石室藏书之处的那个通道入口!只是此刻从内向外看去,门户显得格外凝实。
“出口出现了!走!”我当先朝着光门走去,众人连忙跟上。
穿过光门,熟悉的、略带尘封气味的干燥空气涌入鼻腔。我们回到了那间圆形的、布满石质书架的石室之中。身后的石壁光滑如初,那扇触发阵法的暗格已然消失不见,仿佛从未存在过。
然而,当我们按原路返回,走到那扇进来时的厚重石门前时,却发现情况不对。
那扇需要七人合力才能打开的沉重石门,此刻无论我们如何尝试推动、注入灵力,甚至再次站准方位合力施法,都纹丝不动!门上的古老纹路黯淡无光,仿佛彻底失去了所有灵性,变成了一块死寂的、与山体彻底融为一体的巨岩。
“打不开?!”王权生尝试了数次,累得气喘吁吁,脸色难看。
“看来,取走核心传承,触发了最终机关,这进来的路……被彻底封死了。”沈相声音发涩,眼中露出焦虑。困在这不知多深的地底,找不到出路,即便他们是元婴修士,时间久了也支撑不住。
我伸出手掌,贴在冰凉的石门上,混沌神识仔细探查。
反馈回来的信息很明确:石门后方并非简单的岩石堵塞,而是被一股强大的、与山体地脉结合在一起的固化能量彻底封堵,强行破开,极有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后果,甚至导致整个地下空间坍塌。
“此路不通。”我收回手,目光扫过石室,“看来,秘境主人没打算让取走传承的人原路返回。出路,或许就在这石室之内,或者……另有玄机!”
众人的目光不由得再次投向那些堆满古籍的书架,以及石室的每一个角落。之前的注意力都被书籍和暗格吸引,或许忽略了其他线索。
我们决定折返,在这间已然空荡许多(王权生和沈相之前悄悄塞了不少典籍进储物袋)的石室中,重新仔细搜寻可能的出口机关。毕竟,那位留下传承的上古大能,总不会真的设计一个绝地。考验通过,理应留有生路。
石室重归寂静,只有众人搜寻时轻微的脚步声和翻动书卷的声音。月华石的光芒柔和地洒落,映照着众人或凝重、或沉思、或期待的面容。
出路,究竟隐藏在这浩如烟海的文字之后,还是石壁的某个隐秘角落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