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妘璃悄声说道:“看他们的修为……出手那几个是通脉中后期,黑衣那伙人修为稍高,还有一个藏着气息的,恐怕不止通脉。”
若小萌轻声回应:“他们这是狗咬狗,我们别掺和。但通脉花的位置……得记下。”
江妘璃点点头,忽然露出一抹促狭的笑意:“要不要等他们两败俱伤,我们捡点便宜?”
若小萌却面无表情:“你不怕他们合起来再打一轮?”
江妘璃耸耸肩:“他们加起来都不是我们对手,要不是我们有人惦记着要时刻保持巅峰状态,直接斩杀就是。”
两人屏息继续观察,不动声色。
而前方的对峙已然升级,有人已开始调动灵气,剑气在地面划出浅痕,空气中剑意凛然。
一场小规模的厮杀,即将爆发。
林间杀意尚未散去,双方交锋已近尾声。
江妘璃和若小萌依旧隐匿在藤蔓后,静静观望。
她们没有插手,只是等。
片刻之后,战局倾斜。
黑衣人那一方更胜一筹,三人围杀一人,出手狠辣。
最终,青衫那方尽数倒下,血染山石,通脉花在混乱中被踩入泥土,仍未完全凋落。
“都解决了。”黑衣为首的那人冷笑一声,正欲俯身采摘,衣袖尚未抬起——
“动手。”
若小萌的声音冷得像刀。
下一刻,两道身影如鬼魅般从岩后掠出,寒芒划破山风,杀意一闪即没。
江妘璃脚步一踏地面,双刃顺势斜劈而下,力道狠辣,竟在刹那间震散对方护体灵气。
若小萌则早已绕至侧翼,长剑精准而冷酷,直取后颈。
她出手一向不留余地,一击不中即退,但这次——全中。
“你们——!”黑衣首领脸色骤变,想转身应对,却已来不及。
短短十息,局势逆转。
那几名黑衣修士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,便已全数毙命,死状干净利落,几乎没惊起一丝响动。
江妘璃笑道:“真是便宜我们了,省下不少力气。”
若小萌却没笑,只迅速将通脉花取下,用灵气封存:“这花再晚一刻就废了。”
江妘璃一边翻动尸体一边打趣:“你这人真没什么好东西——看看,通脉丹三颗,解毒符五张,还有个防御玉简……这两拨人藏得挺富的嘛。”
她把能用的、值钱的全都收入囊中,多余的残物一脚踢进一旁灌木中,干脆利落。
若小萌看着她动作:“你搜刮的样子……没少干这事。”
江妘璃挑眉:“你见过哪个能活着从断魂谷出来的人不专业?”
收拾完毕,两人迅速清理痕迹,再次隐入林中,消失在雾色之间。
只留下一地残尸,血与灵药的味道交织在山风中,冷得刺骨。
断魂谷深处,血雾弥漫。
江妘璃和若小萌一路穿林越岭,遇见几头气息狂暴、堪比先天境的血兽,她们果断避开,不恋战。
越往深处,浓雾越浓,几乎伸手不见五指,加上这永夜世界本就无日月之光,四周仿佛凝固成一片死寂。
她们摸索着穿过一段乱石与裂谷,终于,在一片死气沉沉的坡地上,看到了一座破败的大殿。
荒草已长至腰高,大殿半掩在雾中,轮廓模糊不清,只能隐约看见断墙残柱,青铜瓦片上覆盖着厚厚的灰尘与藤蔓。
黑色的雾气像活物一样缠绕在殿檐与门口,给人一种古怪的不祥之感。
江妘璃眯眼打量:“这是……遗迹?”
若小萌点头。
“进去看看吧。”江妘璃撩起衣角走在前头,“都到这儿了,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。”
两人推门而入,脚步踏入一瞬,雾气仿佛自动退让,大殿内竟异常干净。
可越是干净,越让人心里发毛。
大殿中央,摆着一排古旧石像。
模样极其诡异。
有的无头,有的头颅过大,与身躯极度不成比例。
有些甚至像是用不同的肢体拼接而成,扭曲、不成形。
其中一座石像,脖子上赫然装着一颗婴儿面孔的头颅,眼窝深陷,仿佛在盯着她们。
江妘璃皱起眉:“这是供奉的……东西?”
若小萌没有说话,只缓缓环视四周。
大殿两侧的墙面上,还残留着几幅破碎壁画。
虽然色彩暗淡剥落,但依稀可以辨认出一些奇异的场景。
江妘璃举起灵光石,照向壁画,一边轻声读出:
“这是……一群人在围捕什么东西?”
她蹲下细看,眉头渐皱:“不对,像是在镇压……一个人?”
“不是人。”若小萌忽然开口,语气冰冷。
她指着壁画右侧的一角,在一堆画得歪斜的火焰与法阵中,隐约刻着一张面孔。
那不是人类的脸,而是某种带角、有裂纹的异形,像是某种被遗忘的远古存在。
“像是上古异类。”她语气微沉,“这个地方,不只是废殿,可能是封印地。”
江妘璃轻轻倒吸一口凉气,眼神警惕:“那我们现在是不是……站在它头上了?”
石像后方,有一扇紧闭的青铜门,布满残旧的符文与裂痕,仿佛随时可能崩塌,又像在守着更深层的秘密。
大殿内,风声忽起,像是从门后某个深远空间传来的一声幽叹。
壁画前,两人不知站了多久。
江妘璃看着画中那扭曲的异类,不知何时眼神变得空洞。
若小萌的神情也渐渐变得模糊,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,将她们的意识一点点拽入那层层叠叠的画境之中。
画面仿佛活了,符文蠕动,古老的低语像虫子一样钻进耳朵,耳边传来缥缈女声,一声一声地喃喃低语:
“进来吧……看看你真正的模样……真正的命运……”
四周的大殿变了样。
石像流下血泪,壁画中的人影爬出画面,黑影重重,一切真实得如梦似幻。
叮——
【检测到宿主意识即将陷入“迷失状态”,干扰中断机制启动。】
若小萌猛地睁眼,瞳孔剧烈收缩,冷汗一瞬间打湿脊背。
她大口喘息,挣脱幻觉的同时,发现自己已然不在殿内。
她站在一个陌生的庭院中。
这是大殿后方,四周灰雾缭绕,残破的古墙歪斜倒塌,地面碎裂,一道宽约丈许的深渊裂缝横亘在庭院中央,仿佛天地撕开的伤口。
她还未反应过来,脚下一空。
“妘璃——!”
她惊觉江妘璃就在她前方,已然整个人直直坠入深渊。
来不及了。她的身形也随之坠落。
一切发生在眨眼之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