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名白须老者踏入战圈,紧随其后,五人自庞府前廊鱼贯而出,身披战甲,眉目冷峻,呼吸绵长如风藏剑——。
皆为庞府内门供奉,五位先天巅峰高手。
每一人,皆在外镇过一方武堂或边卫军府,如今归府统事,早非寻常角色。
再加一名随行的执剑客,使得正面战力六人之整。
玄青院霎时陷入一种诡异的静默。
这些人平日里不言不笑,素以铁面无私、手段狠厉闻名,如今齐聚阵前,无需多言,只一个眼神,一点步调,便足以让周围庞府低阶弟子心神安定。
若小萌站在废墟之间,手执剑,眼神微垂。
她没有退,也没有动。
只是轻轻将剑抬平,掌中纸魂波动微起,咒纹自地砖缝隙中浮现,如血如火,四周气流开始涌动,仿佛整个战场正被她引入“咒控”的领域。
“动手。”
老者沉声一句,话音未落,六道身影已同时爆射!
左一掌风震地,右二脚踢阴雷。
两名高手率先出招,身形掠过半空,如猛虎出笼,带起爆鸣之音。
掌风如锤,轰然压顶!
地面砖石被碾出蛛网裂纹,劲气铺面,如巨岩轰坠!
同时,一名脚法修者借力爆冲,脚下魂火化为灰雷,一记连环踏击破风而来,势要将若小萌钉入地面!
“哗——!!”
一片破空声起!
若小萌竟不退反进!
她掌心纸魂爆裂三道,化作半透明咒影,横斜纵交,正好遮住六人中的左右两翼!
“这是什么……”
“是影身?不,是移动通道!”
那一瞬,他们才猛然醒悟——。
这些纸魂,并非单纯攻击单位。
而是——术法路径!
下一秒,若小萌身形一闪,竟瞬移般穿过其中一道纸魂咒路!
“斩!”
她一声轻叱,长剑横扫——。
那柄断剑于空中爆出一道螺旋形斩痕,附着咒火,于空中劈向第一名巅峰高手!
“破魂炎?”
那人瞳孔一缩,欲举掌抵御,但那纸魂术式竟主动预判他格挡动作,在他肘外缠上一圈燃纸咒丝——。
动作被迟滞半息。
只半息,已致命。
“噗!!”
一道血柱自他侧腹喷出,身形踉跄,被迫退出战圈!
另一名趁势跃起,手持魂刃横扫,一道半月刃芒划出,封锁若小萌退路!
“别妄图突围!”他大喝。
可若小萌却丝毫不惧,唇角一挑,左手指诀一转:
“你说得好像……我打算跑。”
她踏入第二道纸魂构成的通道,身形再度穿梭而出!
这次,她出现在另一名高手身后!
“斩——骨喉。”
那人尚未转身,喉后一凉,一道极细咒火破纸丝绕颈而过,整个人僵在原地。
“咔。”
他颈骨微响,颓然倒地!
“她在戏耍我们!”另一人怒吼。
三人迅速集结,背靠背站定,气机互锁,启动“三魂断壁”阵!
那是一种小型防御阵势,三人合力调动魂力,构成稳定波动,任何靠近者皆遭反震。
“你就这么怕死?”
若小萌站在阵外,凝视他们。
下一刻,她将剑反插入地砖,掌中十指开合,一道道纸魂从地面升起!
“你们怕人,那就别怕鬼。”
“上。”
十道纸魂以她为锚,从四方推进,“绕阵”、“穿层”、“扰气机”、“溃锁魂”——不是战术,而是术数攻击。
三人硬撑数息,气机渐乱,护阵失衡!
“快退!”为首者大吼!
但已来不及。
若小萌从最后一条纸魂影道穿出,剑柄一转,斩出一式:“裂火十字”。
剑气炸裂,纸魂合力破阵!
三人顿时齐倒,血洒石砖!
院外传来惊呼:“供奉大人败了?!三个一起败了?!”
这一刻,玄青院外的武者终于意识到,他们面对的不是什么“掌中纸偶”、“阵中术灵”。
而是一个——可以将纸魂、咒纹、剑术融合成杀阵的活体灵术兵器!
她不是归来。
她是来——灭门清算!
“她……已经不是以前的庞雪了……”
一人哑声说出这句。
若小萌将剑收起,站在月色之下,眼神沉静如冰:
“我是谁?”
“你们不是早就决定,不想知道了吗?”
血色未干,纸灰未散,咒火犹在虚空中摇曳跳动。
玄青院残垣断瓦,尸伤横陈,空气里弥漫着魂破后的腥涩气息。
若小萌立在院中,肩头微垂,呼吸虽沉,却步伐不乱。
她右手持剑,掌心已渗出血丝,汗水浸透衣襟,却未露半分懦色。
她周围,十余具纸魂散立虚空,宛如鬼神守卫,寂静无声,却透着森冷威压。
一圈圈咒纹仍在她脚下缓缓旋转,每一步移动都牵动着地脉之气,仿佛整座玄青院都成了她的战场延伸。
庞府一方陷入短暂混乱。
数名供奉倒地,阵眼破裂,机关崩毁,诸多中低阶弟子早已不敢上前。
只有庞琳月还站着,红衣微斜,唇角带血,长剑横在胸前。
她盯着若小萌,眼中混杂着怒火、惊惧与不甘,终于开口:
“你……你这到底是什么力量?”
“为什么你还没倒?!”
她明明看到对方多次咒力透支,受过数招震荡,甚至几次硬接玄真、叶淑仪的正面攻击。
按理说,早就该倒下了。
可她没有。
不仅没倒,反而越战越凶,纸魂越来越多,咒火越来越沉稳,气息像被什么诡异力量强行“织”在了一起。
若小萌没有立刻回答。
她只是低头看了眼自己掌中的断剑,那柄曾碎裂于冥婚祭坛的青莲之刃,如今因纸魂重铸,剑身泛出细密魂丝。
这剑,是破碎之物拼出的。
她的心,也是。
她低喝一声:“你不是庞雪!你是邪物!你不过是躯壳里塞了纸人的孽种!”
她陡然踏前一步,身形疾闪!
长剑如惊雷劈出,目标直指若小萌的胸口——。
她要夺回那把剑!
要撕碎这个“假冒者”的面孔!
“去死吧!!!”
她怒喝。
而就在剑锋即将刺入若小萌胸前那一刻——。
若小萌反手将断剑横举,抵住剑锋。
眸光不惊不乱,如冰如霜:“你说得轻松,像是这条命真属于你似的。”
她左手微张,十余纸魂如感知命令,陡然升空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