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了许久,金属门再次缓缓滑开,赞达尔走了进来。
他反手关上房门,指尖的怀表在冷光下泛着银质的光泽,链绳随着步伐轻轻晃动。
他径直走到石椅旁坐下,将怀表放在桌面。
表盘上的指针反方向转动,发出细微的滴答声,与房间的死寂形成诡异的呼应。
他抬眼望向亚当,目光平静却带着穿透人心的锐利,开口的声音低沉而清晰。
“你是谁?”
“什么?”亚当眉峰骤然蹙紧,语气里满是错愕。
“我是亚当”
“你是谁?”赞达尔没有丝毫动摇,重复的话语像冰冷的凿子,一下下敲在亚当的神经上。
“咚、咚、咚——”
急促而沉重的敲门声突然炸响,一下紧过一下,没有半分停顿。
带着一种跨越时空的漫长压迫感,仿佛每一次敲击都要凿穿金属门,径直撞进亚当的脑海。
“我都说了我是亚当!”
亚当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难以抑制的焦躁,他攥紧的拳头指节泛白,额角青筋暴起,“我是亚当,是那个……”
“你是谁?”
赞达尔的追问不依不饶,怀表的滴答声、密集的敲门声、重复的诘问交织在一起,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,将亚当牢牢困住。
“咚!咚!咚!”
敲门声越来越响,金属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,几乎要碎裂开来。
赞达尔的声音始终平稳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:“你是谁?你是谁?你是谁?”
亚当头痛欲裂,脑海中的身份碎片疯狂冲撞,“终末行者”“人造人x-01”“天缺者”“怪物”不断冲击脑海与外界的追问共振,像无数钢针扎进意识深处。
他呼吸粗重,浑身肌肉紧绷,烦躁如同野火般燎原,理智的防线在持续的逼问下节节败退。
“够了!”他猛地低吼一声,眼底已染上猩红。
就在这一瞬,眨眼之间——
不知从哪出现的阎魔刀骤然出鞘,猩红纹路在冷光下暴涨。
刀身泛着森寒的杀意,径直架在了赞达尔的脖颈前,刀锋微沉,已压出一道浅浅的血痕。
亚当的眼底浮现出旋转的万花筒写轮眼,猩红瞳仁中纹路极速流转,透着令人胆寒的疯狂与冷冽。
他的额角不知何时生出一对漆黑的弯角,泛着哑光。
一身漆黑的铠甲凭空浮现,覆盖全身,甲胄缝隙中渗出淡淡的强大气息,与阎魔刀的猩红交相辉映。
“聒噪。”
两个字从他齿间溢出,冰冷刺骨。
没有半分之前的茫然与焦躁,只剩纯粹的不耐与杀伐之气。
房间里的敲门声骤然停了,怀表的滴答声也仿佛被冻结。
只有阎魔刀的嗡鸣与赞达尔脖颈处命途力量消散的细微声响,在死寂中格外清晰。
赞达尔依旧坐在石椅上,脖颈前的刀锋并未让他露出丝毫惊慌。
他的目光掠过亚当的双角、铠甲与万花筒写轮眼。
平静得仿佛只是在观察一组实验数据,唯有指尖微微收紧,攥住了桌面的怀表。
赞达尔的脖颈贴着森寒的刀锋,他却依旧面无波澜,目光甚至比之前更显锐利。
直直穿透亚当眼底旋转的万花筒写轮眼,一字一句问道:“所以你现在是谁?”
“呵。”
低沉的嗤笑从亚当齿间溢出,带着金属般的冷硬。
阎魔刀微微下压,猩红纹路暴涨,刀身嗡鸣愈发急促,气息如潮水般弥漫开来,让房间里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而沉重。
他额角的黑角微微颤动,漆黑铠甲的缝隙中渗出缕缕蓝光,与眼底极速转动的猩红瞳纹相互映衬,透着令人胆寒的妖异与决绝。
“是谁?”
他缓缓俯身,鼻尖几乎要碰到赞达尔的额头,声音冷得像万年寒冰。
“是终末行者,格默拉帝国的武器,也是绝灭大君【彼岸】。”
万花筒写轮眼猛地定格,纹路化作彼岸花的形状,刀锋上带着火焰和黑雾。
“但这些———是【我们】的事。”
他的声音里没有丝毫之前的茫然与焦躁,只剩纯粹的掌控欲与杀伐之气,仿佛下一秒就会毫不犹豫地斩断眼前人的脖颈。
可赞达尔依旧没有丝毫畏惧,抬起头直视亚当的眼睛
“不,你还是没说清。”
赞达尔的目光依旧平静,“终末行者身上带着坚定,武器身上带着焚尽一切的决心,【彼岸】身上有着吞噬一切的虚无。”
“但现在握着刀的,到底是哪一个【亚当】”
“还是说,他又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背弃了与我的誓言”
突然——阎魔刀猩红刀身猛地扎进金属地板,半截没入,溅起细碎的火花,嗡鸣声震得空气都在微微颤抖。
亚当手臂肌肉贲张,漆黑铠甲发出沉闷的金属碰撞声,毫不费力地将赞达尔拎起,再狠狠按在石桌上。
石桌发出不堪重负的闷响,边缘裂开细微的纹路。
他俯身逼近,另一只手猛地扣住赞达尔的手腕,十指交错锁紧,力道之大让赞达尔指节泛白,几乎要被捏碎。
而赞达尔的掌心,那枚银质怀表仍牢牢攥在其中,反方向转动的指针隔着皮肉都能感受到细微的震颤。
亚当万花筒写轮眼依旧在转动,猩红瞳光死死锁住身下人的眼睛,气息冷得能冻结血液:“和你无关。”
赞达尔并未挣扎,反而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,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与探究,开口时声音依旧平稳无波:“与我有……”
话音未落,亚当紧扣着他手腕的手指突然发力。
指尖顺着赞达尔的指缝强行钻入,不顾对方掌心的抗拒。
硬生生将那枚怀表从他攥紧的手心里抠了出来。
表壳划过掌心皮肤,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,怀表链被拉扯得绷直,发出细微的金属摩擦声。
亚当一把夺过怀表,迅速收回手,将其死死攥在掌心。
怀表壳冰凉坚硬,反方向转动的指针仍在“滴答”作响,仿佛在抗拒这突如其来的掠夺。
他盯着赞达尔脸上未散的笑意,眼底翻涌着冷冽的戾气,十指相扣的力道丝毫未减,几乎要将赞达尔的手腕捏碎。
“收起你那套无聊的探究。我的事,轮不到你来置喙。”
赞达尔被按在石桌上,手腕传来阵阵剧痛,掌心的空落感与皮肤的刺痛交织,却依旧神色平静。
目光落在亚当攥着怀表的手上,笑容淡了几分
“这样的亚当……我还没见过”